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利亚特急切的恳求着,作为副官和朋友,柯利亚特对于雷昂现在的状况十分担心。其实,不仅仅是雷昂一个,柯利亚特自己的情况也很不好——他的妻子和刚出世的孩子都还留在了圣佛朗西斯城中,如今也不知道生死如何,虽然柯利亚特白天都尽力做出平静的样子处理公务,但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总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而且,在整个青龙骑士团中,象柯利亚特这样因为娶了索菲亚女子为妻而陷入愁苦的将兵还有不少。总而言之,自从离开索菲亚之后,青龙骑士团,这支帝国的最强劲旅就陷入了沮丧和悲哀的境地中。
宰相夫利斯对于青龙骑士团的境况也并非全不知晓,只是,身为帝国宰相,他必须考虑更多的事情。
“年轻人初次遇到挫折难免颓丧,不过不必担心,很快,就会有新的任务帮助你们充实自己……”
“……?”
柯利亚特迷惑不解的看着夫利斯,帝国宰相淡淡一笑,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名侍从打断了:
“宰相大人,您所邀请的阿古利亚客人到了。”
帝国宰相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好极了,请他到会客室去,我立刻去见他。”
夫利斯回过头来,在柯利亚特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不用疑惑……很快的,你们就又会被胜利的激昂感所充实……”
三
**历601年的春天,比起以往年份,似乎来的迟了些——已经是三月中旬的天气,然而在**中部,甚至勉强可以算是南方地区的卡德莱特平原上空,却还飘扬着一片片的雪花。
虽然这里名义上是属于索菲亚王国的领土,但因为从这里一直到卡奥斯帝国边境都是荒凉的无人区,所以王**也早就放弃了对这里的巡逻值守,而将之作为与卡奥斯帝国之间的缓冲地带。而从596年到600年,索菲亚与卡奥斯先后两次在卡德莱特平原展开的大会战更使得这片寂静无人的荒原成为全**闻名的战场。最近的一次战役结束也才不过半年左右,草丛和尘土之下依旧不时可以看到累累白骨和生锈的兵器。甚至有传言说这里每到晚间依旧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厮杀声,一朵朵四处飘荡的鬼火似乎代表着战死者的阴魂。
昔日商旅通行的道**现在已经很久没有人通过了,枯萎的杂草早就占据了驰道的**,而现在纷纷扬扬的雪花又将这一切都覆盖起来,大地上一片萧瑟荒凉的景象。天地茫茫,灰蒙蒙的尘世间似乎只有无生命的雪花在飞舞着。
但即使是在这冷漠孤寂的寒冷世界中,生命的花朵依旧想方设法绽放着自己的光彩。一株小小的金盏草努力从被碾压过的道**坚土中探出头来,用一朵小小的花蕾宣告了春天的来临。然而没过多久,这花蕾就被碾碎了——被一辆飞速前进的马车车轮所碾碎。
一小队人马簇拥着这辆马车飞速从驰道上跑过,马车装饰的极为豪华,似乎原本是用于出席宴会的奢侈品,然而现在,它唯一被要求的就是速度了——车身由四匹极好的健马拉着,速度快的简直像要飞起来一般。虽然如此,车下安置巧妙的弹簧却依旧保持了车身的稳定性,坐在车子里的人也不会因为速度过快而感到太剧烈的颠簸——当然,这只是对于普通人的感觉来说。
马车的车窗被打开了一个小口子,从里面探出了一张美貌娇俏的少女面容,不过现在,这张脸上可满是不豫之色:
“白河愁将军,莉莲娜小姐被颠的很不**!你们把速度放慢一点不行么!”
窗子一打开,旁边一位一直紧随着马车奔跑的骑士就立刻就跑到了窗前,但当他听到这侍女的要求之后,脸上满是怒色:
“现在可不是在米兰城里参加阿尔伯特大公的游园会——我们是在逃命呢!露易莎,以后让你们的小姐弄清楚状况再提要求!”
“哇,我可不敢这么跟小姐说话——听说你们中京国一向号称礼仪之邦,为何对女孩子这么粗鲁?或者……她们说得不错——骑士大人只对小姐一人展露笑容?”
侍女露易莎的目的其实正是想多和那个名叫白河愁的中京人多说两句话,一有机会就眉开眼笑地调笑起来,中京骑士白河愁很不高兴的回过头去,冷冷地拒绝了这种**。
“既然知道我是中京人,就该明白我原本不该插手这种麻烦事——居然卷入与这个**上最强帝国卡奥斯的战争中!”
白河愁的愤愤之言突然被马车中一个低沉脆弱的声音所打断:
“对不起了……白河愁将军……我不该让爸爸请你帮忙的……”
声音突然低沉下去,白河愁立即停止了抱怨,策马冲到窗前,脸上充满紧张感:
“莉莲娜小姐怎么了?不**么?再坚持一阵子……过了这平原就可以到索菲亚军的防区了……”
他极为紧张的向窗内张望,却看到了一张笑靥如花的调皮面容。
“其实没什么……哈哈,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被作弄了的中京骑士无奈摇摇头,但他还是下令略微放慢了速度。当然,保证马车中娇小姐们舒适的代价就是遇到麻烦——不久之后,一飚人马恶狠狠的追了上来。那些人的盔甲和战袍都是火一般的鲜红色,脸上更是充满杀气。
“米兰人……别想逃!”
