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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方晓琴比展鹰出道稍早，练就了一身过硬的飞行技术，在空军也是挂了号的。展鹰来到部队，听说一个少女竟然能凌驾于堂堂男儿之上，心里极不服气，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向她叫板，要与她一决高低，彻底让她雌伏。可是，方晓琴牛刀小试，顿显技高一筹。这样一来，更激起了展鹰的征服欲，摆出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常常向她发起挑战。经过了许多次铩羽而归之后，展鹰终于能够与她比翼齐飞，难分轩轾了。就是在这种反复较量中，他们彼此赢得了对方的心，不仅在空中比翼齐飞，在情感也难舍难分，最终手挽着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原来展鹰和方晓琴之间竟隐藏了这样的故事！众人又是一片咋舌，莫不赞叹不已。
华天雄虽说早就知道这一切，也在亲眼看到方晓琴之后，心头涌出一股别样的滋味。就在大家的啧啧称赞声中，他幽幽地说道：“我仿佛嗅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战争气息。”
“什么气息呀？看把你陶醉的。”蓝天祥问道。
华天雄笑道：“一种淡淡的柔柔的感觉，真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气息。”
“你在发烧说胡话吧？”陈有仁放声大笑道：“什么淡淡的，柔柔的，是作诗还是恋爱呀？”
华天雄瞥了他一眼，说道：“其实，战争就是一首诗，不过它不是用笔去写，而是用刀枪篆就的，在这首诗的每一个段落，甚至每一节字符，都流淌着鲜血而已。冷兵器时代，肉体的拼杀与智慧的较量交织起中国古代战争漫长的画卷，给人类历史留下了源源不绝的智慧宝库。而热兵器时代，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几乎横扫了整个世界，给人类文明带来了空前的劫难。热核兵器时代呢？维持着恐怖的核均势，给人类一种如履薄冰的无助与担忧。核战争虽然没有打起来，却给世界套上了紧箍咒。现在，信息时代即将来临，战争不仅没让女人走开，反而让她们渗透到部队各个部门，甚至于成为雄性世界的中坚。过去刺绣女红的手上换上了新的兵器，那种柔柔的感觉，你难道就体会不出来吗？再加上，信息战强调以柔性打击共享敌人的战争资源，岂不是像给奔腾的烈马套上了嚼子，让它不能快意恩仇，只能按照我们的设计去演示它别具一格的武功吗？这种柔柔的感觉，不是显而易见吗？”
“幸而仓颉在造字时把文字定做成方块形，让它们能自由排列组合，按个人的意思组成各种句子，要不然，你这番高论确实不容易听到呢。”商途取笑道。
众人听了这番俏皮话，无不为他的幽默所打动，会心地纵情大笑。
华天雄精心炮制的一道美味竟然遭人嘲讽，只有发出秀才遇到兵式的叹息，说道：“你们觉得可笑吗？不，一点也不可笑。要知道，它正是我们未来作战所要孜孜以求的目标呢。”
“算了吧，别拿空话大话吓唬人。战争嘛，总是要通过强有力的手去实施的，不流血的温情战争，只能是空幻家睡梦中的魔魇，或是并不高明的预言家所杜撰出来的神话。就是方晓琴这样的巾帼雄鹰占了主导地位，就是柔性打击的原则成了战争追逐的首要目标，也抹杀不了战争的残酷性。”陈有仁笑道。
华天雄可以受人嘲笑，却决不允许人家低估他的智慧。他赶紧粗暴地打断了他的笑：“我非常清楚战争的含义，我也非常赞成战争是靠流血牺牲打下来的。但是，从技术角度上看，我愿意相信会有这么一天，不流血就能达到流血的战争才能达到的目的。”
“你是不是忘掉了战争是政治的继续？”蓝天祥问道，口气并没有潜艇大队长那样生硬。
“我自然不会忘却；可是，你们也清楚，随着技术的发展，特别是计算机技术、生物技术及自动控制技术的突飞猛进，创造出一批替代现役军人的机器战士，不仅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在实际上也已取得了某些成就。为此，不难想象，在未来，几乎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华天雄娓娓道来，似乎不容别人怀疑。
“可是，战争总得由人来操纵和实施嘛。”商途说道。
华天雄笑道：“这与不用人到战场上去厮杀并不矛盾，操纵战争的仍然是强有力的人。而那些机器人，不过是由人控制，用来达成一定政治目的的战争工具而已。”
在S师那场骇人听闻的演习过程中，华天雄重新浮出水面，唤醒了孙允正的记忆，使他想起了自己当团长的时候，A团那个风云人物。十几年来，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还以为他转了业呢，没想到他竟然还在A 团！更重要的是，他依旧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依旧有一颗智慧的头脑，依旧有一颗奋发向上的心！孙允正显得非常激动，当师长尹光召向他汇报说应该直接把华天雄提到团长岗位，他想都不想，就点头同意了。嗬，那可真的为他打开了一扇金光闪闪的大门：在总参谋长面前露了一手，在调研组也成了一块抢手的香饽饽。作为军长，孙允正一直在后面默默地注视着他，期待着他能够取得更大的进步。
