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家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老刘头在院子里踱步,显然是在等待,不过并未显得很焦急。
李昂把板车拉进院子,对老刘头道:
“刘叔,回来晚了,让您老担心了。”
刘璃也跳下车喊了一声:“爹。”
老刘头摆摆手道:
“不碍事,这丫头跟你出去,我还能不放心嘛。我倒是担心这丫头给你惹祸。”
刘璃嗔了老刘头一眼,惹得老刘头呵呵一乐。
刘璃和李昂正准备从车上搬东西下来,老刘头却阻止道:
“你们都吃饭了没有?”
二人都摇摇头。
老刘头又道:
“璃儿,我给你们带回来几个饼子,在灶台上,你去拿来。你们俩边走边吃,跟我去趟祠堂。”
“这么晚了,去祠堂干嘛?”刘璃问到。
“路上再跟你们细说吧,你先去拿饼子。”老刘头道。
“好的,爹。”刘璃答应了一声,去拿了饼子分给李昂,二人就跟随老刘头出了门。
路上老刘头跟二人讲明了情况。
原来,今天李昂派人送回来的“宗”和“魄”太多了,整整装了五车,根本没地方放。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毕竟那都是钱,放谁家都不合适,现在都拉到祠堂去了。
这石滩村的祠堂建在后山,相邻的就是石滩村的祖坟。祠堂对面就是山中峡谷,过了峡谷就是北山原始森林。
三人沿着山路转了几个弯就到了后山祠堂,只见祠堂外停着五辆马车,不过没有马。有十几个年轻小伙子守着。
祠堂里面灯火通明,听声音像是有不少人。看来这石滩村百年不遇的大事,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李昂随老刘头走进祠堂,抬眼一看,只见不大的祠堂里差不多坐了十来个人,不过没有年轻的。
见到李昂三人进了祠堂,原本嘈杂的声音安静了一些。
石老汉迎了上来,对老刘头道:
“铁头,自己找个地方坐。”
老刘头答应了一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石老汉转头对李昂道:
“刘家小子,你也太能折腾了,先过来坐下说。”
石老汉拉过一个小板凳递给李昂,然后同李昂一起围坐在一个小木桌前。
小木桌上有些茶水,刘璃跑过来给石老汉和李昂都倒了一杯,然后给那些已经喝光杯子的人一一添水。
石老汉抿了一口茶,开口道:
“刘家小子,四阿公活了七十多岁了,还**没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你也算让你阿公开眼了。”
石老汉说完呵呵一笑,石老汉这一笑,**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石老汉对众人笑着佯怒道:
“笑什么笑?老夫没见过,难道你们见过?”
石老汉这么一说,大伙笑得声音更大了些。
待众人笑过,石老汉接着对李昂道:
“刘家小子,这么多钱,放哪都不合适,大伙商量了半天,也没个好点子,反正钱是你的,干脆拉到你们刘家去。”
石老汉此话一出,还不等李昂接口,一边的老刘头发话了:
“别放我们家,别说屋里了,我们家那小院都放不下。”
这时旁边一个稍微瘦点的年纪看上去跟老刘头差不多的人道:
“你女婿的东西,不放你家放哪?放我家?又不是我女婿。”
这话说者无意,但是听者有心,一下就给刘璃来了个大红脸。
李昂马上插嘴道:
“四阿公,就放在祠堂不好吗?”
石老汉答道:
“刘家小子,你看,这祠堂里也放不下啊。”
李昂想了想,转头向石木匠问道:
“樑叔,依您看,这渠子要多久才能完工?”
石木匠想了想,又跟石匠大叔商量了一下道:
“差不多还要四十来天。”
李昂得到答案,又思考了一下,道:
“四阿公,我们给接下来这段时间能够参与修建的人每人发一个月的工钱,然后出工满一个月后的人再继续拿工钱,等渠子修好了,再按实际出工数,多退少补。你看怎么样?”
石老汉吸了一口凉气,道:
“刘家小子,你就这么放心把钱发给大家伙?你就不怕他们拿了钱不来干活?”
李昂笑了一下,道:
“都是我的乡亲们,怎么会信不过呢?再说,渠子也是修给大家的,又不是修给我的,乡亲们怎么会不来呢。”
石老汉点头赞道:
“刘家小子,你还**是处处让你四阿公惊讶啊。那剩下的钱你打算怎么办?”
李昂没有回答,反问道:
“四阿公,咱村附近的治安怎么样?”
