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委,我即刻召开市委各局各部门会议,通报了矿难情况,对该矿事故责任人进行逮捕的决定。同时要求民政部门对矿难同志家属进行实足的补偿,同时也把这里的情况向省委李书记作了汇报,我惭愧自己没有做好工作,感到很内疚,李书记鼓励我说,世上只有相对的事,没有绝对的事,你才到那里不久,这不怪你,化解过去,好好工作,展望未来。
好好工作,我的心沉沉的。我没有好好工作吗?我做了,可还没有来得及便出事了。那发生矿难事故的矿长畏罪潜逃。他逃向哪里,谁叫他逃的,这还是个谜。
为了这严重的事,我把王慨叫到我办公室,对他发怒了。
“你个局长怎么当的?这就一天时间,主要犯罪嫌疑人就跑了,是谁泄漏风声!”我严肃责问道,立在办公台前。
“风声......谁泄漏了风声?这没有,没有的,可能这家伙害怕了!”王慨也上了火,推出他的理由来。
王慨是个城府很深的人,我看看他的脸色和眼神,是否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立即组织人手,一定要把这个矿长给我抓回来,要对矿难者有一个很好的交待,要告慰死难者家属!”我着急道:“也要对死难者家属有个很好的交待!”
“好吧!”王慨说完,便离开了我的办公室。但看得出,他有着内心的不服气,显现在他的脸色之中。但这人的自身本质已在我的心中打上了问好。
“赵书记!”我呷了一口茶,王慨走后,这时杨主任进来了我的办公室,对我叫道。
“杨主任......”我看着杨主任叫道。
“赵书记!”杨主任看了看我道。
“说吧!”
“三名死者家属,民政部门都给他们办了补偿手续,每人平均二十万!”
“杨主任,这一次次矿难,这还不足够引起我们重视吗?我们再也不能把矿工的生命当儿戏了。”我又难过有着急。
“是,是是是!”杨主任点着头,但他又为难:“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我沉着脸追问道。
“这个......”杨主任有难言之隐说不出话。
我看他点点头,瞟了他一眼,心中也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情。我对他道:“怎么?不敢说,还是不愿说?”
“赵书记,那些小矿都是刘书记,不,不不不,是刘约龙亲自审批办起来的,这,这怎么动得了?”杨主任在我的追问下,结果还是把原因给我说出来了。
“我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看了看杨主任道:“但你要给我记住,谁要是危害了人的生命,必须关掉,是老子,是阎王爷也要关!”
“......”他没有说话。
“上次不合格的小煤矿共几家?”
“共六家人家!”
“关!”**脆道。
“赵书记!”杨主任显得很为难。
“怎么,有困难?”我疑问道。杨主任还在犹豫,我看看他又道:“即刻处理!”
“是,是是是!”杨主任点头道,便转身走了。
杨主任走了,我看看他的背影,马上想起那刚出事故不久,矿长潜逃之事,我在担心中,担心着王慨是否能把矿长抓回来。我在琢磨,或许他能抓,或许他根本不愿抓,根本就没有抓。如果根本没有抓,我们怎么对死难者家属交待?不行,必须有第二条选择,这个第二条选择,就是必须有老同学的帮助。这时,我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省厅做刑侦科长的,我的同学兰成的电话。
兰成个高一点八零米,身材健壮,两眼锐利,头脑灵敏,长相圆脸。他气质很好,在校成绩也不错,后报考了警察,当上了省级一名警官。
兰成的电话接通了,我把我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他,让他尽快抓到那个畏罪潜逃的矿长,他接电后很爽快地答应了我。
二天以后,王慨来到我的办公室,他向我汇报了工作,说王雨显已畏罪潜逃到外地去了,一下子难以将他捉拿归案,说已经对他实行了全国通缉令。
