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吟却没有动,看着华天雄,说道:“我听说,你上军校时,还专门有人教你们跳舞的,是吧?”
少女们都不动了。
那几个男生呼地一跃而起,张开喉咙吼叫着,故意大幅度地摆动着身躯,跳闹不止。
华天雄苦笑道:“是呀。韦昭南,他才是个中高手。”
“谁呀?”梅雨吟大吃一惊。
“一个军校同学,你不会认识他的。”
梅雨吟笑道:“的确,营长的同学,我怎么会认识呢?既然你原来学过,新的舞步一点就会。来吧。”
说到这里,他硬把华天雄拉了起来,教他跳动。那些少女乐哈哈地跟了过去,掺合着这里指点一回,那里指点一下,不时爆发一阵大笑。
王诗雪本来也想去凑热闹,却男同学一垂头丧气地退回来,就问起了梅雨吟的来历,把他绊住了。
一个少女溜到王诗雪身边,专注地听着,眼睛不停地朝舞场瞥去。她的个头差不多跟王诗雪一样高,在火光的辉映下,一张漂亮的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刘心怡,你难道不是女生吗?”一个披着长发的瘦高个男孩瞪了她一眼,大声叫道。
“张思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女孩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责备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入耳。
那男孩无可奈何地摇了一回头,眼睛朝她和王诗雪略一扫,惊讶的一声大叫,说道:“瞧我,真是老糊涂了,你跟诗雪早就郎情妾意,怎么会再去捧人家的场呢?”
刘心怡并不着恼,笑道:“你们只晓得在一边吃干醋,却不主动进攻,没有一个MAN。”
张思舟和男生们如遭雷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音乐再一次停止了。
华天雄舞了一回,仍然上不了**,再也不想现丑了,径直走向那些男生。梅雨吟教授没当够似的,跟着他也往那儿走。
少女们依旧叽叽喳喳地围着梅雨吟转。
王诗雪与刘心怡一见,不约而同地爆发一阵大笑。少女们一齐讶异地看着他们。
梅雨吟意识到他们的笑跟自己有关,也不发问,跟着华天雄朝篝火边一坐,拿起一支鸡腿就啃。少女们稀里哗啦地坐了下来,大多数朝梅雨吟身边挤,似乎他身上流淌着无穷无尽的魔力。
“清冷的星光、柔柔的微风、摇曳的火焰、灿烂的笑容,好一副美丽动人的图画。”刘心怡欢叫道。
“你真不愧学美术的,寥寥数字,就勾画出一副美丽的图画。”张思舟故作陶醉状地闭上了双眼,伸开双手,似乎要拥抱这副灿烂的风景。
“瞧你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王诗雪击了他一下,粉碎了他的梦。
随即,圈坐在篝火四周的男女青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笑声渐渐淡去,王诗雪便郑重其事地将华天雄和梅雨吟推到了同学们面前,赢得了一群年轻人热烈的欢呼。
华天雄仿佛回到风华正茂的学生时代,情绪格外高涨,很想说点什么,却一见少女们几乎都专注着梅雨吟,顿时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梅雨吟一举手,一投足,都会让那些少女产生无穷的遐想。但是,他不希望抢了华天雄的风头,只微微笑着,也不愿意做声。少女们管不了那些,你一言我一语,甚至有人轻轻摇了一下他的肩,催促他说些话。
他**不过,只得开口说话。而且一开口就不负众望,无论什么话,都要赢得女生们一片欢呼。他谈军旅生活,他谈爱情观,他谈现实生活,几乎社会的每一侧面,他都有所涉猎,揉碎了许多少女的芳心,也打碎了许多男生的梦。
间或有一两个胆子粗一点的男生咳嗽一声,突如其来地插上一两句话,想引开少女们的注意,却换来了一顿凶狠的目光。于是,男生们摇了摇头,低了声音,相互说个没完,似乎这样就找到了做男子汉的面子。
看着那些少女众星捧月一般地围着梅雨吟打转转,华天雄感到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啦?难道她们就这么无聊吗?
刘心怡并没有放过华天雄。她坐在他身边,问道:“华大哥,你是不是觉得她们太没意思呀?”
