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不过近在咫尺,而我宁愿它远在不可及的天涯,永远……不要到来。
周末行动已然没有了以前的兴奋,我能把自己的外表伪装出另一个人,心情却无法转变过来,我从电梯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漠然,生硬,连笑容都很糟糕。今天的任务起始也很简单,只要在酒吧里增加曝光率就好了,让大家记住有一个叫做苏安娜的女人,最近喜欢在这里晃悠,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这些人中更重要的是,田野。
“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哦!怎么了,昨晚没有休息好?”他要是换作是我,能开心得起来吗?我疲惫地闭上眼睛,努力放低大脑中的捆束。
陆江生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手腕上有昂贵的世界名表,镶在表面的钻石亮得有些扎眼,他又用另一只手调整了一下胸口的扣针,这也是世界**的香奈儿限量出售的奢侈品。
可是,千万不要被它们华丽的外表迷惑了,这些全是丁舟拜托一位仿制高手一**一打造的道具,乍一眼看上去,与**品无异。
“别碰我。”我挥开陆江生的手,目光冷冷的,“你最好给我闭嘴。”
陆江生的嘴角一抹自嘲:“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才不是这样,是**的心情不好。不过,我懒得和他解释。反正这次陆江生也就是打酱油的命,他的角色名叫陈威廉,富二代,家人思想保守,他与苏安娜共同留学归国,追她追得很猛,希望能够与之共度一生,却不得美人青睐。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没脑筋,只会显摆的败家子。
“懒得和你斗嘴。”我白了他一眼,“马上就要到了,记住丁舟说的话,我先出去,你随手追上来。”
“是,安娜**。”
明知道这次任务的结局如何,还是按照事先编排的戏码往前走。
电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交织如网的电线汇成复杂的电**,呲呲,呲呲,细微的声音在大脑的某一处激活,犹如一场梦的旅行,闭上眼睛,田野在幻境的深处现身,猛地睁开眼,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电梯门打开了,苏安娜深吸了一口气,甩着小包,快步走了出去。
“安娜,安娜,等等我!”陈威廉追了出来,试图拉住苏安娜的手,结果,扑了个空,他差点跌了个大跟头。
被他唤作安娜的少女走到吧台边,点了一瓶芝华士,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是芝华士18年。”
苏安娜**在椅子上,侧目,今天的晚场表演已经开始了,男**琴,女人站在话筒前面,深情歌唱。
酒保确认了一次,打断她的思绪,遗憾地说:“**,不好意思,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芝华士18年,12年倒是有一瓶,可以吗?”
“我只喝那个酒,**的,我喝不惯。”
周围的人听到她的这句话,都不由得抬头,望过去,苏安娜却不以为然地扭开头,从小包里拿出一包烟,万宝**。她熟稔地夹在两指之间,找打火机,却发现自己zippo的限量打火机不见了,懊恼地皱起眉头,出口便是一句英文。
离她最近的男人笑吟吟地凑上前,假惺惺地问道:“需要火吗?”
苏安娜抬起头,眼中深**笑意。两个人眉目相对,突然间陈威廉冲了上来,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安娜,你怎么也不等等我?”
“等你做什么,跟屁虫。”苏安娜不爽,斜睨了他一眼。陈威廉只有默默地退到一边,窝囊地看她与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谁让他这么喜欢她呢,还与家里人下了狠话,非她不娶。
苏安娜点燃一支烟,环顾四周,台上的演唱者一曲罢了,又换了一支乐队上来,这里面也没有田野,这是怎么回事?
苏安娜想了想,问酒保:“这乐队里有位帅哥怎么不见了?”
酒保抬头看了看正在演出的乐队,说:“你是说田野吧,他不干了。”
不干了?!
“为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酒保无奈一笑,“就是昨天的事,至于原因,我们也不清楚。”
陈威廉醋味很重地说:“你还惦记着这个穷小子!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唱歌吗!安娜,别傻了,这种人就是戏子,你要是喜欢听人唱歌,我请大牌天天唱给你听!”
