“怎么样,你们觉得呢?”东方升将军把脸转向了张寒和高伟。
中将已经公开唱了赞歌,高伟当然不会唱反调,微笑着夸奖开了:“很好,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成绩。”
张寒却有些不以为然:“现在就把它提到军事素质的高度,恐怕太早了吧?比武才开始呢。等我们看完之后,再做总体评价,那样才更令人信服一些。”
孙允正心里一抖,情不自禁地想起S师发生的一幕,兴奋的心情立即荡然**,脸上连一丝笑容也没有了。
东方升中将却一如既往的兴致勃勃:“不错,不错,你说得不错。但是,我们看到部队有上佳的表现,欢呼一声,喝彩一下,说明我们的心是跟部队连在一起的嘛。”
演武场上的竞技仍然如火如荼,全体参加比武的军人兴致也越来越高。寒风依然肆虐,卷起人们的衣服,将钢刀一般刺骨的冷风吹进他们的身体,他们却一点感觉也没有,钢铸铁打一般沐浴在这场比武带来的莫大兴奋之中。观礼台上拉起的横幅和条幅呼啸作响,远处由气球吊起的彩带和条幅随风翻转,宛如送给出征将士的乐曲。
突然,天际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人们扬起脖子望去:远远的,两辆坦克沿丘陵的山**奔驰而来,身后卷起漫天尘烟。
霎时,它们驶进了中央的空地,灵敏地转动身子,紧接着,从炮塔各射出一团怒火,两团发烫的黑乎乎的弹头拖着尾烟向山背后飞去。约莫十余秒钟的样子,映入人们眼帘的就是两团冲天而起的火光。
于是,战士们一片欢呼喝彩,久经磨练的前来观礼的各级军官们也不禁失声叫好。
任天亮深为自己避重就轻的计策奏效感到欣喜,不断地向将军解说比武场上各支部队取得的功绩和拿手节目。偶尔余光一偏,瞥见陆晓峰脸色尴尬地站在一边,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的样子,存心要气一气他似的,越发眉飞色舞指手画脚起来。
S师对抗演习以来,陆晓峰比以前**多了,感到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冲着自己来的,更觉羞愧,不知不觉压低了头。
尹光召却是一个能够从不好的现象当中看出美好前景的人。S师的对抗演习固然让一支久负盛名的英雄部队遭到羞辱,却让华天雄脱颖而出,也让部队找到了今后努力的方向,对他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他只知道,能够趁此机会把部队带得嗷嗷叫,暂时的失利,无足轻重。
此时,他正好站在搭档的旁边,暗地里给了他一个肘部,朝前面示意了一回,这才让政委镇定了许多。范韶峰却一片木然。
东方升对任天亮的伎俩毫无察觉,兴致勃勃地点头道:“很好,它证明你们的科技练兵练到了实处,很见功力嘛。”
孙允正一抬眼,瞥见了几位师级主官私底下的动作,猛的蹿出一头火来。但是,面对如此之多的三军精英,他只好隐忍不发,心里凭空升腾而起一丝可以触摸得到的担忧。
张寒见不得任天亮顾影自怜的劲头,索然而问:“这个**武,就这么单对单的比赛训练成绩吗?”
任天亮决不会让风头仅仅昙花一现。
他处处想力压S师,当然十分关注S师发生的一切,知道海军少将曾陪同总参谋长到S师A团看到过华天雄指挥部队机动的情况,心知一直拿一对一的比试,无法令将军和三军精英感兴趣,早就蓄了后手。此时一听将军的问话,赶紧回答道:“当然不是,接下来,我们还要以连、营、团为单位,进行整体对抗演练。”
张寒微微点了一下头,问道:“也就是说,重头戏放在后面,前面的只不过算是热热身,对吧?”
任天亮一举激起了海军少将的情绪,心头更为高兴,连称是啊是啊。
张寒不等他那拿腔拿调的尾音落地,就丢下了一磅炸弹:“我想,前台只能看热闹,后台才可以看出门道。所以,我们的小伙子应该到后台去欣赏一下才更有好处。”
正如舞台上光**人的演员绝不希望外人闯进她的后台一样,任天亮也不乐意。他知道他的部队没人能够在关键时刻像华天雄一样脱颖而出,为他挣足面子,就只好在其它方面想法子。这个法子哪经得起内行人的法眼呢?幸而早就料到三军精英们会来这一手,他朝身边的秘书使了一个眼色,就见他会意地走下观礼台,掏出手机,躲到一边安排人员去了,心中暗嘘一口气,期盼眼帘永远闪烁着希望的亮光。
东方升才不管任天亮在做什么,听了海军少将的话,想都不想,说开了:“大家集中调研,就是为了实现三军指挥员熟悉各部队的装备特点与作战运用嘛,这种事直接做就行了。”
末了,环顾一下四周的精英们,加上一句:“今后,大家想看什么问什么动什么,都可以直接去做,别想着文皱皱地当看客。”
于是,观礼台上的精英们纷纷结伴而行,朝比武场走去。顷刻之间,那儿就只剩下H集团军三个师的领导和几位将军。
华天雄在凌守龙、李在云、段远飞的簇拥下,沿着起伏的山**,走向山背后。
韦昭南看到梅雨吟与王诗雪正朝一辆坦克跟前走去,犹豫地追上前去。当他正准备同梅雨吟说话时,李得胜、展鹰、商途、蓝天祥、陈有仁几个人也围了过来。
与此同时,从远处一**小跑地过来了一队军官。一到他们跟前,就有两个少校停下脚步,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另一些继续朝前跑去,追赶华天雄和正走向其它方向的三军精英们。
韦昭南不理睬他们,面对三军精英,问道:“你们也想钻进坦克,体验一下它的滋味?”
