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伟与陆旭两人分在了市内偏僻区域的排查小组,因为当天陆旭抓捕的扒窗入室**的那个小子家就在这个地方。
这是借唐山地震之机建筑的棚房,俗称“地震棚”。地震过后,就再也没有拆迁,很多地震棚都出租给了外地的打工人员,这里鱼龙混杂,社会关系错综复杂,是罪犯逃犯的最好藏身之处。李吉伟带着陆旭来到这里后,便找了个紧挨着公**的地方,悠然自得地躲在树下乘凉。
陆旭很不安,说:“李探,是不是到这小子的家去搜一遍。”
“他肯定不会回家,他再笨也笨不到这程度。”李吉伟漫不经心地说。
“那咱们就挨家挨户访访,也许会找到他的线索。”
“那不是打草惊蛇嘛。”
“咱们也不能在这里守株待兔呀。”
李吉伟笑了,“你这个比喻很准确,只是这兔子不会来的。”
陆旭不再说话了,用眼睛睃巡着来往的行人。
“这回姚润河可是惨透了,领导就是不剥了他的警服,也会把他撤下来。”李吉伟幸灾乐祸地说。
陆旭对他的话很不满,这有落井下石之嫌,有意戏谑李吉伟说:“李探,这回你有当队长的机会了吧?”
“谁愿当队长谁当去,你以为过去这个队长不是我的吗……”李吉伟没有说下去。
陆旭识出了端倪,问道:“是不是你与姚队是这种矛盾造成的?”
李吉伟很生气,“你拿我当什么人了,因为这个我会跟他斤斤计较?”
“到底为了什么呀?”陆旭非要刨根问底。
“嗨,一言难尽,跟你这样的小孩伢子是说不清楚的。”
陆旭嬉皮笑脸地说:“不会是因为女人吧?”
李吉伟不再言语了,仰望着天发呆。陆旭本以为李吉伟拿这个话柄来打趣,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李吉伟一脸的庄重。
3
冯树林开车回到修理厂的休息室,刚才紧张的心情还未稳定下来,身上依旧冒着虚汗。他哆嗦着拿出手机,发送了一个信息,后缀要加上二二二。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他马上打开了手机,听到里面有一个声音传过来:“冯树林吗,这一段儿不是不让你打电话吗,你怎么还来电话呀?”
“大哥,是不是出事了?前几天我听说在凌川公园那打死了一个抢劫犯。大哥,是不是唐虎滨出事了?”
那一面半天没有吭声,冯树林又追问了一遍,对方才说:“是,被打死的那个人确实是唐虎滨,他自己独吞了一个存折,是想再敲诈杨静岩的钱时被抓到的,但是还好,唐虎滨被抓,他并没有招供,是起赃逃跑时被打死的,这不是死无对证了嘛。所以,我们才会相安无事。”
冯树林吃了个定心丸,“难怪我给唐虎滨发过信息,他没有回复我。”
对方马上传来了斥责声,“这个时候,你怎么还给唐虎滨发信息呀?你还要不要命了,人家从你的电话上顺藤摸瓜,不就找到你了。”
“没关系,我是用一个公用电话亭的投币电话打的。”
“那你也要小心,没什么事,不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大哥,我真的很害怕,今天我看全市都在行动,到处是警察,是不是公安局已经掌握了线索?刚才我想出城办事,在南出口检查站被全副武装的警察拦住了,把我都吓傻了,警察的冲锋枪对着我,我以为是抓我的呢。”
“没出事吧?”对方也显得很紧张。
“没有,他们检查了我的身份证,后来发现我没有**,我说了我是汽车修理厂的修理工,试验汽车性能。他们就把我给放了。”
“遇事要小心一些,听到没有?”对方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又强调了一遍,“尽量少与我联系,电话最容易出现问题。”
冯树林关掉手机,浏览来电显示,显示的是“电话专网”。这时有人走进休息室,看到他打手机,就逗他,“猫在这,是给铁子打电话呢吧?”
