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区县长
作者:温谈升
分类:官场职场
字数:128267
本作品由传奇中文网首发,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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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区县长
温谈升
故事梗概 **老区安都县贫困落后,县长钟祥云在重重的压力和矛盾中施展抱负,带领广大干部和群众艰难前行,建设老区、改变老区。他履行好一名**党员和**公仆的神圣职责,勤政务实、廉洁高效,以高度的事业心、责任感、使命感为群众办好事、办实事、解难事,做到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按照**的要求,推出一系列工作新举措,关注民生、重视民本、爱护底层,赢得上下一片赞美,为老区的发展注入了青春与活力。
作者简介:温谈升,笔名,伍敛,男,江西宁都人。记者(国家注册),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乡镇**政府、县委机关、县直单位工作,从幼爱好写作,一直笔耕不辍,**表新闻、文学等各类作品3000余篇(条),有部分获奖、转载、结集出版。个人著有并出版作品集《足迹》、《荧屏播报》,长篇小说《老区县长》,《老区**》。曾获赣南十佳记者殊荣,本人事迹入选《中国当代人才库》一书,现供职于媒体。
一
西江省南州市安都县:老区县,国定贫困县。
已是深夜了,赵吕生的书房兼卧室里却依然灯火通明。他正在用座机电话与远在东山省名茂市的市长**华默契地“诉衷肠”,吐露着人生的艰辛、官场的无奈,也不时流露出对安都县的不满。
“吕生啊,人要有忍耐,更要有韬略!”**华显然出于对赵吕生的关心爱护才把这些“经验”口授于他。
“市长,我的老朋友,老兄长,工作的不和谐是人生的最大痛苦,我这个**简直就是在煎熬。”赵吕生苦不堪言。
接听电话的**华久久没有支声,像是在思考着赵吕生的满腹委屈和言中之意。
五年前的一个盛夏,时任名茂市委**的**华与市委办公厅的一个副秘书长一起去大连考察一个招商项目,在乘渡轮船时,突遇台风,轮船触礁,致使所有乘客惊恐至极跌落茫茫大海,**华不会水性,在海里拼命挣扎,副秘书长是沿江长大的,略懂水性,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大呼刘书记不要慌,一边拼命划水向**华漂来。这时,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也在水中挣扎,眼看力气耗尽,死期来临,他在昏昏蒙蒙中突然瞟见一根木条晃荡在海面,心中掠过一丝惊喜,他用尽全力抓捞木条后,略仰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这时,风力也缓减下来,海面似乎有点“风平浪静”,可落水的旅客们依旧很悲壮、很惨烈,有的已经支耐不住,生命葬送大海;有的已经奄奄一息,等着死亡的音讯;有的仍在拼命挣扎,寻找求生的稻草。
“刘书记,刘书记,你没事吧?”副秘书长的惊吼,把这个年轻人的眼神转向了另一边。
“救人!”年轻人不容迟疑,不加多思,将木条顺手一扫,游向几米远,并靠近了仍在挣扎的**华。
“快,快抓住木头!”年轻人顺势一推,木条那头已接近了**华。一个多小时后,他们被救援上岸,**华才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头不很大,双眼皮、眉毛短粗,身体结实,生就运动员般的骨格的年轻人。**华感恩地再三地重复着谢谢。后来,**华知道了这个年轻人是西江一个县的县长,姓赵,名吕生。彼此都是领导干部,在这个充满生死共患的特殊场合,**华索性告诉了他自己是东山省名茂市的市委**,今后有需要相助的地方就一句话。也是在这个难忘的旅途里,他们以兄弟相称,朋友相呼。随着光阴的流逝,他们尽管不是同一个省市工作,但每个星期一次互候电话成了君子之约,那怕是再忙。如今,他们分别升任了地级市的市长和**。赵吕生也曾不止一次二次地向**华提过要他在日后仕途上多指点、多提携,甚至还透露要跟随**华尽效一份力。
“喂!喂!市长,你在听吗?!”赵吕生在电话里催促着。
“吕生啊,我当然在听,这样吧,我估计你今晚长篇大论,电话里讲不清楚,你就到名茂我家里来,咱们兄弟谈个痛快!”
“好的,我坐车到南州机场,马上会赶过来。”赵吕生迫不急待。
二
安都县是西江省南州市版图面积之大第一,人口之多第一,农民年人均收入只有1600元、工业经济全市倒数第一,财政收入的人均占有量全市倒数第一的老区贫困县。这“四个第一”,成了安都县县长钟祥云心中难解的“结”。地大物博,资源丰富,人文荟萃,这显然是一种资本,这资本怎么利用?这资本如何盘活?他在思考着。再则,泱泱大县,财力溃乏,工业落后,农民生活困难,这些不是耻辱是什么? 这结解得了解得好么?
