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的心都是敏感的,崔伍还没有说出话来,腊翠翠就一把手揪住崔伍的耳朵,一手端着酒杯子就往他嘴里灌,那张媚眼靓丽的面孔立即换上了泼妇愠怒的表情:“你还是个老爷们儿呢,连**那些小流氓都不如,别人想让姑奶奶陪,十万元我还不干哪!”
简直不敢相信,崔伍从小到大,无论在家还是流浪社会,亲朋好友皆为粗莽一路,从没感受过这种柔情。他的语言积累,与这种人很难匹配,不是对手。因此,只能张口结舌一阵,傻愣两眼看着这美貌女子咬牙歪嘴嘻笑愠怒,这种愠怒更加荡起他的激情。腊翠翠再次咬牙时,他才感到自己的耳朵在她手里,这才咧着个大嘴巴求饶:“哎哟哟我的姑奶奶也,轻点、你轻点呀!”
“怎么样?”
“好。你松手啊!”
崔伍也兴奋起来,一只手挡着腊翠翠往嘴里灌酒的手,一只手便偷偷伸到腊翠翠的后腰……
她顺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想吗?”崔伍扑眨两眼嘿嘿的傻笑。
如果说是在演戏,那么已经到了不可刹扳的节骨眼上了,腊翠翠又来了两个媚眼,紧接着一只手举起酒杯,一只手又照着崔伍头上轻轻来了一下:“想不想啊?”崔伍随即张大血口,一只手搂着腊翠翠的下腰,一只手接过酒杯,又咕嘟一声笑道:“能在你裙下死,做鬼也风……”,腊翠翠还没等他那个“流”字出口,便拽了崔伍一下说:“好吧,你随我来。”
崔伍一听,立即心花怒放,悄悄地跟着腊翠翠钻进了店里一个浓馨扑鼻的香巢。
一出县委大院,小姬边紧跟着李奇难以理解地问:“我们不是证实一下那天晚上高胜是否和边书记在一起,怎么你突然又提起胡戈,他人都死了,还有啥希望?”
李奇默默听着没有反驳,他大概第一次见识小姬也能这么振振有词深探其奥。在小姬看来,李队不反驳,是因为他的雄辩无可反驳。当然,小姬也感觉到了,李队不反驳还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对这个案子也信心不足,也感到疲惫,也许他和小姬一样,恨不得这个案子早点完了,今天晚上或明天早晨就结案,让冯书记他们早点瞑目于九泉之下,也许他和小姬不一样,他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都该早点握握手,彼此拍拍肩,或者互相苦笑一下,然后各奔东西,他回他的县局,他回他的支队,以后每次相见,大家还是朋友。
这次县委行动的结果,和小姬想的差不太多,李奇终于点头表示:“先回队里再说,我们还非得从这个死人身上查起,他是惟一的线索。”李奇最后的这句话还真给言中了。
两个人很快回到了队里,蔡茜一看到李奇两眼一下子模糊了。女同志眼泪多,无论好事坏事,只要过于激动,难以控制。李奇不知所措地站那儿发愣,连问两句这是怎么回事儿?蔡茜这才不好意思地向他汇报了一个惊喜!这个消息真好比沧海中的一叶扁舟。李奇一下子振奋起来,他急忙从蔡茜手中接过她在纸上作的电话记录,也许李奇也有点忘乎所以,攥起拳头就往外捅,当意识到蔡茜是女同志时,这才将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哈哈笑着说:“真有你的,终于让你给查到了!”
蔡茜一脸得意的样子看着姬斌,姬斌也一个劲地盯着蔡茜笑。
李奇捧着电话记录,看着看着,突然皱起了眉头,指着纸上的一个电话号码问蔡茜:“这个号码怎么回事?为什么写了地址又画了问号!”蔡茜说:“我冒充电信局的人……”
蔡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勾勾地看着姬斌。姬斌没有细琢磨蔡茜的表情,终于打断了蔡茜的话说:“机主是个男的,姓王,三十多岁,地址是和平路甲四号对吗?”可是,蔡茜以疑虑的口气说:“我觉得他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在说地址的时候很警惕,甚至盘问了我好几句,如果不是我态度坚决,装得很像电信局的人员的话,他恐怕不会告诉我他的确切地址的”。“你要是早点说是这么回事儿,我不告诉你了吗……”姬斌重复了机主的那句问话。蔡茜凝视着姬斌,心中犯疑,我在电话上说的话他怎么知道?好像他就在跟前似的。蔡茜终于忍不住地问:“姬斌,你是不是在监视我?”