华天雄稍一迟疑,说道:“毕竟,我们是不同时代的人,不可能喜好一样的东西。”
刘心怡微笑道:“也许,你喜欢的,我们也有人喜欢。”
华天雄扫了众人一眼,只见那些少女仍然沉浸围着梅雨吟转,露出一抹苦笑:“及时行乐,无忧无愁,是你们的特权,我却更喜欢深沉一些的东西。你们不可能喜欢。”
张思舟犹如他乡遇故知,赶紧叫嚷:“华营长,你可千万别把我们当成肤浅的痞子,我也喜欢深沉的东西呢!”
这一声叫,宛如夜空里滚过一阵惊雷,轰得每一个人都停止了动作。待他们知道张思舟的意思,也嗡嗡地叫了起来,有附和的,有不屑一顾的,有满不在乎的,也有沉默着的。
张思舟本是舞林高手,在此之前一直是女生追逐的对象,没想到今天让梅雨吟抢了风头,心里很不好受,眼下一见大家的表情,心知可以重新夺回失去的光彩,自然不遗余力,脑子一转,抛出一记重磅炸弹:“我先给大家说一说**问题,怎么样?”
“噢!国际政治问题耶,太严肃点了吧?”一个女孩夸张地做了一个鬼脸,笑道。
“更何况,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更不该说这个呀!”坐在张思舟旁边的另一个女孩调皮地玩弄着他的长发,笑得一脸灿烂。
“去!”张思舟瞪了她一眼,连忙把她的手挡了回去。
女孩吐了吐**,回敬一个凶狠的眼神。立刻,大家笑得前俯后仰。华天雄觉得这种举动不可理喻,暗地里摇晃了一下脑袋。然而,大家依然故我,笑闹了好一会儿,才让张思舟绕上正题。
“**问题的实质是什么?”他说:“其实是美国打着反恐的名义蹂躏天下的继续。当今世界,人们莫不匍匐于美国的专横跋扈之下,就需要一面旗帜指挥我们前进的方向。这面旗帜就是萨达姆,他才是对抗美国拯救世界的英雄!”
大家一片哗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思舟。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张思舟恐怕不能苟活。
张思舟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大家的目光:“我不是哗众取宠,更不是信口开河。试想,如果不是美国凶残暴戾,动辄打击不听话的弱小国家,意图让全世界作它的顺民,萨达姆又如何会同美国对抗到底?所以,我们应当为世间保留正义的种子,让萨达姆逃离美国人的魔爪。”
众人似乎被他的话打动了,一个个跃跃欲试,连同坐在梅雨吟身边的少女们也动了容。
中尉坐不住了,赶紧说:“这个嘛,应该把它与‘九一一’联系起来看才行。大家都知道,‘九一一’事件,美国死伤人数……”
张思舟一举将失去的风头挽救回来,心下更是酣畅,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头:“它美国人死了数以千计,全世界都觉得可惜,那么,无缘无故死在美国人手上的数以百万计的各国人,又有谁去同情,谁去惋惜呢?难道美国人的命是命,其他国家人的命就不是命吗?单说近的,一九九九年它对**大打出手,却公然践踏国际法准则,轰炸了中国驻**大使馆,造成邵云环三位烈士牺牲;二00一年四月,它撞毁了我国战机,致使王伟烈士尸骨**。今天,为了石油又找借口要打老萨。难道别人的命天生就下贱,就该美国人去恣意轰炸与屠杀吗?”
这一下,再一次击中了围坐在篝火旁青年男女的要害。经过了短暂的停顿,大家纷纷扬扬地嚷叫开来。
“是呀!美国才是**策源地!”
“萨达姆是好汉!”
“打倒美国佬!”
晚会的场面失去了控制,华天雄不由暗暗心惊。他怎么也料不到,这群玩世不恭的青年人虽说偏执,虽说冲动,内心却蕴藏着如此强烈的爱国火焰。他不能让这种浮燥与冲动继续下去,双手在空中有力地挥动着,同时大声喊道:“静一静!静一静!请大家听我说!”
霎时,场面一片安静,大家不约而同地拿期盼的眼光看着他,仿佛他就是黑暗中的明灯纷乱中的方向。
华天雄极力用平和的语调说道:“我理解,也很赞赏大家的爱国热情。但是,热情终归是热情,我们需要的却是冷静与理智。虽说我们的经济技术有了很大的发展,但比起强大的资本主义世界,差距仍然十分巨大。正因如此,国家才制定了韬光养晦、永不当头的战略。发展了自己,以后才能更好地在国际舞台上声张正义。当然,国家也并没有在美国的威胁面前毫无反击之理由,更没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