冯树林骂了那人一句,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拿出工作服,在穿工作服时手还抖动,唐虎滨的死令他震惊不已。
冯树林就是抢劫杨静岩家时兴戴头盔的那个白净脸。
在今天骑车上班的**上,他看到很多**口有警察武警在盘查车辆。在**口等红灯时听到了人们的议论,说是前几天凌川公园那里**死了一个持枪的抢劫犯。他马上就想到了唐虎滨,因为唐虎滨的家就住在那儿附近。他下车找个电话给唐虎滨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没有人接,在这个时间段,他们规定是不允许开机的,他忙放下电话。这更确认了他的猜测。到了班上,他思索再三,他想不到警察会这么快就找到了真凶,如果那样的话,很快就会抓到自己。他越想越害怕,便想出溜走的办法,他将工具箱里藏着的抢来的现金和枪拎了出来,扔到了维修汽车的后备箱里,想开车出去躲一躲风声,没有什么情况再返回来。没想到在南出口处遇到了警察的堵截,其实他有**,而他灵机一动,欺骗了警察的警觉,认为他是无照驾驶。如果检查他的后备箱,他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冯树林万分侥幸这场灾难与他擦肩而过。
刑警支队禁闭室。
姚润河垂头丧气地站在高良兴的面前。
高良兴在检查几个站点后,便直奔刑警支队。他一直都在布置追缴被偷枪支的工作,还没有了解姚润河的枪是怎么被偷的。
高良兴来到禁闭室门口,从门上的小窗口中看到姚润河哭丧着脸正在写检讨,推门走了进去。
姚润河看到高局长,从椅子上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不知说什么好。
高良兴板着脸,拿过检讨书,认真地看了起来。整个的枪支被偷过程,令高良兴哭笑不得。他本想好好教训这个部下几句,可是话一说出口就变了味,成了挖苦的腔调:“姚润河,你怎么这么没脑筋,是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大脑进水了?人审得差不多了,你干吗不给人家送回监房里呀。”
姚润河嗫嚅说:“我哪想到他的手会从手铐里顺出来呀。”
“你是干吗吃的,铐人家那个地方,也不瞧瞧那人的手有多粗多细,何况他是扒窗入室的,那是专业人才呀,你不是明摆着给人创造条件吗?”高良兴站起来,把手上的检讨书扔在了桌子上,说:“你挺够意思呀,不但给了人家防身武器,还白送了一笔**费,还**脸说是工作上的失误造成的。”
姚润河满脸的羞愧,头耷拉了下来,汗水不自觉地从头上流了下来。
看到姚润河的模样,高良兴的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拍桌子,吼道:“你给把头抬起来,站直了。我跟你说,如果这把枪找不回来,再出现意外,我就先扒了你这一身警服,再追究你的渎职责任!”
高良兴一摔门出去了,丢下姚润河呆呆地杵在原地不敢动窝。
4
吴春平听取一直在搞三.一八大案调查工作的梁玉清的汇报,参加人有三.一八大案专案组管内勤的陈晶晶。
“我们从录像带上没有发现其他的同伙,这一点认证了大家的推测,是这个唐虎滨私吞了这个存折,而独自行动的。我们通过技术部门和相关的单位,已经将手机的信息调出来,现在也正在逐一对照分析,做技术处理,寻找与案件相关的信息,但是我们的对手十分狡猾,有进展的只有手机上的代号值得我们重视,分别出现了二二二、三三三、四四四的代码,我们发现在案发的前几天,更多地重复出现了这些代号,而与代号时间相差不多的手机回机情况上看,却都是一些投币的电话亭。唐虎滨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与他接触的不是战友就是同学,这些人我们在一一的排查,看有无与作案人员体态特征相似的同学和战友,这个工作量较大。从调查杨静岩的儿子杨博的社会关系上来看,杨博与唐虎滨没有一点直接的关系,但也不能排除他操纵或是间接作案的可能性。据调查显示,他公司的生意几乎没有赚来什么效益,而他却大手大脚,大吃大喝,不吝啬各种高额消费,很值得怀疑。这里不知道是否与抢劫案有必然的联系。”
听了梁玉清的汇报,吴春平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才说:“这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能使我们找到突破口迅速破案了?”
“应该说是这样。”梁玉清说。
“现在看来,这是一伙有组织、有纲领、有纪律、有分工、有现代化通信联络手段的抢劫团伙,组织和行动都很严密,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今天政法委黄书记和高局长都做出了重要指示,要求专案组要集中精力,迅速侦破此案,所以要把下去追缴被偷枪支的专案人员调换回来。”
梁玉清马上对陈晶晶说:“现在你去通知专案人员返回专案组,要他们各司其责,深入调查三.一八大案。”
陈晶晶领命而去。
“吴局,现在咱们主要的矛盾是人手不够哇,时间紧,工作量又大,你看是不是从其他各队再调几个人过来?”
吴春平说:“这不行,因为黄书记和高局长已经明确表过态,这是涉及到主要领导的案件,所以不宜过多人员参与。”
梁玉清准备说什么,陈晶晶急匆匆推门进来,说:“刚才接到技侦部门的报告,说唐虎滨的手机刚才响了起来,根据上面的显示号码确认,这是在市南出口检查站附近地带的杏华街三段上的一个投币电话亭打出的。”
吴春平对梁玉清说:“马上组织人马到位,对了,好像林火声正好在南出口检查站,他距离那个**很近,让他过去很方便。”
梁玉清指示陈晶晶:“你通知一下林支队,然后让专案一组人员开车马上到杏华街三段集结,我和吴局随后就到。”
头一晚上,杨博、刘涛、黄成刚和姜洪军喝过酒后,意犹未尽,刘涛提议去北山宾馆玩一会儿麻将。北山宾馆是市里接待各界人物的主要住处,直接归市政府办公厅领导,条件十分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