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占卜者?
为什么要找占卜者?
无数的疑问像乌云一样沉重地笼罩在头顶,我怎么都料想不到,原本是来找老师解答疑惑的我们,却陷入了一个更大更怪的谜潭之中!
“尚莲,你觉得是谁抢在我们之前到达这里,并杀害了端木老师?”天扬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瞳仁里一片幽深的颜色。
我强忍住悲痛,一字一字地迸出:“那阵风,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你的意思是,就是劫走贝拉的那伙人?”他的眼中精光闪过。
“我不能确定,毕竟我没有亲眼见到老师被害,但是——”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环顾四周,“你不觉得这个现场和贝拉被劫走时,既有共同点,又有更大的不同点吗?”
天扬随着我的视线仔细观察了一番后说:“共同点是,同样大面积的玻璃碎片,且**力极强!但是,与我家当时的情况相比,这里显然更乱,凶手好像想在房间里寻找什么,书架上的书全部被扔出来,抽屉也都被翻过,古董摆设被砸得稀烂……”
我用力点了点头:“不错,他们更像是来老师这里找东西的,而且从老师死时的惨状来看,他一定宁死也不愿意交出这个秘密!”
“莫非就是占卜者?”天扬骤然提高一个声调。
我的心剧烈地一震:“我不知道,但老师临死前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出的那句话,一定有它的深意!”
“那么只要能找到占卜者,就能找到事情的答案了!”天扬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可是,光凭这一句话,没有任何指示和说明,要怎么才能找到呢?”我露出为难的神情。
天扬想了想说:“占卜者,听起来应该是一个人,不然,先从他的朋友当中查起?”
“也只能这样了,我先去找老师的通讯簿,看看有没有符合的身份。”说着,我便抹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快步来到他的办公桌前。
这是一张紫檀木的长方形办公桌,桌上一片零乱,几个抽屉也被人拉开,里面的东西乱成一片,显然不久前才被人翻过。没有办法,我只能在附近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幸好凶手对老师的通讯簿并不感兴趣,我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堆被撕碎的书籍中找到了它。
翻开第一页,就看见不同的姓名依照顺序细细地排列下来,无论是职业、地址、还是手机号码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不仅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名字,还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前辈和朋友,其中也确实有不少符合占卜者身份的联络人。
他们中有西班牙的占星术专家Joyce。
有**的紫微大师陈乔。
有美国塔罗牌协会的会长Bernard。
也有罗马尼亚最富传奇色彩的灵媒师Phoenix。
还有多伦多的周易学家MR.zen。
……
我决定采用排除法,一个个地致电过去,绝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出现的希望。
第一通电话几经周折找到了占星家Joyce ,她听到我问关于端木老师的消息时,用带着浓重西班牙口音的英语回答说:“很抱歉,我们已经二年多没有联系了,之前也是学术会上偶然相识的朋友,并没有多过的交往。”
我不气馁,又继续拨打下一个。
**的紫微大师陈乔这段时间并不在**,是他**接的电话,于是我委婉地询问,最近是否有端木老师来访的信息,没想到这名**却对老师的名字相当陌生,由此可见,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联络过。
接下来,我又将电话拨往美国,找到美国塔罗牌协会的会长Bernard。
他回忆了一会儿才说:“我曾经和端木先生探讨过塔罗牌,他对此也很感兴趣,但是除此之处,我们并没有更深的交往。”
这样接连又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次次的失望过后,我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押在通讯簿末尾那位著名的周易学家,和老师同在多伦多的MR.zen身上。
此时已将近深夜十一点,电话接通后,MR.zen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可是在听到“端木宏”三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立刻变得**过来:“端木先生,他十天前确实来找过我,让我为他测卦。”
“请您告诉我测卦的内容是什么!”
“对不起,这个他曾再三嘱咐我不得外传,所以恕我不能相告。”
“那么我倒要告诉您一件事,我的老师,今天惨死在家中的工作室,唯一留下的一句话,就是——占卜者!”
此后,电话那端出现了长时间的一片寂静,只听得到一阵阵起伏而沉重的呼吸声。
终于,MR.zen 开口说道:“那好吧,你明早到我的工作室,我们届时详谈。”
“时间紧迫,我恐怕等不到明早了。”
“那……那你现在到我家来,我给你地址。”
就这样,我在天扬的陪伴下,开着端木老师的车,来到距离几十公里外的MR.zen的家。
MR.zen披着睡袍,在一间幽静的中式风格的书房内迎接我们。
朦胧的灯光下,他的脸就像冻住一样半掩在阴影里,很久都没有闪过任何的表情,我猜测老师的死讯应该给他带来很大的影响。
“那天,端木老师很晚来拜访我,一见面就让我为他测卦,问卦的内容更是吓人一跳,他居然要问他什么时候会死!”他的话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嘴里挤出来。
“那测卦的结果呢?”