这话使姬斌难以置信,是从一个自己十分喜爱的机灵的小女孩嘴里说出,听起来温柔,实则是严厉的质问。这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要不是李奇现场解围,恐怕姬斌一身是嘴也难消除蔡茜的误会。
李奇望了一眼蔡茜,神秘地一笑,说:“机主是王副县长,我和小姬同时在场”。
和李奇估计的几乎一样,他的一句话刚一出口,三个人好像同时触电一样、猛然一愣,死者究竟是什么人,他的身上怎么有王副县长的电话号码?这又是一个谜。
在山重水复疑无路时,蔡茜突然眼睛一亮,手指着呼机户主的号码说:“只有让胡戈来解这个谜了”。
尽管蔡茜满脸喜色、说话天真,李奇还是极不情愿地冷落她的热情说:“我又不是包公能阴曹断案”。这句不轻不重、不冷不热的话激得蔡茜满脸绯红,嘴里没说,心里很不是滋味,人家费那么大的心思,好不容易得到这点线索,居然被队长否认,她不服气地说:“没有包公,疑案就不破了?那机主下午一点约的面我们还见不见?”李奇看着纸上写的东西对蔡茜说:“见,谁说不见!机主是谁?你这上边没写清楚嘛。”蔡茜这才还原了本来的面目,苦笑着说:“哎呀,我忘了写了,这个机主是一个发廊妹,叫张缦。我估计这个发廊妹和胡戈不是一般的关系,而且她的确知道一些事情。
看着蔡茜的认真劲,看着她鼻子尖上沁出的汗珠子,李奇这才表露出感兴趣的口气说:“说说看。”
蔡茜还是那个认真样子,似在演戏、似在做行动前的临阵动员,她轻轻的清了一下嗓子说:“我冒充胡戈的妹妹,给她打的电话,她相信了我。她在电话中一个劲地问我‘胡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说她早知道他会出事的。她还在电话中说心里毛、眼皮跳得很厉害,似乎他给她说了些什么话,让她觉得胡戈出事了。我提出马上跟她见一面,我们说好了,中午一点钟去。”
李奇这回也真正发现蔡茜是个做事极为认真、点子多、心眼活的女孩,他心情愉悦地说:“好,小姬你和蔡茜一起去,把这个张缦给我带回来,我预感到我们从她身上可以解开这个谜了。”
大家会心地笑了笑,小姬和蔡茜脚步轻快地朝外走去。
黑玫瑰酒店的老板,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那块电子表,从腊翠翠和崔伍进屋开始计时,五分钟后,急不可待的周什东,像幽灵般地来到房门外,掏出钥匙,悄悄地把门一拧,闪身而入。
此刻,两人刚进入情况,腊翠翠半推半就、假戏真做。如果不是崔伍急性强夺,她根本不会让他将衣服扒下来。
此刻,两人进入了情况。腊翠翠拗不过崔伍,被他按倒在床上。
此刻,周什东已进了屋。他一见情况不对劲,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扑上去照着崔伍就是一拳,“大胆的狂徒!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私入民宅、强**我的老婆,不想活了你?”他还嫌不解恨,猛地一把揪住崔伍的头发,左右开弓,“拍拍”两记耳光,只把他揍得晕头转向。
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打,崔伍哪顾得上发烫的两颊、哪顾得上口鼻流淌的鲜血,火烧火燎的蹬上衣裤,扑通一声跪倒在周什东面前,吓得浑身哆嗦着说:“大哥、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不知道她……她是尊夫人哪!”
想到被打,崔伍突然一股无名窝火攻心。如果不是身揣五万元,哪有那个兴心去赌场;如果不去赌场,哪会来到这个鬼地方;如果不来这儿,就不会有今天晚上这个窝囊气受。
本来就激动的场面,必将更加激动;本来就焦虑的人心,必将更加焦虑。此时崔伍的心里,也焦虑得七上八下,可周什东的脸色在此一时,似乎比崔伍还要阴沉,事情还没有了结,好戏还在后边。
崔伍顿时产生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腊翠翠以为这出戏演得不错,以羞怯的眼神看着周什东,心想着这戏是否接着往下演,若不演我可要穿衣服了。想到此,便连着干咳两声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就这两声干咳,吓了崔伍一跳;就这两声干咳,还真的提醒了周什东。只见他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去,“啪”的一掌抽在腊翠翠的脸上,说:“叫你来,你倒玩起真的来了你?”
腊翠翠像受了莫大委屈似的哭着说:“不玩真的他能听你的吗?这些人可不是脸比金子还贵重的人。你个窝囊废除了打人,别的还能干啥?”腊翠翠委屈得颤抖着油脂脂的身子,坐在床上嘤嘤哭泣不止。
事情要比想像复杂的多。本来就是演戏,本来就是套狼,崔伍他哪知道。腊翠翠这么一哭一闹,接着麻烦事就来了。周什东借机把气一下子转移到崔伍身上,他一把抓住他大喊一声:
“走!”
崔伍这方面的事经得多了,无非是想敲他一笔。可现在身上空空的敲不出来呀,便怯生生地问:“去哪儿?”
“公安局!”周什东拽着崔伍的胳膊就往外走。
无论今晚的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崔伍并不在乎,别说是腊翠翠勾引他,就是他强**她,他周什东又能怎样?
无论今晚周什东要他去哪儿,崔伍都不在乎,惟独公安局他不敢去,他的斑斑劣迹早已网上挂号,只要一进公安局的门,等于是飞蛾投火,崔伍这才意识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他恶狠狠地掴了自己两个嘴巴,说:“别别别!大哥饶了我吧!我不是人,我该死!”周什东仍不松手:“呸!饶了你我该咋办?”崔伍双手拢拳跪在周什东面前:只要不报警,想咋办就咋办!
“不报警?”
“嗯。”
待崔伍穿好衣服,周什东眯缝着眼睛带着十分凶狠的口气问:“不报警?那你说咋办?”
“大哥你说。”
“我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