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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仁华叫着，哭了起来，观望的乡亲们都一起用惊异的目光投向许仁华，并接近他，但谁都不说话。
刘二嫂则惊讶地叫道：“仁华！你怎么啦？”并用手拉着他：“啊，快告诉二妈！”她问着，眼眶润湿了。
许仁娟则哭着，俯**来扶着许仁华：“仁华，你怎么不能站啦？啊，呜……”她哭泣着，泪水直流。
许仁华只是哭，一种说不出滋味，又丝毫没有怨恨的目光，投向母亲，他渴求着母亲的安慰和扶持，汹涌的泪水道出他多少委屈和痛苦。
然而，这不是母亲的错，绝对不是母亲的错。可是，这又是谁的错呢？是因为自己太冲动了吗？是因为自己太感情用事了吗？不！不能这么说！如果说没有这种冲动，那么，就谈不上什么真理了；如果说没有这种感情用事，那么，就谈不上什么正义了；那么，又岂能谈得上同学之间的真挚情义呢？不能，全然不能了。
所以，苏联作家高尔基曾这样说过：“人需要真理，就像瞎子需明眼的引**人一样。”
可是，眼下，真理已被邪恶抑制着、压迫着，许仁华全家人有理无处讲，有冤无处伸，只有脆弱的眼泪在流淌。而他们全家所遭受的委屈和痛苦，已蕴涵了多少控诉和仇恨，不断撞击着他们破碎的心灵，他们渴望着自尊，渴望着安宁，渴望着幸福，渴望着有一天，他们能真正成为完全平等的自由人。
而眼下，深受屈辱，自感内疚和痛苦的杨玉秀，此时此刻的心灵似如刀绞，愤懑、自责、悔恨、怜悯，像一种无形的巨石，系吊着她那仁慈而疮痍的心，他目睹儿子极度的瘫地和耳闻儿子惊突的惨叫和痛苦，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已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而只有她那慈怜悲切的眼泪，驱使着她用缓慢沉重的脚步，走向儿子。她来到儿子身旁，俯**来，抓着儿子的手臂：“仁华，乖！妈妈……”她痛苦地说着，泪水像块堤的江水，直往下冲：“没法子，妈妈……对……不起你！”她悲伤哭着：“呜……”成了声。
“妈，是我对不起您和姐姐！可是，我……”他哭着，泪水直流，说不下去。
“乖，妈知道！呜……呜……”杨玉秀哭着说：“是妈不好，可妈……”
“妈，妈妈哎，您别……哭……”他哭着说。
而此时此刻的乡亲们，个个泪水盈眶，举止紧然，目光炯炯，紧紧盯住这蒙冤的孩子。
“仁华，乖，站站看！”刘二嫂流着泪说，她的手拉着他的手臂。
“仁华！仁华！”许仁娟哭叫着，也搀扶着弟弟的手臂：“我的好弟弟，您起来吧！起来试试！试试！试给姐姐看看!”
“妈！二妈！姐姐！你们都别哭！”他流着眼泪，挣扎着欲站起来：“哎哟！”他惨叫一声：“我的妈妈！”他即刻又瘫在地上，哭了起来。
“乖乖，你怎么成这样子啦……？乖乖哎！”杨玉秀急着直哭：“快告诉妈，什么地方痛！是这儿吧？是这里吗？”她哭着说，用颤抖的手掌，束手无措地，一会摸着儿子的肩头，一会摸着儿子的屁股，一会摸着儿子的大腿，一会儿……她处在无可奈何之中。
而许仁华只是痛苦哭着：“我这些地方……都疼！妈……”
对此，杨玉秀极度痛苦和悔恨：“乖乖哎，妈妈……不是人噢，乖乖哎！”她俯身抱着儿子的头放声大哭。
“仁华！仁华！我的好弟弟，呜……”她哭着，抱着弟弟的手臂痛哭。
“玉秀，别哭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快把孩子抬回家吧，啊！”刘二嫂哭着说：“看看孩子伤在何处！”
“乖乖哎，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妈妈……可怎么活噢，乖乖哎！”
“玉秀，别哭啦，我们抬孩子吧！”刘二嫂流着泪说着，推了推杨玉秀，并拉着许仁华的手臂。
杨玉秀立起身来，抬着儿子的肩膀，哭着：“乖乖哎，妈妈，妈妈不要打你噢，是人家逼得没有办法呀，乖乖噢！妈妈跟你们说过，不要惹事噢，你们没有记住噢，乖乖哎！”
“别哭了，玉秀，像这样的人家，今后少惹他们！”这时，一位老妈妈擦着眼泪凑了过来：“来，大家帮帮忙！”
于是，有的乡亲们凑了过来，并叽叽喳喳道。
“我搭肩。”、“我们两人抬脚。”、“我们抬中间。”
就这样，大伙一起将许仁华抬了起来，并走进许家的客堂，将许仁华放置在一张靠在东墙边的一张竹床上。
而许仁华哽咽着哭泣，许仁娟看到弟弟这样……也怜悯地望着弟弟哭。
“乖乖，你怎么样啊？什么地方疼，乖，妈对不住你，呜……”杨玉秀望着儿子说着，自己又悲切地呜咽起来。
此时的刘二嫂流着泪解着许仁华的上衣道：“玉秀，给仁华解开衣服看看吧！看他到底伤在何处？”
“嗯！”她应着，频频点头，解着许仁华的裤带，替他脱着衣裤。
“哇！怎么被打成这样……”在乡亲们当中，一个妇女惊叫一声，于是，大家也都惊呆了，只见只留一条短裤的许仁华，裸露的身体，伤痕累累，有的甚至发了青。
“自己的孩子，怎么舍得呢？打成这样……”、“要是我怎么也舍不得！”、“乱成风这样的人家，最好少惹，她男人的势力大着呢！”、“嗯，特别是玉秀他们，要让让避避才是！”、“嗯，这倒是！”乡亲们此时纷纷议论着。
而此时的杨玉秀哭着，用手抚摸着儿子的道道伤口，泪水不断汹涌着说：“乖乖，妈妈不是人，真不是人噢！乖乖哎，乖，疼得很吗？”
许仁华看着母亲，流着眼泪，摇了摇头：“不疼！不疼了,妈妈!我没事的,妈妈!你不要哭了！妈妈!”
