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乖,我是个没用的人,是个废人,不能帮助仁华什么……我还拖累了他……不仅这样,还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我不能算一个人了,我的心中真是苦得很,苦得很啊,陈小姐!”杨玉秀淌着泪说。
“阿姨!”陈叶琴抑制着泪水,从衣袋中掏出手绢,替杨玉秀揩了揩眼泪说:“您不要难过,心不要急,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至于我帮助你们,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愿意这么做,真的,阿姨!你千万不要过意不去!要知道,我能帮则帮,一切尽力而为,你今后有什么心里话,尽管对我说,有什么事要我做,尽管吩咐我,仁娟姐去了,我就是你的孩子,我要和仁华一起照顾您,穆养您!”
“乖,阿姨谢谢你,谢谢你对我们家如此的真情!”杨玉秀激动得泪水再次流出。
陈叶琴看着她,又用手绢揩去她眼角上的眼泪,然后说:“阿姨,我要作为你的孩子,孝敬您,您就对我不要说客套话了。”
“孩子,我从心里感激你,爱你,疼你!”杨玉秀坦诚道。
“谢谢阿姨!”陈叶琴心中愉悦道:“我扶你躺在床上休息吧!”
“孩子,你还是把我扶到客堂去吧!”杨玉秀道。
“好吧!”陈叶琴点点头,扶起杨玉秀走向客堂。她来到客堂,便向着洗衣服的许仁华道:“仁华,衣服放这,让我洗吧!”
“不要,我自己行!”许仁华回答道,继续洗衣。
“阿姨,你坐好,我帮仁华洗衣服。”陈叶琴将杨玉秀扶坐在靠在桌边的长凳上,来到许仁华的身旁,拉开了许仁华道:“来,仁华,我来洗!”
“我行!”许仁华说着立在一旁,陈叶琴看着他道:“这我知道,你家中的事情,你都会做。可是,让你洗衣服我的心中有点不是滋味,我在你家看到你,就应该我来帮你。”她说着,坐在小凳上。
“叶琴,还是我来吧,你息着。”许仁华立在她面前不过意道。
“不要!”陈叶琴说着手伸脚盆,拎起许仁华的一条长裤又说:“去,去你妈的房间里,把你妈刚换下来的湿衣服都拿来。”
“嗯。”许仁华点点头,去了母亲的房内。
陈叶琴则低头搓洗着手上的衣服。一会儿,许仁华捧了母亲换下的一大把湿衣服,出了母亲房间,来到陈叶琴身旁,陈叶琴接过他手上的衣服道:“都拿来了吗?”
“都拿来了!”许仁华回答。
“还有什么要洗的吗?都拿来!”陈叶琴将手上许仁华他母亲换下的湿衣服一起揿到脚盆中说。
“没有了,就这么多!”许仁华回答。
“嗯。”陈叶琴点点头,慈怜地看了许仁华一下道:“去息息,你够苦的!”
“不苦!”许仁华牙咬了咬道。
“苦不苦,我知道,你就去息息吧!”陈叶琴望着他催促道。
“没什么,我帮你一道洗吧。”许仁华蹲**来,帮助陈叶琴一道洗衣裳。
“你呀!”陈叶琴向他微微一笑:“我一人洗,不就得啦!”
“不,我们一道洗。”许仁华边擦肥皂边道。
“那就洗吧!”陈叶琴深深看他一下说,然后搓洗着手上的衣裳。她的动作是那样的成熟、老练和勤快。而她的这一幕幕,都被坐在凳上的杨玉秀看在眼里,使她从心中充满对这位姑娘的爱,对这位姑娘的疼。她感激她对她家的多次帮助,她感激她对她家的多次勤快的付出。为此,她想用最好的衣给她穿,她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她吃。可是,她的心想是空想,梦想。她家很穷,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她没有钱,没有钱啦!所以她心中很愧疚,很难过,她无力将自己的诚心,报答给这位姑娘,这不光是物质的,就是精神的,她也报答不了,因为,她是个身体有疾患的人。因此,她想到这,她也只能悄悄地流泪,以此来报答这位姑娘。把她对这位姑娘的爱,对这位姑娘的疼,和对这位姑娘的深厚感情,都顺从她的泪水,一起流出来……是啊,很容易看出,她一会看着这位姑娘,一会避过脸去揩眼泪,这就足以说明她对这位姑娘的诚心诚意,和真心真意。但她一会儿也看自己的儿子,此刻她则垂头伏桌,看得出,她的心正处在极度的怅茫和悲苦之中。她的心在慈怜中呼唤:“儿啊,你太苦,实在是太苦了,妈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而正在搓洗着衣裳的,她的儿子许仁华,他根本不知道母亲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母亲此时此刻正处于极度的悲苦之中,他却无顾忌地突然起身对陈叶琴道:“叶琴,我马上就来!”他说着去了门外。
