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霞穿着红色的旗袍,头发向上盘着,更加显得她身材窈窕。女孩子能有170厘米高已经难得,能够如此匀称则可以说是稀物。而叶霞却是一个身材比口才好,面貌比身材更好的女孩。加之她主持的是音乐节目《新歌不断》,以及情感节目《真心依旧》,可谓集“老中青三代观众的宠爱于一身,使六大频道的主持变脸色”。毫无疑问,最受欢迎的电视主持奖应该颁给她。
为了让读者更加明白,我必须在这里罗嗦几句。这次电视评奖采取的是观众投票制度,分电话、信函、互联网参与三种方式。从表面上看,这是公正的,实际上并不那么公正。因为参与电视评奖的大多数都是少男少女,那些年纪大、形象差的主持人无疑吃了暗亏,而且还作不了声。谁愿意承认自己又老又丑呢?不久前在湖南举行的中国电视金鹰奖不是颁给了一对演技平平的小帅哥和小靓妹吗?同时登台的几位提名奖获得者哪个开口表示了抗议?
由此可见,在省内有“荧屏第一美女”之称的叶霞拿这个奖当之无愧。
要说叶霞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省电视台娱乐节目主持人夏萍,另一种版本的“荧屏第一美女”。她的个头没有叶霞高,只有165厘米,但是青春活泼,还有一双像赵薇那样的大眼睛。与叶霞相比,夏萍更受少男少女的喜爱。
在荧屏上,叶霞和夏萍相互都会说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可实际上,每个人都恨不得对方早日患爱滋病死掉。幸亏两人不在一个频道工作,不然的话,也许矛盾更加激烈。不说别的,就是做一个封面,都忌讳排在对方的后面。出**集、唱片、挂历就更不用说了。去年我们报纸出元旦增刊,就为此伤透了脑筋。有人提议她俩一个做封面,一个做封底,两人都表示不做封底;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都做封面,可是谁在上谁在下,或者谁在左谁在右,还真不好处理;谁都不想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结果只好两个人都不做,换成一张“新年好”民间剪纸……
在热烈的歌舞、小品、相声陪衬下,晚会推向了高潮——颁奖。
我在这里用“热烈”二字形容当时的场景,主要是出于职业习惯,如果广播电视报的记者都不说晚会的气氛热烈,谁还指望其它报社的同行说好话?其实晚会不就是那么回事——歌唱演员开开口,舞蹈演员扭一扭,小品演员走一走,求着观众拍几下手吗?
叶霞像历届春节联欢晚会倪萍念贺电一样,朗读了第四至十名优秀奖颁奖者以及获奖者的名单。观众席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他们不鼓掌不行,因为舞台旁边担任现场导演的那位姑娘踮着脚,举着手,带头做了很多鼓掌示范动作,连肚脐眼都露出来了。
除第四名何军是叶霞的搭档外,其他人都与本书要讲述的内容无关,不提也罢。现在电视台比公共厕所还多,我只能这样处理。
叶霞继续念颁奖嘉宾的名单:“下面有请本次晚会的冠名单位,甜蜜蜜食品集团总裁霍小光先生。”叶霞拿着卡片,表情有些复杂。但她随即调整过来,而且念得比平时似乎还流畅。尤其是“霍小光”三个字,念得比饿极了唆面条还快。
话音刚落,一位瘦高个儿、西装革履的大龄青年走上台来。他只瞟了叶霞一眼,就开始念获奖者的名单:“观众最喜爱电视明星奖第三名获得者是——”念到这里,霍小光像是用餐时卡了鱼刺一样,突然把话打住,让观众替他着急,然后才把获奖者的名字念出来:“《欢乐笑开怀》主持人刘波。”
不用请,刘波就站在叶霞的身边。他是本次晚会的男主持。本来这次晚会是夏萍主持的,不过她今晚只能是嗓子发炎(言),还轮不到口腔。
夏萍坐在观众席的第二排,眼睛死死盯着台上,具体地说,是盯着叶霞和霍小光,而不是自己的搭档刘波(其实很多人都认为,让他们搭档根本就是个错误,一个姓夏,一个姓刘,凑在一起多难听)。因为叶霞和霍小光曾经是恋人,而霍小光现在成为了夏萍的男朋友。
霍小光30岁左右,就已经拥有了包括矿泉水公司、罐头厂、饼干厂、海鲜酒楼在内的10多个经济实体,固定资产2000多万,是省城最年轻的民营企业家。如今的女孩,哪个不想嫁给既有钱,又长得潇洒的男人呢?