“谁稀罕!我就看上他了,怎么样!不用你管!跟屁虫!”苏安娜站了起来,甩着小包,愤愤地离开。
“喂!安娜,你别走啊!”陈威廉又跟着跑了出去。
他们在酒吧逗留的时间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在场的人完全搞不懂眼前那是什么情况,酒保无奈地耸耸肩,继续干活。
浓浓的夜色中,圆月悬空,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枝,光影斑驳。
穿过街道,回到熟悉的地界,子虚乌有的梦境总会结束。
或许,这就是人生,**谎言更加**实的生活的面貌。
我和陆江生飞快地奔去与丁舟会合,他向来做事严谨,像今天这样**率决定的行动计划还是第一次。寻找目标,结果目标不在区域内,这样的话说出来不是太可笑吗?
或许,这是早就可以预计的结果,打**惊蛇,我告诉田野,丁舟会再让我扮演那个妖艳无脑的苏安娜去找他,他不愿与我演戏,临阵脱逃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田野辞去工作也没有和我打一声招呼,这让我不太高兴。
可是,我又心存侥幸,这是穿梭过梦境的黑洞,内心的挣扎之后,一种恍然脱身的轻松,只可惜,这种感觉我无法与人分享,倘若告诉丁舟,他又该如何看我……但我确实释然了,不用与田野玩这种**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也无需揣测彼此心中的想法,我们曾经属于哪个世界,就回归到自己的世界,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对谁都好,至少在良心上,我**诚地如此思考过。
然而,见到丁舟之后,他听了陆江生的叙述,他的表情却很是淡然,扶着额头沉默了一阵之后,他对我们说,我还有些事要调查,你们换了装,自己回去吧。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以往的每一次,丁舟都会送我们回去。这是第一次,他将我们扔下了。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的背影,我喃喃地说:“陆江生,我好像发现你说的话……是**的了。”
这一次,丁舟太反常了。
人都是这样吗?遇到爱情就会乱了分寸,失去自我,不管这爱是旧爱,或是新欢……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不是历代的王侯将相,英雄才俊的专属用词,只要是男人,都一样。
丁舟也不会例外。
陆江生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展开笑脸,他说:“小艾,我怎么会骗你呢?”
可是,我宁愿他骗我。
没有和陆江生同行回家,我抓住陆江生的弱点,找了个借口说想去书店买几本参考书,谁让他最讨厌的就是逛书店,实际上,我一个人在街上没有目的地的瞎逛了半天,最后走进一家咖啡馆给莫凉发了一条短信。
“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走了。”
我是故意的,短信内容像极了一个怨妇的口吻,莫凉很快回了一条:“你在哪?”
就这样,我的周末最终与莫凉一起度过。她帮我把短短的一天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我们逛街,吃饭,还看了电影,电影散场的时候,莫凉说:“亲爱的,下次我再带你去唱歌!”
我笑着点点头,“好啊,没问题。”
她捏捏我的脸,说:“这就对啦,不要愁眉苦脸的,男人和钱财一样,都是身外之物!”
我的心沉了一下,男人要若是钱财一般,那么,对于我来说,丁舟至少是一件贵重物品。走到公车站,我与莫凉挥挥手,进了站台。
她站在那儿,忽然扯开嗓子喊:“艾艾,刚刚忘了跟你说,过几天我生**,有生**派对哦,你也一起来吧?”
我犹豫了片刻,公共汽车来了,后面的乘客催促我上车,我回答道:“好,我知道了。拜拜,明天见。”
没多久,在车上,我又收到了莫凉的短信,她说:“你可以叫他一起来。”
他。丁舟。是时候决定摊牌了吗?我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刚想将手机收起来,田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仿佛在我身边按了一双眼睛,对我周围的情况总有几分把握。
我接起电话,便听到他说:“在下一站下车,打车回你和莫凉分手的车站,丁舟和莫凉在车站对面的咖啡馆见面。”
接到这个电话的结果是:我又任性了一回,等到丁舟设定的门禁时间快要到的时候,才回的家。当时是陆江生给我开的门。我上了楼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到丁舟房间找了他,他的房间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我胆战心惊地敲了敲门:“丁舟?”
“嗯?”黑暗中有人回应,听声音似乎很疲惫。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我发现丁舟正倚在他房间**窗的那张躺椅上,他侧脸注视着我,明亮的眼眸如星辰般闪耀。
我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扭捏了一下,走到丁舟的旁边,“能打扰一下吗?”
“嗯,有事?”丁舟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
我盯着丁舟的眼睛说,“我们班有个同学要过生**了,是个女生,想请我和你一起去参加她的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