“结果很不祥,得了个坎卦。”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坎卦即坎为水,是易经第二十九卦,有重重险陷之象,两水重叠,坎水为险,进固险,退亦险,进退两难!而坎属水,又代表数字10,所以我便告诉他,十日之内一定小心,将有大灾!谁知他听后并不吃惊,反倒隐隐透出一种释然的表情!”
“后来呢?他有没有说其他什么话,或是留下什么东西?”
“没有,一问完卦他便很快离开了,只说约我改天喝茶,但是后来一直都没再联络我,直到今天你们打电话给我,说他遇害!”
MR.zen说完,便低下了头,陷入一种伤感的情绪之中。
眼见也找不到其他特别的线索,我们便告辞从他家里出来,回去的**上,我望着车窗外飞过的风景,不停思考着他所说的话和老师临死前的景象,总觉得老师留下的那句遗言,并非针对这位占卜者MR.zen而说。似乎,在数十天之前,他就已经预感到某种危险将要降临,所以才会去找能够预测未来的MR.zen咨询,当MR.zen给出他将要大难临头的预言时,他却并不惊措,反而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显然将生死看得很淡,那么,他真正想让我去找的“占卜者”究竟是谁呢?
事情一下陷入到一座走不出的迷宫之中。
暂时想不出其他办法,我们只能将案件交给多伦多的警方处理,之后,又配合警方到警局做了口供,等到一切解释清楚,从警局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透过斑驳的树影,淡金色的晨光像一张迷网撒在脸上,让人感觉恍若隔世。
贝拉的失踪仍然一点头绪也找不到,却又遭逢恩师的亡故,我的心情就像被一根带刺的荆棘紧紧缠绕着,拖入一个未知无底的深渊。
头顶的阳光,明明是灿烂的,却寒冷得让人颤抖……
就在这时,天扬脱下外套,将它轻轻披在我的身上,语气温柔地说:“先别难过了,我们去喝杯咖啡,振作一下精神,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
我望着他,心头一热,悲伤似乎被驱走大半,至少这个时候,还有天扬在我身边!
无论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也无论我能够找到谜底,只要能和天扬在一起,拥有在一起有限的每一分每一秒,那么,我的心底也就不会留下任何遗憾了。
讣告发布的三日后,是端木老师的葬礼。
那天墓园来了很多的人,有他生前的朋友,也有他曾经的学生,更多的是接受过他心理治疗并获得康得复的患者。每个人都穿着庄严的黑衣,脸上挂着惋惜悲痛的表情,我更是站在插满鲜花的棺木前暗暗起誓: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杀害您的凶手,让您在天堂得以安息!
葬礼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一名穿着黑色西装,气质儒雅的先生却来到我的面前。
“您就是端木先生的高徒黑尚莲小姐吗?”
我点了点头:“您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他彬彬有礼地递上一张名片:“我是端木宏先生的律师安东尼,依照先生的遗嘱,将他名下的部分遗产转交给您。”
“遗产?”我的眼睛里透出明显惊愕的神色。
“是的,端木先生生前没有子女,在遇害十天前立下遗嘱,将所有的存款捐给中国的心理研究机构,将所有的收藏品交由您来继承。”他说着,便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递给了我。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我摇了摇头,并没有去接那份文件,“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继承他的遗产,请你们为它找一个更合适的归宿。”
然而,他却仍坚持说道:“这是端木先生的遗愿,我只是按我当事人的要求来办,难道,您希望端木先生在另一个世界对此抱有遗憾吗?至少,也应该看看遗产的目录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下去,只能从文件袋里掏出厚厚的一叠材料随手翻看起来,这里面记录着端木老师所有的藏品,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因为那些藏品多是我非常熟悉也曾不止一次在老师家见过的,可是渐渐的,往下翻到第五页,一个极为眼熟却又令人惊异的名字跃现于眼底:意大利著名画家卡拉瓦乔名画《占卜者》。
占卜者!那一刻,我的目光仿佛是被钉住一般,有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难道老师所说的占卜者,指的就是这幅名画,并且他也早有准备地将它过继给我……
我拿着文件的手指不停地颤动着,缓缓地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律师,声音异常激动地问:“这幅画现在在哪里?”
“哦,这幅画啊……”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在端木先生位于安大略湖边的度假别墅里吧。”
我眼中放射出灼人的光芒:“我马上要去这里,给我地址!”
安大略湖是加拿大境内著名的湖泊,连接着美加两国,湖水平静如镜、浩瀚无涯,沿岸有不少风景优美的度假区,多伦多所在的安大略省也因湖而得名。
端木老师拥有的这座度假别墅,就位于安大略湖西面的一座森林里,掩映在一望无际的枫树林当中,显得幽静而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