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一阵了,张麻子赶紧朝厕所跑。从厕所出来,张麻子才想起:这个故事好像在哪听到过?老汤真会编啊!原来是一个旧重庆**院的老故事,老汤拿来用在了兵工厂的自来水管处,让大家伙听了感觉就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就是兵工厂职工医院妇产科的事。不好整啊!老汤,难怪兵工厂要送你到红池坝去改造成思想!
职工门诊部后面的山冈上,张麻子在那里站了很久,他在那里抽了至少三支烟,没有等到地主婆来。张麻子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
张麻子的一支纸烟快燃到尽头的时候,一个留着长发的人来了。张麻子赶紧扔了烟头,暗叫一声:“我的乖乖,你终于来了!”
张麻子马上站起身来,迎上去,心里激动着呢!张麻子喊地主婆是叫小许的,张麻子这样叫是为了赢得地主婆的好感。走过来的果然是地主婆。在白日里看上去一蹶不振的女人,这个年头里正值青春向上跟瘸子男人有几分不和谐的当口,张麻子义不容辞地走进了她的生活。
“你怎么这阵才来?”张麻子问。
地主婆说:“我要等那个死鬼走了才能出来,我忘记了给你说。”
“他到哪去?”
“上班,上夜班去了。”
地主婆在夜暗里的一张脸,如同古时候弑仗的杨门女将,鬼斧神工一般。张麻子仔细观察到了地主婆的脸,的确比那些在兵工厂劳动的女工要好看得多!地主婆对张麻子说:“我们就站这里么?”意思是站在这里,不是找死吗?
张麻子说:“今天就在这里算了嘛,下次我想好了一个地方,我们到那里去坐坐。”
地主婆说:“你说的是不是动物园熊猫馆背后?”
张麻子马上就有了反应,说:“你别说,那真是个好地方呢!又清静,又安全,又隐蔽。”
两个站了一会,张麻子想放长线,第一次别那么性急,好事不在忙上。
张麻子忍不住还是去拉了地主婆的手。地主婆先有些**,把手稍稍退了回去。张麻子很快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睛在说话。张麻子在轻柔中再一次拉住了地主婆的手, 这一次恰到好处地捏在了她的手指尖上,柔柔的,滑滑的,什么叫古人说的白如凝脂,张麻子感觉到这就是白如凝脂,细如泥,像水也!
地主婆这一次没有反应,说出一句话来,她说:“你老婆不是挺好吗?”说着,地主婆笑了笑。张麻子在这时集中力量又看了她的两个**,但心里没底,看上去挺大的,不像劳动妇女成天干着繁重的活**,本来很**的一对丰**日渐消失,最后任其掉甩,更谈不上美感了。地主婆三百六十五天在家里闲着,不是绣花就是翻照片,最多的时间是用在所谓的对镜梳妆。君子好临窗,美人爱照镜。张麻子对小徐的兴趣来源于对镜,然后是梳妆。遗憾的是,地主婆和张麻子同住楼上,只有一楼一底的杏黄苏式楼,张麻子要看一个美人对镜,只有走进她的心房,或者趁瘸子男人不在的时候。这种机会,对张麻子这个昼夜兼程的兵工厂射手来说,简直微乎其微。
现在机会就在手上。
张麻子浑身开始发热,特别因思念过度, 这种长时间的欲望眼下正一点点地化作烈火。
地主婆好像也有些激情上来了,她把张麻子的手拿到她的脸上,问:“烫不烫?”
说话间,张麻子一把将地主婆抱在怀里。
地主婆眼见马上就要发生更具体的事情,赶紧对张麻子 说:“张哥,算了,今天晚上算了,我等你下次。我们到动物园熊猫馆背后去耍!”
张麻子的想法是往里深入的,一听这话,也就算了:“要得,下个星期六,我在哪里等你?”
地主婆说:“我们先要说好哟,不然在哪里见面都不晓得。”
张麻子说:“那下个星期六晚上在西区公园外面的石桥边嘛!”
地主婆没有说话,而是像性情中的女人一样,点点头。
临末,地主婆又嘱咐一句张麻子:“要来哈!”
张麻子正欲表示,他马上感到情况不对,有问题!
这时,一声来历不明的猛烈的咳嗽,给张麻子的第一反应在是紧张和害怕,作为一个兵工厂的重武器射手是不应该的。地主婆一下松了野男人的手,不知所措。两个人紧张地转首寻找目标,一个黑黑的影从不远处的苦楝树下站了起来。
张麻子轻轻推了地主婆一把:“赶快从门诊部背后回去!”
地主婆很快消失在黑夜中,她的一双绣着荷花的布鞋起了很大的作用,发挥了如同薄底快靴行如风的功力。张麻子也迅速撤退,从门诊部的一扇窗下溜走。
夜色里,一只猫轻轻地蹲在老段的平房屋瓦上,看着主人跚跚回来,然后猫咪地叫一声,叫得老段全身激灵,猛然间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老段一时又找不到扔出去的东西。于是,老段站在九十岁老妈的棚房外,再低下眼去寻半截残砖或什么硬物,猫在屋脊一下纵身逃走了。
国庆快到了,老段多了一重心事,他想,张麻子何以那么大的能耐,把地主婆弄到了手呢!这时候谁也不知道我们内部发生了如此性情中的事吗?老段回到屋里,洗过脸脚睡到一张大床上还在思索这个问题。他想,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哈!老子下这么大的功夫都没有搞到手,问题出在哪里呢?是我太操之过急了,还是地主婆根本就没有看上我呢?
睡到凌晨时分,老段蹬了老婆一脚,老婆用四川广元话说:“你在想啥啊你!这个月还没关响哟!”
老段在听到这话的尾声时,一下子顿感事情有了美好的转折:钱。一定是张麻子给了地主婆的钱。但转念又一想,不对呀,毛主席教导我们不是说,在拿枪的敌人被消灭以后,不拿枪的敌人依然存在吗?地主婆不是拿枪的敌人吗?我们军工战士怎么能给地主婆钱呢?!
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个事搞清楚,找个时间跟张麻子好生谈谈。
兵工厂的一字型平房,是张麻子看着盖起来的,可以遮风避雨,可以在床上想很多的事。天又沉入了黑夜,一只老鼠在屋瓦下的席棚里奔跑。老段的老婆听见了老段天亮前的呼噜声,跟灶房里拉的风箱吼声如出一辙。
老婆说道:“狗日的,这阵睡着了像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