见他最后一席话宛如压垮了骆驼的稻草，令每一个人都说不出话，孙允正马上笑眯眯地评价道：“展望未来，只要有现实基础，就值得提倡。没有想象，没有展望，就不可能有进步，更不可能有未来嘛。”
华天雄更加兴致高涨，赶紧借题发挥，把自己摸索的柔性打击理论滔滔不绝地往外倾泻，强烈地冲击着每一个听众的心。
众人纷纷扬扬地呼应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把一个快要冷淡的场面搞得热火朝天，以至于来到这里的目的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连空军少校也不情不自禁地加入到争论的队伍。
谁也不觉得时光倏忽而过，当有人过来请大家吃饭的时候，空军少校终于回过神来，带领大家，去了早就准备好的餐厅。
接下来的安排更加紧凑。少校在征询了孙允正的意见之后，决定带着大家去训练模拟中心体会空战的气氛。于是，一群人跟随少校朝一幢庞大的建筑物走去。
它的外表看起来很奇特，似圆非圆，不很高，但伫立在地面上，就能给人一种一探奥秘的冲动。远远望去，只见正中一扇朱红的大门牢牢地关闭着。在它四周不远处，一望而知，是体能训练场，因为各种野外训练器材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众人的耳鼓里不时还能听到战士们发出的“嘿嘿哈哈”的操练声。大家眼光四处睃动，脚步却一点也没落下，不一会就来到模拟中心。与此同时，一名士兵打开了模拟室的大门，少校便带领大家一齐走了进去。
霎时，他们眼前犹如敞开了一座巨大的宝库，琳琅满目的各种器具闪烁的光辉，晃得人眼花缭乱。
沿着建筑物的内壁，划分了几个区间，陈设着不同的飞机模型。模型之间，靠很多排列有序的线段连结着，顶端各有一面屏幕。驾驶舱里各种仪表及操作系统一应俱全，仿如真的作战飞机。
少校径直走向一台苏－27模拟器，详尽地介绍着这台设备的操作步骤与方式，然后，他亲手为孙军长穿上一套奇形怪状的衣服，带上头盔似的帽子，扶他坐进了模拟飞行舱，指导他启动了模型。
少将笨拙地在模拟舱里晃荡着，好一阵手忙脚乱。
空军少校不得不偶尔帮他拨动几下操纵杆，指导他怎样动作才合乎规范，只到将军能够操作自如了，才放了心，笑问道：“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这样也能体会到驾驶飞机的感觉，的确太奇妙了。”将军一面集中精力操练着，一面说。
少校调整了几个按钮，说道：“这样还可以煅练飞越障碍的技巧。”
孙允正又是一阵晃荡，不过，已经摸索了一些驾驭的经验，很快就控制住了模拟战鹰。饶是如此，他仿佛置身于险象环生的**里，脸色严峻，心神不敢旁骛。
少校可不敢让将军长时间处在紧张状态，连忙调回原状，问道：“还想体验一下什么样的**呢？这里应有尽有。”
孙允正苦笑着脱下穿在身上的数据服和手套，从头上拿下了特制的帽子，微微一摇首，说：“不中用了，我老了，玩不了惊险刺激的东西了。”顺势一送，把它们放进了华天雄的怀里，摆摆手，又说：“还是你们年轻人有精气神，你就给我好好地玩一把，体会出一点真正的感觉来。”
华天雄心里早就发痒，一接过那套数据服，便动作敏捷地穿好它，跳进驾驶室。凭着记忆，不需要空军少校的指导，就信手掂来、恰到好处地操纵着各种操作系统。
看着他娴熟的技巧，少校忍不住投来敬佩的目光。
而他呢？眼前仿佛晃动着云海，自己已驾机一头扎了进去，然后一个鲤鱼穿梭，敏捷轻快地穿了出来，毫发无损；又仿如被敌机层层包围，自己左突右出，不断地发射出喷着火龙的导弹，击碎了最具威胁的敌人，逃出了魔掌。
自幼以来渴望成为一名空军战士的愿望，在这一刹那间，就梦幻成真了。他抑制不住心猿意马，更加轻快地驾驶这架战鹰在蓝天不断地翱翔。
在他的眼前，有了这架空中雄鹰，瞰视天下，那天下显得多么渺小、多么不屑一顾！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什么是绝顶？这才是真正的绝顶，掌握了高空控制权，就足以把一切踩在脚下。
众人莫不被他一副神往的样子揉得心也痒了，不等少校开口，就各跑向一具模拟器，模仿少校和他的动作，也急切地开练了。
“这些年青人。”孙允正见大家都上了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这套器材刚刚下放部队那阵子，我们也一样。”少校笑道：“不过，时间长了，大家的新奇劲一过去，便逐渐开始摸索在这些模拟器材上寻找新的机动途径和方法，比起操练真家伙来，的确更简便有用。”
“是呀，科技一旦与军事结合起来，等于是给军事的进步插上了翅膀。”孙将军感慨万分地说。
少校朝将军投去敬意的目光，带着他在整个模拟训练中心慢慢巡视着。每到一部器械面前，空军少校都要详细地向将军介绍一番它的性能以及训练时要达到的目的。将军不时地点着头，每到心中涌现出一团疑问，就需要向少校寻求答案。渐渐的，这一老一少两个军人营造出了一种与调研小组成员不一样的氛围。
“哇！我击中了F—117A。”陈有仁惊喜的大叫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