可是，母亲又岂能不哭，她心中有无数的委屈和痛楚,又向谁去诉？也许，只有泪水才能消除她那所蒙的委屈和所受的痛苦，所以，她在不停地哭，而且，伤心得很。
“仁华！仁华！”许仁娟看着弟弟血迹斑斑的伤口，心如刀割之痛，只见她用手揉**弟弟的伤口，泪水直流地叫着哭着，她的表情，对弟弟充满着无尚的挚爱和慈怜，她的心中，又孕育着新的仇恨。是啊，多么可爱的弟弟呀，竟然遭受到这样的纠缠和折磨。是谁造成的这种灾难？是母亲吗？不是！是顾云掳、乱成风，还有他们的儿子，是这家豺狼，就是这家豺狼，给咱家带来无尽的灾难；就是这家豺狼，杀害了咱可亲可敬的父亲；就是这家豺狼，给咱可爱的弟弟带来如此的厄运。对此，她绝不怨言母亲，更没有丝毫对母亲的仇恨，而她的仇恨已始终如一地针对着这家豺狼。她盼望着有朝之日，能有救星杀了这家豺狼。
可是，在眼下，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悲怜疼爱着弟弟的痛苦。她恨不得弟弟身上的伤疤，由自己来受；她恨不得弟弟身上的疼痛，由自己来痛。那么，是什么标榜给了她对弟弟这份纯真无私，赤诚无暇的情怀？很显然，因为，他们姐弟俩，共同流着母亲纯净的血液；因为，他们姐弟俩，共同吸烟着母亲醇甜的**汁长大。因而，她悲切地望着弟弟悲泣不停，泪水不断。她在极度悲苦中，耳边响起了刘二嫂对母亲的责怪：“玉秀，你太过分了，打这么重，就像孩子不是你所生的！”刘二嫂说着，用手抚摸着许仁华的伤口。
而此时的杨玉秀悲愤哭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帮泪流滚滚的儿子，慢慢拉好被子，只见她的双手颤抖着，慈爱悔恨的目光瞧着儿子，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心中盘算着，儿子一定会恨自己的。其实，许仁华一点不责怪自己的母亲，因为，他知道，如果母亲今天不这样惩罚自己，顾家的人，一定不会饶过自己的。为此，他只感到自己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姐姐，为此,他认为，自己真是个不好的孩子。
可是，面对恶狼的挑战而猖狂，他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没有！怯懦是永远被人欺负的呀。他想到这儿，他认为，自己被母亲打了一顿，还是值得的，首先，大长了妈妈、姐姐的志气，大灭了恶狼的威风，至少也为死去的父亲出了口气。因此，他泪汪汪的眼睛，望着哭泣的母亲道：“妈妈，您别难过，更不要哭了，您打我，是应该的。您没有办法，是被人家逼得无**可走时才打我的，我不怪您，妈妈！真的,妈妈,我不怪您!”他说着，又望着姐姐安慰道：“姐姐，我不要紧，我不疼，您别哭了！啊!”
“仁华！”许仁娟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悲恸的情绪，伏在弟弟身上痛哭：“我的好弟弟，姐姐舍不得你啊……”
“仁华，乖！”杨玉秀抹去儿子脸上的泪水：“你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死的吗？”她流着泪，问着儿子。
“妈，我知道……”许仁华即刻醒悟，泪汪汪的眼睛，深深望望母亲：“可……高宝涂改我的作业。”他说着，泪水又满了出来。
“乖，妈知道！”她又抹去儿子脸颊上的泪水：“可……今后不管他怎样……你都不能惹他，乖，你知道了吗？”她说着劝着儿子，继续落泪。
“不，玉秀！像这样不讲理的人家，你越是软弱，他越是欺负你，古语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再说，仁华是一个仗义的孩子，他面对人家陈小姐被高宝殴打，而且，又是为了自己，才被高宝殴打的，仁华他，又怎能不管呢？要是仁华当时不挺身出来，去揍他一顿，那孩子的作业，岂不天天被他涂改？那孩子的成绩天天下降下去，你说，孩子在学校还有什么生**呢？”刘二嫂在一旁仗义开导：“对待这种恶人，就要被他狠，你才会有抬头。”
接着，旁边的乡亲们议论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