“你要做什么?”陈叶琴疑惑不解,随他望去,发现他正在雨中,拎起篮子,拾着刚才翻散开来的野菜:“仁华!”她叫着,将手中的衣服揩了揩自己的手,直起身,拿了自己的雨伞,走出门外,替他遮着,关心道:“怎么不打伞?着凉了怎么办?”她说着,便相帮他拾着地上的野菜。
“叶琴,我来吧!”许仁华深情望着她说。
“那伞给你,我去洗衣裳。”陈叶琴坦诚道。
“嗯。”许仁华应着,接过她手上的伞,她去了客堂继续洗衣裳,他则继续拾着地上的野菜,往篮子里放。一会儿,他将散落在地上的野菜拾好,上河边洗了回来,放进了厨房水缸的搁板上,然后出了厨房,来到客堂。正好这时陈叶琴的衣裳将近洗好,他便凑上去,拎着盛衣裳的篮子准备去河边汰衣裳。陈叶琴望望他,搞干最后一件衣裳,放在篮中,便将脚盆中的污水倒去,然后,她拎着脚盆对许仁华道:“你息着,把手上的篮子给我,我一人去河边汰衣裳就行了。”
“不,我陪你一道去!”许仁华说着,撑伞去了门外,给陈叶琴遮上。陈叶琴感激地望他笑笑,便走起来。许仁华随她身旁边走边道:“我给你撑撑伞,接接衣裳,这你就少一些劳神。”
“嗯,这倒是!”陈叶琴应着,他们去向河边坝头。
到了河边坝头,他们两人一同立在河坝头上汰着衣裳,许仁华的一把雨伞钩在篮把上撑着,不料,他才汰了两件衣裳,第三件刚要取,雨伞便倒在河水中,许仁华见状,急快将雨伞拿起。陈叶琴一边汰着衣裳一边道:“仁华,你给我撑着伞,这没几件衣裳了,我一人汰汰就行了。”
“嗯!”许仁华应着,直起身,帮她撑着雨伞,但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眼前的陈叶琴,因为陈叶琴的汰衣动作,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记得有一次也是下雨天,他立在这河坝头上撑着伞,由姐姐汰着衣裳的。所以,往事不堪回首,姐姐的音容笑貌,体贴关怀,一起浮现在他的眼前 ,又激上他的心头。
“姐姐,我们比一比!”许仁华说道。
“比什么?”姐姐回答。
“我们俩前面的浮萍,看谁能够拿到!”
“拿到怎么样?不拿到又怎么样?”
“要是谁拿到,谁就是赢家,谁拿不到,谁就是输家。”
“赢家怎么样?输家又怎么样?”
“赢家打输家十个手掌心。”
“仁华,你输了,这还不容易!”姐姐说着,一手抓住搁板的柱子,一手够着面前的浮萍,但始终够不着,她笑着够着,十分乐趣。
“喂!哦!哦!”许仁华在一旁逗笑着,异常活跃。
“够不着,够不着!”姐姐谦虚一笑,直起身来说。
“姐姐,看我的!”许仁华说着,将手中的伞递给姐姐,蹲**来,一手抓着搁板柱子,一手伸去够浮萍:“哦!嗳嗳!见鬼了!见鬼了!”
“姐姐够不着,你也休想够!”姐姐笑着说。
“我不信!不信!”许仁华执意够着:“哦!”他够着,突然一声惊叫,差点坠落河中。
“当心!”姐姐见势,一把将他拉住。
“哦,好险呀!”许仁华一阵开心,直起身来。
“你呀!尽干些冒险的事!”姐姐深情地望他一笑,摇摇头。
许仁华正回忆着,陈叶琴已将衣服全汰完了,她目睹着他泪流眼角,忙叫着:“仁华!”,便自己便立起身,面向他。
“哦!”许仁华听到她的叫喊,从回忆中来个惊叫。
“你是怎么了?”陈叶琴疑惑着问,心中沉沉的。
“我……没……没什么。”许仁华支吾着回答。
“你别骗我!你骗不了我!你泪流眼角,你哭了,真的哭了!”陈叶琴顿时泪水充盈,慈爱的心情难抑,她从衣袋里掏出手绢,许仁华苦苦地望着她,不说话,她替他揩去眼角上的泪水说:“看着你这样清苦,我的心中真不是滋味,真的舍不得你,真的不忍心看到你这样的境地。但我会帮助你,永远会帮助你,与你同生死,共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