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这么好笑吧?”梅雨吟哭丧着脸,一副无依无助的样子,就像被以色列人围困着的**法特。
王诗雪打趣道:“你娇小可怜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你幸而不是小姑娘,要不然,指不定有多少男子汉会为了你打得头破血流。”
“算不算**呢?”刘心怡瞥了他一眼,眼睛里充满笑。
这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说算上吧,刘心怡会暗地里骂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说不算吧,又会骂他口是心非。王诗雪只好摇头苦笑。
梅雨吟大为高兴,乐滋滋地看着好戏该怎么收场。
华天雄扫了他们一眼,忍不住说道:“小刘啊,你这话问得很失八0后的风采呢。世上哪有人不想欣赏令人爽心悦目的美色呢?只不过,想归想,做归做,不失应有的分寸,那才是真正有血有肉的男子汉嘛。”
刘心怡红了脸,嘟囔道:“我也没说他不该想呀。”
三个男人下意识地相互打量了一眼,莫不笑了起来。刘心怡顿失那副对梅雨吟穷追猛打时展现出来的风采,像一件受人观赏的艺术品,连脖子都染上了绯红的颜色。
华天雄大起怜香惜玉之心,连忙转换话题,问她道:“你那个长发披肩的男同学呢,叫甚么来着?”
刘心怡心头一阵感激,举止自然了许多,反问道:“你是说张思舟吧?”
“对,就是他。”
“他呀,不久前参军入伍了。”
华天雄疑惑地看着刘心怡,然后又下意识地朝梅雨吟瞧了瞧,脑海里闪现出美军早就招募黑客参军的事来,不由眼前一亮,高兴地说道:“以他的才干,参军入伍的确是最好的归宿。”
梅雨吟故作高深地说:“是呀,人嘛,有什么样的才干就应该有什么样的归宿,这样才公平。”
正在这时,从狭窄的过道里走过一个人来。他不经意地朝这四个人一看,立刻止了步,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注视着华天雄,待他确信这位中校正是自己的战友之后,激动地喊:“天雄!是你。”
华天雄本能地侧过身子,一见之下,也是一惊,不由自主地站起来:“黎亚平,是你呀!”
两位昔日的战友一齐伸出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然后相互**着双肩,好一会儿也不肯松开。
“你干吗上了这列火车?”华天雄招呼黎亚平坐定之后,饶有兴趣地问。
黎亚平笑道:“春节老在家里过也没意思,所以带老婆孩子来海边玩一趟,让他们领略一下大海风光。”
“嫂子她们人呢?”华天雄满脸笑意地问道。
黎亚平摇头道:“别提她们,就是没个见识,上了火车,只顾蒙头睡觉,什么也不管。”
华天雄笑道:“火车上不睡觉,你让她们去管什么?”
王诗雪一见团长遇到了故人,马上机灵地为他们打来了开水,递了过去。华天雄和黎亚平一人接过一杯,就忘掉了刚才的话头。
黎亚平喝了一口水,感叹道:“真是世事无常啊。前一段时间,你还预备转业,现在却得到提拔。真是不可思议。”
华天雄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颇有同感的样子,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提升了?”
黎亚平嘿嘿一笑:“全县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华天雄脑海里蓦地浮现出在县城帝宫娱乐城的一幕。他想起了周水朝淫邪的笑脸,也想起了他阴恻恻的威胁。这些一旦与刘心怡所说的没见着杨柳混合在一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涌向心头,他喉头一紧,急切地问:“这么说,周水朝也知道?”
黎亚平收起笑意,脸上一阵抽栗,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周水朝就是知道了,又算得了什么呢?重要的是,黎亚平的神态太让人感到揪心。华天雄心里一阵紧缩,抓紧老战友的双手,更为慌张地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
团长在此之前受了再大的打击,也未曾这么失态过,梅雨吟和王诗雪心情紧张,一起把目光凝成刀剑,射向黎亚平,似乎要将藏在他心间的话掏出来一般。刘心怡摸不着头脑,心跳得怦怦响,睁大惊愕的眼睛,暗地里却期待千万别发生什么事才好。
黎亚平偏过眼睛,说道:“我清楚你想知道什么。说实话,你家里的确出了点事。不过,是不是周水朝干的就很难说。”
华天雄把老战友抓得更紧了,急促地追问:“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黎亚平熬不过华天雄再三催逼,只得把他家的房子被人一把火烧个精光,母亲和哥哥遭到毒打,要不是付宝安有一个当副院长的姐夫,连医院也不敢收治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华天雄脑袋一嗡,眼前一片空白,本能地攥紧拳头,发疯似地朝车厢连接处跑去,咬牙切齿地骂:“周水朝,老子要杀了你!”
