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酒仙这句话可以大致分析为,在他的心中和钱玉珠是恋爱关系,这令她放心了一些。她欲言又止,好一会儿,问:“你怕了吗?”
“除了成吉思汗,我怕过谁来?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要阻止我爱**?”
钱玉珠终于完全放心了,酒仙并不是以逢场作戏的心来对待自己的爱情的。她嗤的一声笑了,说:“这又关成吉思汗什么事?你总是胡天漫地地说话,什么都拉扯上去。”
“问你一件事情。你考上了浙江大学外贸系,这是很热门的学校的热门专业,前途远大着呢,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和我一个小学教师恋爱?”
“因为我需要,需要一个知心的人来为我办事,替我分忧。”
“你心里有很多事情没有说出来。”
“嗯。”
“现在能告诉我吗?”
她想了一会儿,说:“说来话长呢,以后再说吧,今天我们该回去了。”
说是要回家,其实两人都没有挪动脚步:他们又相吻了。身前身后的一切担忧疑虑悲喜情怀都在着阴阳合璧中消逸得无影无踪。
3
“其实在**上走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
美美婷瞪着眼睛怒问:“你都预感到了还不赶快回来阻止事情发生,还让他挨打?”
酒仙急忙辩解:“我只是预感到了有事情发生,谁能料得那么准确,知道他要挨打?”
钱玉珠关切地问:“现在还晕吗?”
“不晕了,只是后脑有点痛。”
肖里郎躺在床上,美美婷在旁边一条凳子上坐着,酒仙和钱玉珠站在床前。
“你有没有看见是谁打你?”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只听到点窸窸的声响。”
“美美婷呢?你看见什么了吗?”
“我看见了,就是昨晚那个白影子!”
“昨晚那个人你看清楚了?”
“没有。今天也没有把他看清楚。肖里郎过去摘花,我没有看他,忽然听到声音了,我才看过去,那个穿白衣裳的人飞快地钻进树林里去了。我只看到个背影。”
原来美美婷只是从白衣服来判断的,事实上她两次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面孔,还难以断定倒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白衣人是长发还是短发?”
“长发!”美美婷说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扎在后面的山羊尾巴一样的发束,“有……比玉珠的还长。哦。还有,这个人穿的是长衫!”
“长衫?”酒仙看了钱玉珠一眼。这使他想起来,昨晚的那个白衣人也可能穿的是长衫。暗夜里长衫和连衣裙确实很难分辨,因为自己认为那是一个女人,所以自然而然的就以为穿的是连衣裙了。再说这年头穿长衫的人太少太少,谁会想到那上面去呢?
“玉珠,你们村里谁喜欢穿长衫?”
“没有,除了山上的那个道士。”
“道士?”酒仙皱着眉头说,“村里有幽灵的谣言就是从他而起的呢,昨晚装神弄鬼的人会不会真的是他?如果是的话,他有什么目的?”
“绝对是他!”美美婷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
“然后呢?”
“然后?谁叫然后呀?”美美婷满脸疑惑地说。当她终于弄明白了酒仙是要她讲接下来的事情的时候,笑了,说:“然后我就叫起来了。那边一个锄草的小伙子听见了跑过来,我叫他把肖里郎背了回来。酒仙你别误会啊,不是我背回来的,我可背不动他啊。”
酒仙啼笑皆非。美美婷是自己走回来的,这在她刚才换鞋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她的脚上满是被碎石磕下的红印。
肖里郎说:“这事也有点奇怪,为什么有人放了一个红布包裹在石头上。”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边的野花是不能随便采的,你就是不相信。你看,这不是出问题了啊?”酒仙装得一本正经地教训说。
美美婷可就撅起了嘴,“那确实像一朵野花,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她说。
“我们去看看?”酒仙说着,望望钱玉珠和美美婷。
“等等!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来得这么迟?你们干什么去了?”
酒仙笑笑不答,转身就要出门,忽然注意到肖里郎在看着他。他知道肖里郎有事情,便对两个女孩子说:“你们先出去,我等会儿来。”
“不行!你们说什么,我也要听!”美美婷生气地说。
酒仙说:“我们要谈男人生理问题,你要听也不反对。”
美美婷规规矩矩地出去了。
“你是要告诉我,你真的相信这里有幽灵?”酒仙问。无需询问,他就知道肖里郎心里在想什么,这是他们之间常有的默契。
“我觉得,奇怪的事情一宗接着一宗,很难串通起来解释。”
他的意思是说,只有用幽灵理论才能解释这些事情。可是酒仙知道他心里想的并非如此,而是遭遇了昨晚的惊吓与今天的打击后萌生了退意。酒仙是不会让他打道回府的,他想了想问:“美美婷是怎么想的呢?”