这里要说明的是,王雨显就是那个潜逃在外的矿长。
我看看王慨,看他脸色眼神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这其中必有奥妙,但愁于没有证据,不好对他说什么。据我了解,王慨生于农村,在学生时代就会打闹,成绩一般,毕业以后在家务农,二十岁左右当过兵,五年后退伍回到D市,先是科员,再是科长,刘约龙书记来了,他同他打得**,被提拔为副局长。
听了王慨的汇报,我对他坚决道:“这王雨显必须抓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慨看着我没有说话,但从他的表情我已知道,他已根本抓不到王雨显了。
“怎么,抓不到?”我看着他,严肃问道。
“不,不是!”王慨在我的逼紧下,威严的样子没有了,他吞吞吐吐道。
“王局,抓到犯罪嫌疑人,这是对死难者鸣不平,对死难者家属告慰交待。”我放缓了态度对他说。
王慨望望我道:“这我知道......”他说着转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我看看他,摇摇头,我是不把希望寄予他身上的。因为我知道,我在矿的关与整上,他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阻力。而这种阻力,我还得面对。
过了几天,省刑侦局兰成来到我的办公室,说王雨显已被找到,目前正在某某医院抢救,说他胸前被人猛扎三刀。我问他,是怎么找到王雨显的。他告诉我说是在青石山树林中被发现的,当时,他就被扔在一个很深的低凹处。
“好,首功告捷!”我激动起来,从办公椅上直起身同兰成紧紧握手,感激他对我的大力帮助。
为此,我要求到某医院看望王雨显,我担心是否能救活王雨显。因为,王雨显的被抓,这不仅是要告慰死难者家属,还有一条更值得的是,我们能从王雨显口中得到有价值的东西。
就这样,在我的要求下,我们去王雨显在抢救的医院。但为了保密,我们把时间安排在晚上。晚上,我和兰成坐一辆白色轿车在世纪大道上疾驰。霓虹灯、行人、车辆、树木、高楼,在我的眼前掠过去。顾不得这些,直往那王雨显在抢救的医院。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到了这家医院。这家医院是一个郊外的县级医院。大概六层楼。王雨显在六楼一间特殊病房抢救。这间特殊病房门两边有两人守着。我们进来这病房时,王雨显还在接着氧气,打着水滴,输着血浆。看得出,他还在抢救之中。
“怎么?他还在抢救?”我向兰成问道。
“是的!”兰成道。
“......”我没有说话。
“三刀有一刀刺在心脏旁!”兰成道。
这时,一名抢救医生推门进来。他看到我们,向我们点点头。我也向他点点头,为了保密,兰成也没有把我介绍给他,他只是把他介绍给我说,这是张院长。
我笑着同张院长握了握手道:“这人能救活吗?”
“看样子,他是醒不过来了。”张院长道。
“......”我没有说话。
“这抢救已进行了三天三夜!”张院长道。
“要想办法!”兰成道:“这人对我们意义重大。”
“这我们知道。”张院长道:“可是......”
我看看张院长,再瞧瞧抢救中的王雨显,抬起头来道:“这儿的医疗设备有限,是否能有什么别的其他的途径。”
“试试看吧!”张院长道。
“兰成,我们走!”我把兰成拉到门外去,当那房间门被关上了,我叮嘱兰成道:“要把这里保护好!”
“我知道!”兰成道。
兰成说着,他把我送到了医院门外,到我的白色轿车旁,他叮嘱我道:“现在当上了**,身上的担子不轻,要多注意身体!”
“谢谢,你也一样。还有,做你们这一行,还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我感激着对他说。
兰成向我点点头,我打开车门,上了轿车:“再见!”我向他摇摇手,把车门关好。
兰成在车门外,也向我摇摇手:“再见!”