石老汉道:
“还治的什么安啊,咱们这穷山恶水的,一年也来不了几个外人,这周围就是咱自己村里的人。咱村的民风那是没得说,几天不在家不锁门,丢只**都有人给你送回来。除了郝二麻子那个小子。不过这些可都是现钱啊,没人看那是不行的。”
李昂点头道:
“这样的话,发完一个月的工钱,差不多就去了一半了,剩下的就放祠堂好了,大家轮流看着。渠子建好后应该还剩下一些,到时候按出力多少,全部发给乡亲们。从明天开始,提高乡亲们的饭菜质量,吃饱了才好干活。”
石老汉拍拍李昂的肩膀道:
“**是个好孩子。不过,小子,这事阿公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得听听大伙的意见。”
石老汉说完就跟**人商量起来,大家都一致认为李昂说的可行,毕竟那是李昂的钱,想怎么花是李昂的自由。
但是在祠堂看守的人得让李昂自己来,**人都各自忙各自家里的事情,很难分出人手来祠堂。
而且大家都知道李昂在老刘头家住的是柴房,从来没有乱了礼节。**起柴房,祠堂的条件要好得多。
听大家伙这么说,李昂心想:“搬到祠堂来住倒也可以,这里环境不错,而且很安静。但是那狼渊堡的事情却不能等,如果堡主还活着,那就要赶快跟堡主取得联系。
要是在这里看守着这些“宗”“魄”,那要一直看守到水渠建成。我倒是无所谓,那狼渊堡主等得了吗?”
想到这,李昂道:
“四阿公,还有几位阿公,大叔。小子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还不能长时间留在村里,我们再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办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商量了半天,始终没有个好办法。这时瘸猴子突然说道:
“各位阿叔,大家伙是都忙家里的事,但是我瘸猴子孤家寡人一个,就让我来好了。反正我那破院子还**不上祠堂呢。只要你们信得过我就行。”
石老汉道:
“瘸猴子,你虽然是脾气怪了些,但是你的人品那是没得说,**当家的要是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石老汉这么一说,其余众人也都纷纷表示没意见。
石老汉当即一拍大腿道了一声: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樑子,你带几个人,去把能参加建渠子的人都叫到祠堂来。”
石老汉说完又冲门外喊道:
“二小,回家给阿公拿纸笔来!”
石木匠这时说道:
“四叔,天都黑了,怕是有人都睡了吧。”
另外一个年纪稍轻,但也是阿公辈分的人插嘴道:
“天还早,睡什么睡?有这发钱的好事还睡觉?你就去叫门,那些趴在婆娘肚皮上的都给我拖过来。”
此言一出,众人都乐了。
石木匠答应了一声就带几个人走了。
余下众人就坐在一起闲聊,李昂坐在一边,听大家伙谈天说地,倒也听的津津有味。
不大一会,石老汉的纸笔就送来了,然后就开始有三三两两的村民来到祠堂。
待村民们来的差不多了,祠堂附近围了差不多百十号人,石老汉朗声道:
“乡亲们,大家都知道刘家小子出钱给大伙修渠子的事,这几天乡亲们也都跟着忙活。今天,刘家小子把修渠子的钱全送来了,整整五车,就在那里放着。”
石老汉顿了顿接着道:
“但是钱多了,没地方放,我跟你们阿叔商量了一下,准备事先给参与修渠子的人发一个月工钱,出工满一个月后再继续发。从明天开始,所有饭菜加量。修好渠子以后剩下的钱按出力多少,全部发给大伙,大家排好队,挨个到我这里来拿钱。”
石老汉讲完后,百十个村民就炸了锅了,都没想到一下子给这么多钱。每人一次给三十灵,够一家三口省着用三个月的了。
众人议论纷纷,不过也开始慢慢排好队,石老汉安排了几个人把车上的“宗”和“魄”陆续搬下车,开始发放。
李昂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就跟大伙道了个别,带着刘璃先回去了。老刘头要等着拿工钱,所以暂时还不回去。
李昂跟刘璃回到家,把买回来的东西搬下车。然后该放厨房的放厨房,该放卧室的放卧室。
做完这些,李昂拿出黑市伙计给的那个锦囊,里面还有三个千灵币。
李昂把锦囊交给刘璃道:
“收好,别告诉刘叔。”
李昂把钱给刘璃是因为如今水渠的事情基本没什么需要**心的了,这些钱对刘璃父女来说,生活也可以有个着落,就算不够,毕竟父女二人也有自己的营生。
而调查狼渊堡的事情极其危险,说不好就是个有去无回的局,所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安排一下。
但是李昂不过跟刘璃生活了二十几天,贸然给刘璃或者老刘头一笔钱,怕是他们说什么都不会要的。
李昂让刘璃收好钱,不告诉老刘头,那对刘璃来说就有一种孩子背着大人**自己宝贝的刺激,刘璃就很容易接受了。
果然,刘璃接过锦囊,露出一个可爱的坏笑,然后就左顾右盼,似乎已经在寻找**哪里合适。
李昂又对刘璃道:
“璃儿,你帮我做一个面罩,黑色的,要把我的头全包住,只留眼睛就好。”
李昂需要这个面罩是因为想到那**在狼渊堡已经被发现过,当时虽然是晚上,看清楚他的**兵应该不多,但是李昂那满头白发实在太扎眼了。在风来小镇时候被刘璃提醒时才想到这一点。
如果在风来小镇抓人的那两个**兵认出了李昂,那恐怕在集市上就会爆发战斗。
想到这李昂就不禁一阵后怕,所以才拜托刘璃做一个面罩,算是亡羊补牢吧。只希望那天没有几个**兵看清楚自己这一头白发。
刘璃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就回房了。
李昂也回到自己的柴房,躺在床上想事情。
李昂却不知道,刘璃已经感觉到她的李子哥似乎在做着什么安排,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望着手里的锦囊,不觉又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