梅雨吟、王诗雪、黎亚平迅速反应过来,一同追上前去,死死地拖住他。
“干什么?”展鹰听见动静,放下手里的扑克牌,走到过道上,惊问道。
华天雄一面挣扎,一面叫道:“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杀了那群**!”
展鹰心头一凛,赶紧飞身上前,站在华天雄当面,喝斥道:“干什么,干什么?你当自己是地痞流氓呀?”
华天雄宛如遭了雷殛,一下子僵立在那儿,再也不挣扎了,更不叫喊了。
他刚刚在事业上有了一点起色,正想大干一场之后,就把母亲接到部队,好好奉养老人,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如此不幸的消息。他愤怒,他悲伤,他要发泄,他要报复,他要看一看母亲,照料她们,安慰她们,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怔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地抱着头,蹲**子痛哭起来。
这当口,展鹰弄清了华团长一家的遭遇,不由义愤填膺。但是,一见华天雄痛不欲生的样子,他抑制了内心的冲动,暗地里叹了一口气,扶起陆军中校,走向刚才的卧铺单元。
黎亚平与梅雨吟等人也默默地在后面跟着,不知道此时此刻能做什么,才能抚平这位战友的伤痛。
“现在,你最好先联系到谁,看大妈到底怎么样了。”展鹰说。
华天雄抬头看了一下黎亚平,缓缓地摇了一下头,泪水又一次扑簌簌地流了出来。
黎亚平说道:“大妈和你哥被打得很厉害,可现在已经不碍事了。我走之前,去过医院,还看到了你老婆和儿子。听医生说,过一阵子,瘀血消除之后,慢慢会复原的。”
“地方是怎么处理的呢?”李在云和其他几个打牌的同事都站在一块,关切地问。
黎亚平摇头道:“处理个屁,公安局才不肯管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公安局不肯管,是**的什么公安局?”凌守龙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
黎亚平缓了一口气,说:“因为牵涉到周水朝,公安局才不管。人家是县里首富,与**称兄道弟,哪个敢出头惹这个麻烦呢?我们这群战友心中不服,可毕竟无职无权,怎么跟他去争?”
“显而易见的东西,因为没有人掌权,没有人出面说话,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什么世界!”裴少杰和段远飞从另一个卧铺单元走了过来,骂道:“不就是一个县里的破首富吗,能成多大的气候?难不成县长**县公安局都是他喂着不成?”
“要我说,还是先跟家里联系一下吧。”梅雨吟可不想听战友们没完没了的胡话,更不想由此让华天雄受到更大的伤害,蹬**子,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劝慰道。
黎亚平听在耳朵里,仿佛接到了命令,掏出手机,按了一串电话号码,交给华天雄:“要么,你先跟华征明联系一下,看你家属去没去过他那儿?”
华天雄接过手机,按了一下送话键,过了一会儿,就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官味十足地问:“哪位?找谁?”
“是我,华天雄。”强压着哭泣。
电话那头突的一阵沉默,隔了约莫一分钟的光景,才响起了不大情愿的口吻:“天雄啊,我好意帮你,你怎么能为了自己竟然出卖别人呢?你说,你以后叫我如何**?”
华天雄宛如掉进了冰窖,冷得浑身发抖。但是,因为想知道家人的安危,他不得不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并没有出卖别人,目前也不想同你说这个。我只想知道你看见我老婆孩子没有,我妈和我哥究竟怎么样了?”
“最近我一直很忙,还没有听说**有什么事,也没见到你老婆孩子。”电话那边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就挂断了。
上次回家,他已经深切地感受到了一些家伙的冷酷无情,没料到同村的华征明一样刻薄寡义。犹如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华天雄被打得头晕眼花,怔怔地看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猛地把它摔在地上,一脚踢出老远,大骂道:
“小人!”
“废物!”
黎亚平跟踪手机跳跃的曲线追了过去,默默地拾起它,仔细检查了一回,慢慢装进自己的口袋。
展鹰心知电话那头的人肯定没好言语,在黎亚平捡手机的当口,轻轻拍打着华天雄的肩头,安抚道:“地方靠不上,不要紧,我们还可以依赖部队嘛。”
“实在不行,我们去把那个**和周水朝抓起来。到那时,自然有人会管!” 凌守龙发狠地说。
展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玩横,是吧?你当是流氓地痞集中殴斗呀!”
凌守龙笑道:“这不是叫那伙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家伙逼出来的么。”
“你真是,”梅雨吟抑制不住心里的恼火,面向凌守龙,责备道:“人家吃人饭不干人事,你就跟着学呀?一点政治**性也没有。”
凌守龙见一个中尉竟敢这么顶撞自己,内心十分生气,但转而一想,又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便瞪瞪眼不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