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婷高声压住了正要说话的酒仙:“你还没有告诉我,刚才为什么连连地看玉珠呢。”
“我在疯子家的镜子里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和玉珠长得有点相像。我刚才看她,就是和记忆中的照片上的人相比较。现在我可以肯定:一、照片上的人就是玉珠死去了的姑姑,也就只传说中的幽灵。二、幽灵生前和疯子是恋人关系,疯子的屋子里有很多香蜡纸钱,那是预备着祭奠他旧日的情人用的,前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呀,所以他给幽灵烧纸钱,被我们看见了。”
“你看见他烧纸钱了?”美美婷问。
“不,看见烧纸钱后的痕迹,但是可以判断,一定是他烧的。”
美美婷想了想,欣喜地说:“啊,真是这样的,酒仙你怎么知道的?”
酒仙笑着说:“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认为真是这样的呢?”
“哎呀你别抠字眼嘛!我说的是你的说法是很合理的。对了,你是推断出来的?”
“那当然罗!”
“哎呀不简单!你的脑子咋就那么好使呢?你快告诉我,疯子是不是杀人犯?”
酒仙很恼火她又提出了这个问题,这是在他的心中毫无答案储存的,但是若照实回答不知道,又大失面子。他脸红红的迟疑起来,想了一会儿说:“这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是杀人犯,另一种可能是他不是杀人犯。”
美美婷安静地听着。钱玉珠笑了起来,“他捉弄你呢,”她说,“当然只有使或者不是这两种可能,难道还有半是不是的可能吗?”
看到美美婷的脸色瞬间变阴,酒仙急忙笑着说:“谁捉弄谁呀?我可是有理由的。从疯子的那些只言片语分析可以得出来,疯子对幽灵的内情、对她到底死在谁的手里是清楚的,至少说曾经清楚过,如果他是因为知道了这些而疯了,也就是说他的变疯是因为外因的话,他是杀人犯的可能性就很小,他只是一个受害者。但是另一方面,看得出来他和幽灵的感情很深,他的变疯也可能是因为恋人的死去而情绪突变造成的,也就是内因,那么他就可能形成激烈思想,比如不愿意看到一切漂亮女人之类的,那样他就有可能是杀人犯了。”
美美婷看看钱玉珠,又看看肖里郎,表示不理解这话。听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么,他赶着牛叫爸爸,又有些什么可能呢?”
“别问了,他不知道的。”钱玉珠说,“你以为他真的是神仙吗?我来问你一句,疯子既然失忆了,为什么还记得在特定的时间去烧纸钱呢?”
对了,酒仙想,原先以为疯子只有三种心思,看来还得加上一点:悼念死去的恋人。看来他竟然是个情痴呢。至于他为什么记得去烧纸钱,那好理解,就像招待客人一样,是可以长时间训练成的。
“他看见照片是会流泪,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说明了在他糊涂了的脑子里,还有一根联系深远的感情的弦。”酒仙神色惨伤地说。
美美婷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你说的两种可能是怎么回事了,你告诉我,哪一种可能性更大?”
“前一种,”肖里郎接过来说。“也就是说,他变疯是因为外因。”
“为什么呀?”
“你想,他为什么总是劝你回去?”
“这我知道!”美美婷说,“这说明他不是杀人犯。哪有凶手叫作案对象离开的?”
“这不能这样想哦,”酒仙说着,冲一脸怒气的美美婷笑了一下,“你能肯定你就变成他的作案对象了吗?还有,人之初性本善呢,特别是对于他这种没有思维能力的人来说,也许在他本能中善恶交织,又想杀人,又不愿意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所以就算把你列入了杀人对象,也要劝你离开呢。”
美美婷听着听着渐渐变了脸色,肖里郎连忙安慰她,说酒仙说的只是假设情况,事实上并不存在的。
美美婷相信了肖里郎的话,心定了很多。她问:“那么红英怀孕的事怎么解释?”
“那是陈长远造下的孽,”酒仙说,“以前我们总是把红英被杀和她怀孕的事情联系起来,现在看来,也许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情。”
“不会的,”钱玉珠肯定地说,“疯子不会在隧道里写字。他要会写字的话,他也就不是疯子了。”
酒仙颓然停下脚步。钱玉珠毫不留情地把他的理论几乎完全推翻了。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信心恢复。在脑中组织好语言之后,他说:“不可以这样吗?疯子毫无目的地杀人,另外有人怀着自己的目的制造幽灵存在的证据。比如说陈长远,他害怕有人查案的话,把他和红英的关系揭露出来了,就会这样干。我认为这事多办就是他干的,为了保护自己而去保护凶手。”
“我同意,”肖里郎说,“这样的话,村长的那些反常举动都能解释了,他不让我们报案,他使人设计陷害酒仙等等。”
酒仙看了钱玉珠一眼。陈全福陷害酒仙的真正目的,涉及钱玉珠和陈伟的关系,她是不让说出来的。
“还有一件事情搞不明白,那个穿着长衫装扮幽灵的到底是谁?”酒仙搔着脑袋说。
“不管是谁,他总应该是村长派出来的吧?”
“为什么呀?”美美婷瞪着肖里郎问,“你看见他派了吗?”
“哎呀我的美美婷小妹妹,你别把自己的聪明放在一边不用,专门利用别人的智力呀!”
“我又怎么啦?”美美婷怒问酒仙。
她忽然又笑了,“忙了这么久,”她说,“案子终于弄清楚了,原来疯子是凶手。”
酒仙笑个不住,高亢的声音惊得正在吃草的牛也抬起头来愣头愣脑地望着他。好容易笑完了,他说:“哪里就弄清楚了?这些还都是假设情况下的结论呢。”
“但是你这些假设都是合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