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会不会对我们采取行动?我们的行为在他的眼里,而他究竟是谁,我们一点眉目也没有。该怎样提防?
美美婷感觉有一双凶狠的说不清颜色的眼睛在身旁飘忽。她一阵阵发冷,身上全**皮疙瘩。
“你们怕不怕?”
“不只是我们,如果他要采取什么行动的话,也会针对你的。”
“这我知道。”
钱玉珠看着酒仙,她的眼神里**殷切的希望,也有担忧,还有一些两性之间的“秋波”之类的东西。总之,很复杂。
“看着**什么?别以为我是胆小鬼!”酒仙从来对人的表情是不太关注的,对钱玉珠的眼神的含义也只明白了一部分,但他自以为知道的是全部。他继续说:“我刚毕业的时候,被七八个人围追,我提着菜刀守在船上,他们楞没敢跳上甲板来。”
这是一件真事,酒仙见人就炫耀的,显示出他除了喜欢文学以外还有武的一面。
钱玉珠收回眼光,什么表示也没有。
酒仙把手搭在肖里郎的肩上,说:“这位是练大力鹰爪功的,一拳可以打死一个人。”
“是吗?看不出来。”钱玉珠说,她淡淡的语调表明对“这位先生”的武功也并不是很钦佩。
“隧道里的字是用粉笔写的。你们村谁家有粉笔?”
“这不能成为线索,村里有小学,学生随时都有可能偷偷带几支粉笔回家,事实上他们也常常这么做。所以几乎家家都有粉笔。”
“那些字迹见过吗?”
“谁会这么苯?把他的字迹给别人看?”
酒仙连续提出两条线索都毫无意义,不由得气馁。
美美婷一脸肃穆地在旁边坐了半天,这时忽然放开脸笑了,“我有了两个想法,”她说,“说出来给你们讨论看有没有意义啊。第一,在隧道里写字的和捣毁尸体的是不是一个人?写两行字是为了制造幽灵气氛,捣毁尸体,一般情况下是为了防止人们认出死者的身份来,这是两个不同的目的哦。第二,如果作这两件事的是一个人的话,他和凶手会不会是一个人?也有可能不是一个人哟!”
“对呀!”酒仙兴奋地站了起来,走到美美婷面前说:“我的小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关于这两点嘛,我还得想……”
“你先别想!”美美婷为自己的问题所激励,脸上放出光彩来;她竖起一只玉掌在酒仙面前阻止他说下去,同时自己急急地说话,“你们发现没有?死者已经怀孕了。——我本来想过一会儿说呢,害怕忘掉了。现在你继续想吧,想好了赶紧告诉我哦。”
“真的呢,”钱玉珠说,“我一开始怀疑红英是长胖了,可是老觉得不对劲,长肚子也不是那种长法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她怎么会……”
“这就有线索了!”酒仙和肖里郎又同时说出来,然后同时望着对方,期待对方先说,忽然又都笑起来。
“她怀孕的事情,家里人应该知道吧?她是不是在和谁谈恋爱。玉珠知不知道?”
“不知道。”钱玉珠说。由于在沉思,她的语气显出心不在焉。
酒仙说:“我有点奇怪,尸体为什么被捣坏了。如果捣烂尸体的人目的是掩盖死者的身份,那么也有两种可能:一是不想让别人认出她是红英来,第二是希望人们误认为她是红英。”
钱玉珠眼里突然放光,但是立即就暗了下去,“是红英,她的那个,”她红着脸说,“那个,胸口上有一颗很大的痣,**我记得很清楚。”
酒仙也想起来了,死者的左**头下方有一个黑斑,当时他还以为是附着了什么杂物,现在想来,确实是一颗痣。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他是要掩饰红英的面目?这也不对呀,我们第一次发现尸体,他已经知道了,但是他并不可能知道玉珠没有去细看,不知道我们没有认出死者的身份来。在他看来,必定认为我们已经认出了红英,然后还捣坏尸体,难道只为了制造一种恐怖景象吗?”
大家都沉默无语。一会儿钱玉珠说:“酒仙,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先查一查她的男朋友是谁。”酒仙说。
他又想了一想问:“红英不是在广州打工吗?她回家多久了?”
“接近一年了。”
“是她爸爸叫她回家的吗?”
“是的。”
“为什么叫她回家?”
“农村的贞节观念很强的,他们认为外面是花花世界,女人到了外面就会乱起来,所以她的未婚夫家强着姑父叫她回来。”
“未婚夫?”酒仙跳起来,瞪着双眼问,“原来你知道她的男朋友,可是……”
“这是两回事,”钱玉珠有些诧异和内疚地看着酒仙说,“她是十六岁时家里就把她许了人家的,但是她不同意。她对我说过,以后一定要自己找一个中意的人,摆脱这门婚事。她的未婚夫叫陈全有,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有点智力障碍,和红英根本不能有那种事。所以我刚才根本就没有想到他身上去。如果她怀孕了,除非是有了自己合意的男朋友。但是,红英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应该是不会的,就算她自己找了男朋友。”
“不管多稳重的人,进入爱情之中,往往会失去自主的。”酒仙说这句话时,丝毫没有想到听众中有两个十九岁的女孩子;她们的目光在和他的目光相遇时都避了开去,他也毫不理会。“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这是不可抗拒的……”
酒仙终于感受到了听众的冷漠,看到了面前是两个低着头的女士和满脸都是嘲讽和鄙夷的肖里郎。他讪讪地收住了,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场面出现了两分钟的沉默。沉默被美美婷首先打破。
“我认为该报案,就算我们查出了凶手,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还得公安局才能逮捕人对不对?”
酒仙在乡场上的时候,注意到了乡政府大门口有**的牌子。但是他现在不敢说话,他的脸很烫,他怕话音会引来别人的目光,看到了他脸上的颜色。
美美婷的父亲是村长,她对处理这些事件的程序比较熟悉。
“你们的村长是谁?”
钱玉珠把脸扭向一边,但是她的怒气还是被人看在了眼里。
“你是怎么了?”美美婷说,“我这句话就得罪了你了吗?”
钱玉珠静默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什么决心地说:“没什么的。走吧,我们去找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