我的轿车开始发动起来,向市区疾驰而去。
我回到市区的宿舍,已经到深夜十二点。由于明天还要上班,我吃了点点心,便冲洗一下睡觉了。但是,我却睡不着,担心着王雨显是否能够抢救过来,如果他死了,那这有用的线索就跟着没了。可是,这担心是没有用的,这要看王雨显造化。对此,我已经清楚地看到,王雨显事件,是一起很明显的杀人灭口事件。这事件的性质,是很严重的,切勿放过对这事件的调查。想着这复杂的事件,谁才是这谋杀事件的主使者?这执行人是谁?就这样,一夜下来,我没有睡好,思想的压抑扰乱了我的睡意。
你知道,没有睡意的我,有时感到睡意,但在市委工作却是不可以的,有签文件的,有汇报工作的,还有阅稿的,反正事情很多。这样,因为昨天一夜没有睡好,我这一天工作下来,说真的,还真的有点累,我需要休息。
可是,这哪里还有休息的份,还没有下班,杨主任说晚上在南山饭店有几个矿长要找我谈谈矿上的事情,我说,在我办公室不可以谈吗?他说,他们要约在那地方,我也没有办法,问我去不去?我说,去当然去,但是,我是有要求的,第一,不吃饭,第二,不举仪式。
杨主任看看我,他向我点点头,他像似很了解我。这也许是吧,但我却对他不是十分的了解。坑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心中是这样盘算的。
南山饭店,就建南山脚下,那里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南端是滔滔大海,山脚下商店林立,人来人往。因为是晚上,商店家家亮起了灯火,茫茫的海上,还不停地有船只飘过,海水也一阵紧一阵地拍打山石,发出哗哗咝咝的冲击声,这里倒却是个休闲谈事的好地方。
我们到了南山饭店,坐在灯光四射的观景台上。一会,二三个矿长也上了观景台,在我面前的台子边的椅上坐下。一会,工作人员给我们倒来了茶水,我对他们开门见山道:“听杨主任说,你们要找我谈矿上的事?”
“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个一米七零左右,这时他首先向我开了口。
我看看他,再瞧瞧另外两个人,一个人个高,人瘦,他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另一个人,个中等,长着小胡子,留着长发,似乎有点匪气。
“说吧!”我道。
“我......”那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正说,我打断了他的话,示意杨主任把他们三人姓名介绍一下。
杨主任点点头,说出袁正慨、杨旭、李明三人的姓名。他们三人,打着微笑看着我,我看看他们,示意那胖乎乎的,叫袁正慨的矿长先说。
袁矿长看了看我,有点胆怯道:“我,我就先说,赵书记,听杨主任说,您要关我们的煤矿?”
“你们的煤矿验收监察过了?”我问道。
“是的!”袁矿长道。
“合格吗?”我道
“这......”袁矿长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不合格,危及矿工的生命,就得关!”**脆道。
“可,我们可以整改啊!”那瘦高个叫杨旭的人开了口。
“整改......就这小矿,你们怎么整改?矿井狭小,简陋设备简单,你们拿什么整改?”我严肃道。
“你要是关了我的煤矿,我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吃饭怎么办?”那个留着小胡子,留着长发,叫李明的矿长开了口。
“吃饭吃饭,矿工们的生命都保障不了了,他们还能吃饭,还吃得上饭吗?”我锐利的目光瞧着李矿长。
“我,我们的矿,最好整改!”袁矿长道。
“关,必须关!”我坚决道。
“关,我非不关!我看谁敢动我的煤矿!哼!”李矿长说着,直起身来走了。
接着,袁矿长,杨矿长都直起身来,跟着走了。
我看看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压抑感开始紧缩起来。
“赵书记,这个,你看到了,看到了,这些煤矿都是刘约龙一手批下来的,这,这不好弄啊!”杨主任看看我,是否在像为我担心,他以为难的口气对我说。
“那你说怎么办?”我道。
“整改!”杨主任道。
“你也赞成整改?”
“不是我赞成整改,可这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吃什么?他们得吃饭啦!”
“这些问题,我会考虑,你看,这矿工还能再出事吗?不能啦,杨主任!照我说的去做,关掉这三家煤矿!”我很坚决。
“我......”杨主任有着困难,他支吾着。
“执行不了?”我看了看他道。
“我照您说的去做的!”杨主任随和道。
我看看他,再看看这黑茫茫的海,一阵阵冷风袭来,虽说已是**,但我还觉得阵阵寒气侵袭着我的身体......
是啊,这人心难测,前**茫茫啦!我得走,一步步,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