“她呀?你知道她这个人,在墙上碰破了头也不会转弯的。”
“你要挺起来,”酒仙说,“如果半途而废,在她面前不就显得没有气质了吗?”
“可是……”
“她心里怎么想是她自己的事情,你要不要追求在于你自己。”酒仙说。他知道肖里郎没有说完的半句话是:她喜欢的是你呀。其实酒仙心里很清楚,美美婷并没有爱上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只是肖里郎喜欢温情内敛,酒仙喜欢才华外露,经常调笑,所以美美婷和他谈得多一些而已。就是她因钱玉珠和酒仙的接近而显示出来的醋意,也不过是因为平常的妒嫉之心,和爱情扯不上多少关系的。虽然她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酒仙和肖里郎从初中以来就是同学,以后又在同一个学校教书。他们的形影不离,饭也一同吃,生活中遇到女孩子也基本上是共同的事情,以至于他们都搞不清楚遇到的女孩子到底会喜欢或者已经喜欢上了他们俩中的谁,因而错过了好几次姻缘。但他们的追求是有区别的,比如目前,肖里郎喜欢上了心块口直的美美婷,酒仙则更喜欢城府深沉的钱玉珠。
酒仙向肖里郎讲述了他今天和钱玉珠“进入爱情主题”的事,肖里郎心中释然了,同时也接受了酒仙“不要在女孩子面前示弱”的**,定了心留下来。酒仙满意地嘱咐肖里郎睡一觉,然后走出来。美美婷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嘟起了樱桃**。三人出来,来到那块荒地,远远的就看见那块红布还在。走到了,酒仙拿起卷在一起的红布,发现居然是用红丝线绑了的。把布打开,原来里面包着的是一缕头发和一枚毛**章。圆圆的像章直径足有两寸。酒仙自己也收藏了好多像章,但是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
像章会令人想起**年代,也会使人自然地想起幽灵造反派头子的身份。
那头发有一尺多长,很显然是从女人的头上剪下来。头发颜色枯黄,卷曲得厉害,显示它经历的年代已经很久远。
很显然这些东西都是和幽灵有关的,甚至可以判断这些都是幽灵生前的东西。这个红布包放在这里,是为了使人相信幽灵的存在。
酒仙把红布展开。这是一块很不规则的红布,边沿上尖尖角角,是用剪刀剪成的。
“这是一块裁缝做工的剩料,”酒仙说,“颜色鲜艳的棉布,不会是很久以前的,最多不超过一两年时间,”他装模作样,用在电视里面学来的公安侦破人员的手势比划着,“玉珠,你们村里有裁缝吗?”
“有,吕金玉就是裁缝。”
“吕金玉?他和疯子吕金贵是什么关系?”
“吕疯子的哥哥。”
“你看,”酒仙笑着说,“这不是又回到吕疯子头上来了?如果疯子杀了人,他哥哥害怕他暴露,所以制造了一些恐怖事件来吓唬我们,这也合理的哦。”
“不合理!”美美婷说了,又讨好说,“酒仙你别生气,说我驳了你,我是说,不能因为这块红布是剪刀剪下来成了这个样子就断定一定跟吕金玉有关系,用剪刀随便剪几下,谁不会呀?”
酒仙想想也是,可是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推理不严密,他想了半天问:“你们见到过卖长衫的吗?”
美美婷哈哈大笑,笑得柳倾荷倒,久不禁绝。好容易俊容恢复了,她说:“酒仙哥哥呀,卖长衫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呀?”
“有关系呢,他的想法是正确的,”钱玉珠说。
“他还没有说出是什么想法来,你就知道是正确的啦?你们两个真是……”美美婷笑着说到这儿,忽然不笑了也不说了。她想说的是“你们两个真是心灵相通呀”,但是忽然就想到这样说等于是提醒他们俩在关系上还有更好的发展前途,这是于她心里不能接受的,所以住了口。
酒仙说:“你们没有见过卖长衫的吧?这年头谁要穿长衫,只能到裁缝哪儿去定做。昨晚和今天那个穿长衫的人,她在哪儿做的长衫,我们到哪儿去问,不就知道她是谁了吗?”
“可是,谁知道她在哪儿做的长衫呢?”美美婷说。
“这儿前后几公里没有人家,她要做长衫,最方便的是到……”
“我知道了!”美美婷抢着说,“吕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