钟祥云是由本市的桃源县县委**提拔上来的。上任伊始,他就有一种感觉比山还要大还要重的压力,这压力迫使他吃饭不香,夜不能寐,他是有事业心,有责任感的干部,他在有条不紊,孜孜以求地工作着。他的第一个感受,安都县缺乏正气,这一感受缘于他来安都县的第二天。这天,时候已经是六月上旬,天气很闷热。天上布满破旧棉絮似的云,雷声一阵响,20多天没下雨,象是喘着气赶来的,打得遍地冒灰色的尘烟。
钟祥云叫来政府办主任李国龙,吩咐他去通知老干局长,上午一同去拜访离退休的老干部。李国龙拨了三次手机都没有联系上老干局长,他索性把电话打到了老干局长的办公室,人秘股长告诉对方局长上午没来办公室。
钟祥云参加工作以来,特别是担任领导干部以来,对自己决定了的事只要没有政策性和原则性的问题,雷打不动改变不了。他还记得几年前他在桃源县垅坑乡任乡长时,定了下午2点去省城购置电站设备,可是,这壶不开提那壶,快要上车出发时,他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妻子生病,正在床上,呼天叫地痛个不停,并要他赶快回去。钟祥云简单地向母亲问过病状后,知道她又犯了**病――胃炎,他向在县**医院工作的老同学副院长打了个电话吩咐他上门问诊,自己还是准时如期向省城出发。
李国龙如实向县长反映情况,**他改改时间。钟祥云一双剑眉下的眼睛看了看李国龙,一种锐利、严肃的神情告诉李国龙,县长是一个很有鲜明个性的人。
钟祥云自己是清楚的,初来乍到,大家对自己的性格不了解,少发些脾气好啊。这事放在桃源县,他一定会把这个李国龙骂得狗血淋头,哪有叫我随意取消工作计划的下属。现在,毕竟是安都县,毕竟刚刚走马上任,毕竟是彼此还不了解。
钟祥云态度很坚决地说:“走,我们先去老干局摸摸底,看有多少副县级以上的离退休干部。”
雨还在下,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青翠婆娑的街树显得生机更具活力。今天的安都县城,空气好了许多。
县老干局座落在城区中心广场的一隅,“中华”黑色轿车在门口的泊车道上停了下来,钟祥云与李国龙撑着雨伞大步流星朝里走来。刚刚踏入一楼的大厅,钟祥云就被这里的人气所吸引,他们海阔天空、天南地北扯个不停。唔,他们是避雨的,也许是出门上街来不及携带雨具就遇上大雨的缘故,这里正成了他们避雨闲聊的“自由市场”。这些人当中有机关退休的干部和职工,有上街购物的男男**,在门口一角还蹲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要饭乞丐。
钟祥云正从他们中间穿挤而过,在夹杂的声音中,他听到了几个人在议论着什么。
甲:“我们县来了一个新县长,听说能力蛮强。”
乙:“安都没有出头之日,再有能力的人都会入乡随俗,跟到学坏。”
丙:“道理!只要来安都的,龙都会变蛇,现在的安都,没人管事,大家都在削尖脑盖往上爬,当官捞钱,当官谋私,吃喝嫖赌,风气糟糕!”
这些逆耳忠听的市民对话,钟祥云百感交集,思绪万千,他边思边走,不知不觉中到了五楼的老干局办公室。办公室空空如也,没有一人,也许是下雨天室内采光不够,灯光却闪亮着,地上也稀稀拉拉地丢落着许些烟蒂。
“哇――杠开!我发啦!”
钟祥云和李国龙还没有回过神来,蓦地从隔壁的套间里传来了“振奋人心”、“捷报频传”的“麻战”声音,钟祥云习惯性地朝里走去,李国龙忙不迭地抢先迈步,推开套间门,一个十几平米的屋子迷漫着浓浓的浑浊的烟雾,4个麻友正是老干局局长和两个副局长以及办公室人秘股长,还有3个观战助阵的外单位干部。
“你们都玩得开心呀!”钟祥云抑制内心的怒火。
“这是新来的钟县长。”李国龙接过话茬顺势介绍。
真是不说不已、说了惊吓一跳,他们自知犯下了党风政纪所不容许更不可饶恕的错误,完啦!局长们都像霜打的茄子――瘪了,刚刚的兴奋状早已烟消云散,低着头无话可说,大有上案的猪肉任君宰割的可怜相。
上班工作日聚众打麻将赌钱,这是为官者最大忌,是典型的、名副其实的不作为,钟祥云欲发作,但又控制了,心里却怒不可遏:“这就是你们送给我的第一份见面礼,我替你们汗颜!”
其实,钟祥云没把这句话掷地有声说出来,是有他的道理。他忍,他克制,初次与他们见面应该要将一个宽容、豁达、慈祥的表情赠予,此处无声胜有声嘛。局长们心知肚明,身怀内疚,知道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在返回县政府的途中,李国龙告诉钟祥云,安都县有2个怪现象,一怪告状的多,有事没事,无论干部还是群众都**或递状子,每次中央和省市召开大会或有重要活动,都有安都的人在那,搞得领导们很被动,几次都坐飞机到北京把他们接回来。一些人还专门以赴京告状为刺激,故意戏弄地方领导。固格镇有一个姓宁的什么人,从来没有去过北京,也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他听说去告状,有人用飞机接回来,他突发奇想,叫村民们筹集了一些盘缠,就去北京**。北京刚好准备召开“两会”,北京方面发现姓宁的后,立即通知省里,省里通知市里,市里通知县里,县里马上组织干部用飞机把他接回来了。从此以后,姓宁的洋洋得意,回味无穷,对赴京告状上了瘾,于是没事找事,动辄就去**,而且带动一大批告状的;二怪吧,打麻将的多,大凡大街小巷,农舍村落都有自动麻将桌,干部赌、老表赌,警察赌,全民皆赌,有句民谣叫着:“四川的成都,西江的安都”说的就是这两个地方盛行麻将风,据说安都县是全国自动麻将桌最大的销售市场。
钟祥云在中华轿车的后排右椅上,聚精会神地听着李国龙的“县情介绍”,他真有茅塞顿开、大彻大悟且又很不自然的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