“看来终究免不了要和卡奥斯军人一战呢……”
白河愁略有些无奈地自忖,挥手示意马车先行离去,他自己则勒住了坐骑,回头挡在当道口。冷冷地看着对面那群追兵,并伸手从马鞍上摘下了自己的兵器——中京人把这种在长枪的枪尖两侧装备有月牙形锋刃,兼具战斧与长枪妙用的兵器称之为“戟”。
追兵很快来到了面前,受白河愁那沉稳无比的气魄所慑,他们不情愿的停下了马。双方对峙了片刻,追兵中为首的军官冷笑起来:
“哼哼……原来是个中京人……记得我们当年也是在这里干掉过一个中京人……好像还是索菲亚第一骑士杰克佛里特的副官……呵呵,想不到今天又要在老地方解决另一个……”
白河愁眼中的光芒渐渐强烈,最终转为炽热:
“杰克的副官……梅雨……你们杀了梅雨!”
他将手中长戟平端,指着那犹自狂笑不已的帝**官。
“报**的名来——我白河愁戟下,不斩无名之鬼!”
自信无比的声调震慑了对手,那名帝**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赤龙重装兵团第十二骑兵中队,中队长达塞尔斯……小子,想用单打独斗来拖延时间么?别做梦了!”
达塞尔斯一声令下,身后的帝国骑兵立刻冲了上来。虽然赤龙重装兵团并不以骑兵见长,但达塞尔斯本人的勇猛在赤龙重装兵团中也是极为著名的。他的部下,在勇力方面自然也绝不逊色。数十名帝国骑兵一拥而上,打算将这个胆敢单枪匹马阻拦他们的中京人乱剑分尸。然而,他们立刻就发现对手没这么简单。
面对疯狂拥上的敌人,白河愁脸上显出一抹冷笑,他纵马迎上,在众多帝国骑兵的剑光挥舞中,白河愁的骑影宛如闲庭信步一般悠闲自在,所有攻向他的兵器都被他用长戟戟杆就轻易弹开,但他长戟顶端的锋刃却不停闪烁着慑人的寒光。每一次寒光闪动间都必然有一名帝国骑兵落马身亡,颈项、胸口、额头……无一不是致命伤。格斗场中完全充斥着帝国士兵临死前的惨叫声。而白河愁的动作始终是那么舒缓随意,从头到尾,他甚至一直用一只手操控坐骑而仅用单手握戟!显然根本就未出全力。
那边的达塞尔斯可是越打越是心惊,虽然是下雪天,额头上的汗珠却是滚滚而下,当他终于发现到对手一直仅用单手和他们较量时,满腔的怒气全都爆发了。
“瞧不起人么!”
达塞尔斯狂吼着双手握剑全力劈下,旁边几名骑兵也都大叫着不顾一切的劈斩下去,只听当的一声巨响,白河愁用长戟的戟杆再次轻易架住了他们的攻势,而这时帝国将兵才发现——那戟杆也是用纯钢铸成的!
“好家伙!”
虽然诧异于对手的强大力量,达塞尔斯依旧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意图压制对手,他旁边的帝国骑兵们也都把全部力量压在了白河愁的长戟上,白河愁依旧用单手握着戟,但眼中的光芒渐渐强烈起来。突然之间,他的另一只手放开了马缰绳,用力在戟杆上一托。
“去吧!”
随着白河愁的吼叫声,所有围攻者的兵器全都被猛力弹开,就在下一个瞬间,长戟两侧锋刃划出一道致命的半弧形光芒,围绕在白河愁身侧的十余名帝国将兵几乎全都在一刹那身首异处,达塞尔斯是唯一的幸存者——他毕竟拥有中队长级别的身手,就在戟锋从他脖子上划过的瞬间达塞尔斯及时收剑挡了一下,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手中大剑已被削断,人也从马上栽了下去,没等达塞尔斯爬起身来,白河愁的长戟戟尖已经指在了他的喉咙口。
“卡奥斯帝国的勇者……也不过如此而已。”
白河愁冷冷地说道,达塞尔斯双目圆睁,胸口不住起伏:
“混蛋!要杀就杀,说什么风凉话!我们卡奥斯的猛将你还没见识过呢!小子,别看你现在神气,若是我们帝国四将军中随便哪一个出手,就能轻易拿下你的脑袋!”
白河愁嘴角边显出一丝冷笑:
“死到临头还在说大话……本想饶你一命,但你们竟然杀害了梅雨……不可饶恕!”
白河愁手中的长戟**,正要砍下达塞尔斯的脑袋,突然从他身侧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白河愁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一匹青色的骑影正在飞速向他靠近。
“来得好快……”
白河愁心中只来得及转过这样一个念头,眼前就突然升起了一轮灿烂无比的太阳——那其实不是阳光,而是凌厉无比的剑光!白河愁甚至顾不上再对达塞尔斯下手,匆忙横过长戟,双手握住戟杆,用力向外封出,才抵挡住了对手的猛烈突击。
“嘡……”
两人的兵器交击在一起迸散出千万点火星;两人的战马各自发出一声长嘶而后退了几步;两人皆惊诧于对手的勇力而吃惊的看着对方。
白河愁暗自抖动被震麻的双臂——自从他登上这片**以来还是第一次。他吃惊的看着对面那个令他双手酸麻的敌手——青蓝色的铠甲和盾牌、青蓝色的战马,甚至连眼眸都是如同最纯净蓝天般的青蓝色。在盾牌和甲胄的显眼处,描绘着卡奥斯帝国最强军团独有的青龙标记和代表军团长地位的三颗星。然而这一切都还不是最醒目的,最让人感到耀眼的是——在对方年轻俊秀的脸庞上,那种无人可比的自信和冷静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