夏萍开始的时候还因为霍小光和叶霞的过去而对霍小光有些排斥,后来就想通了,只要他们不旧情复燃,她可以既往不咎。因而现在看紧一点也是正常的。再说大家早就是成年人了,在没有遇到对方之前,谁都没有闲着。只是霍小光也太过分了一点,听说让100多位姑娘失恋了。夏萍一想起来就不**,总觉得吃了亏,因而有导演、制片人等约她出去吃饭,她采取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办法,从不回避。
霍小光颁完奖就下台了。叶霞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恨不得冲上去,抓住霍小光揣几脚,但是考虑到自己目前的身份,她强忍着没让泪水流出来。如果霍小光找了别人做女朋友,也许叶霞没那么气愤,为什么偏偏是她的死对头夏萍呢?不过她同时也在心里诅咒夏萍:“看你能得意多久,总有一天他会像当初甩我一样甩掉你的!”
这么一想,叶霞就想通了。她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开始念第二位颁奖嘉宾的名单:“省广播电视厅副厅长、省电视台台长凌汉楚。”一位矮胖的老人走上舞台,由于身材臃肿,差点摔了一跤。
那一刻,夏萍和叶霞的心都是悬着的,她们担心台长念到自己的名字。因为前两名注定了是她俩,知道谁得了第二,第一名实际上已经没有悬念了。
跟霍小光相比,凌汉楚显得非常熟练。他扫视了一下全场,就歪着头,念道:“观众最喜爱电视明星第二名获奖者是——”他也停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全场,才很有成就感地把名字念出来。
据心理学家分析:霍小光那样停顿,是为了吊观众的胃口;凌汉楚这样停顿,是在韵味。韵当领导的滋味。
叶霞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第二名。她很高兴,同时也有些失落,为自己失去了主持春节联欢晚会这样的好机会。实际上,也有很多像我这样的观众为叶霞鸣不平,那个第一名应该是属于她的。
晚会结束后,我站在电影院的停车坪里,准备坐叶霞的“宝马”去吃夜宵,顺便安慰她几句。然而,叶霞的宝马已经无影无踪。我以为叶霞还会回来,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她却始终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开始打她的手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接。
我感到费解:“就算是不方便,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呀。”既然她没空,我只好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我刚到报社,领导就把我叫住了,说有重要事情商量。我问是什么事,领导神秘兮兮地示意我到他办公室去说。忘了交代,我们领导叫萧林海,大家都叫他“萧总”,我却习惯称呼他为“领导”。虽然他只是我们报社的执行总编,副处级干部,但是他的肚皮,却让人觉得他不止当这么大的官。为了叙述方便,我也叫他“萧总(消肿)”吧。
在沙发上坐下,我还没有来得及喝茶,萧总就把我吓了一跳:“你知道吗?叶霞出事了!”我差点把滚烫的茶泼在手上,急切地问:“什么事?”苏总说:“叶霞被公安机关收审了。”我说:“怎么会呢?她昨晚还在主持晚会!”苏总说:“事情大约发生在零点左右,太平洋西餐厅,好象是叶霞跟夏萍在一个地方吃夜宵,吃着吃着就打起来了。大概是为了争名次吧。还有一种说法是她俩争风吃醋,打伤了前来劝解的警察。”
我说:“那夏萍呢?是不是也被收审了?”
萧总说:“应该是的吧。”
我说:“我去了解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叶霞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她平时连蚂蚁都不敢踩,能**吗?”
萧总说:“我也只是听说,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呢。就算我给你提供了一条线索吧,你去调查一下。”
为了**事情的真相,我又开始打叶霞的手机,关机;打她家的电话,没人。打夏萍的手机和电话,也是一样。只怕是出事了,一种不详之兆涌上我的脑海。我赶紧给公安局宣传科的朋友侯强联系。侯强压低了声音,说:“我也只是听说,具体情况不清楚。这个案子的情况还没有汇报到我们这里来,可能是当事人身份特殊,领导**了消息。不过既然你找了我,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你先到太平洋西餐厅和前进****去了解一下吧。”
我的心里一紧,遭了:“叶霞啊叶霞,怎么办呢?出这么大的新闻,我不报道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