展鹰是一个具有强烈征服欲的人。他对什么都感兴趣,无论走到哪里,总是闲不住。一听韦昭南的话,他围着坦克转了一圈,颇感兴趣地说:“我倒真想试一试。”
王诗雪笑道:“试什么?你一上去准能把它弄得像飞机一样腾空而起。”
几个人一齐大笑。展鹰一把抓住王诗雪的肩头,就向坦克上爬去。坦克乘员打开顶门,跳了出来,把它交给展鹰。
王诗雪并不是坦克驾驶出身,站在车上解释着不肯入内。展鹰似乎只认准了他一个目标,露出头来,直顾催促他赶快钻进去。N师两个少校一脸笑容地站在一边,袖手旁观。
梅雨吟微微一笑,示意王诗雪站到一边,敏捷地跳上去,泥鳅一样滑进了坦克室。其他人小心翼翼地爬上了车身。刚一站稳,坦克腾地往前一冲,又迅速停下来,颠得他们几乎要摔下,慌忙中紧抠住车身,样子十分狼狈。折腾了一会儿,坦克才开始听话了。
坐在车身沐浴着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钢铁的冰凉,蓝天祥和几个校官不由叫唤起来。
展鹰则在梅雨吟的指导下操纵着坦克,钦佩地说:“看起来,干这一行,你真的很在行。”
“到了空军,就是你扬威的时候了。”梅雨吟笑道:“你同样得教我”。
展鹰一面集中精力注视着前方,一面说:“那当然,不过,我驾驶的可是苏-30,一般人的身体条件可侍候不了它。”
梅雨吟笑道:“你看我的样子很一般吗?”
展鹰斜眼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你的确很不一般。你要是去当空军,说不定,会很快成为特级飞行员,甚至有可能当上宇航员。只可惜,你在陆军。”
梅雨吟又是一笑:“难道那就是终极目标吗?”
展鹰一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微笑道:“年青人,你思想犀利,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我哪有什么前途?你才前途无量,年纪轻轻,已是上校了。”
“你很会说话。”展鹰笑道:“只可惜我不是女人,要不然,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哎,猜猜我到底多大年龄吧。”
“肯定比我们团长小,也就三十出头吧。”
“三十出头?”展鹰十分惊讶地瞪着梅雨吟:“你怎么不说我只二十郎当岁呢?”
梅雨吟笑道:“跟我一样年龄?不也显得我太无能了吗?”
展鹰无可奈何地摇头笑了:“听口气,你对你们团长很佩服的嘛,他是何方神圣?”
“他呀,满脑子除了军事与战争,就容不下其它任何事。”
“当今时代的套中人!恐怕在这个社会上真的不多见哩。有机会的话,别忘了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他嘛,”梅雨吟卖关子似地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其实这几天,你经常看到的,用不着我介绍呀?”
展鹰略一惊讶,立刻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华天雄,对吧?”
梅雨吟还未答话,从车载指挥控制系统里传出了命令他们退出比武场的声音。两人相视一下,展鹰慌忙将坦克开了出去,停在原来的**,打开车门,同爬在车面上的人一起,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来。
蓝天祥来不及抖掉身上的寒冷,走上前去,询问展鹰开坦克的感觉,心里很神往。其余几位没有进入驾驶室,却灌了一肚子的寒风,也羡慕地望着展鹰,暗中为自己没有他一样的胆识而惭愧。
接下来上场的是两个反坦克导弹小组。
支起发射架、装填导弹、锁定目标、修订资料,一气呵成。只一会儿,两枚导弹几乎同时腾空出鞘,在寒风中沿着弯曲的轨道飞向约莫三公里之外的山麓。瞬息之间,远处两团青烟扶摇而上。
战士们一阵狂喜,情不自禁地拥抱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