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绝望的时候如果突然有了希望,不管这个希望多么渺茫,都会被死死抓住。
本来袁天正在自称“袁某人”的时候,瘸猴子就算猜不到眼前这位年轻的**领就是鼎鼎大名的狼渊堡堡主,至少也能猜到此人既然是袁姓,那肯定是堡主的本家。
不过当时瘸猴子刚刚失去了一条腿,又得知被恶灵所伤的后果,便认为自己死定了。而当袁天正说瘸猴子还有求生希望的时候,瘸猴子又在绝望中发现了一丝希望。
瘸猴子的心里正在经历大起大落,一时间便忽略了猜测袁天正的身份,忙开口询问那所谓的仙灵是怎么回事。
袁天正道:
“仙灵和恶灵都是自然产生的,与恶灵一样,具体的情况谁都说不清楚。传言仙灵是一方灵气汇聚而成,颇具灵性,自成型那天开始就一直庇佑当地生灵。所以,如果我们找到此地的那位仙灵,就有可能救你一命。”
“有什么办法寻找那位仙灵吗?”
瘸猴子又问。
袁天正揉了揉印堂,道:
“从我得到的情报看,此地的仙灵就在这森林里,那个地方周围只生长着一种树,不过仙灵却是非有缘人难以得见的。兄弟,你知道这森林里有什么地方只生长着一种树吗?”
这片森林里只生长一种树的地方,瘸猴子当然知道了,瘸猴子对北山森林里的情况非常熟悉,听袁天正如此说,马上询问道: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七插嘴道:
“恩公,我们现在在昨夜遇见那条龙的地方不远,蓝潭在这个方向。”小七说着,手指向一个方向。
瘸猴子心中一喜,道:
“**领大人,您说的那个地方确实有,而且离这里很近,不过那个地方我去过几次,没有发现什么仙灵啊。”
“哦?你知道那个地方?”袁天正也是又惊又喜,此地有仙灵的事情虽是千**万确,但是寻找仙灵毕竟是捕风捉影的事,如今唯一的线索被瘸猴子证实,而且还是就在附近,自然是喜出望外。
袁天正继续说道:
“兄弟,你给我们指路,我们即刻前往,至于能不能见到那位仙灵,就看你我的造化了。”
在瘸猴子的指引下,小七和中年士兵抬着瘸猴子的担架,袁天正在前开路,一行人便向那仙灵可能存在的地方行去。
瘸猴子躺在担架上休息,渐渐开始感觉到意识在慢慢涣散,心里明白恶灵造成的刀伤开始发作了。
明白归明白,随着意识的涣散,瘸猴子开始进入了昏迷。
瘸猴子从昏迷中清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那片只有一种树的区域。
不过,瘸猴子看到他们没有继续前进,而是正在休息整顿。
小七见瘸猴子醒了,递过一些食物,瘸猴子接过吃了几口,道:
“我们到哪了?”
小七叹口气道:
“哎~恩公,这林子邪性得很,咱们进不去啊,要出去很容易,但是如果往里走,不管走多久都是在原地打转。”
小七这样说,瘸猴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道:
“小七兄弟,你去砍一根五丈左右的藤蔓,拖着藤蔓往前走,只要保证身后的藤蔓一直是直的,就不会原地打转了。”
瘸猴子的这段话也被袁天正听到了,立即赞声道:
“不愧是这一带最有名的猎人啊!我们想破脑袋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就被这么一个小技巧轻描淡写地破解了。”
瘸猴子摇头苦笑,袁天正又道:
“我们赶紧吃饭,然后就用这个办法进去。”
众人吃过食物,便用瘸猴子的办法,拖着藤蔓深入了树林。
虽然没有再原地打转,一行人在走了大半天时间后却穿越了这片特殊的树林,从树林的另一边走了出来。
众人再次进入树林,换了一个方向走去,结果又从另外的地方走出来。
连续重复了几次,两天时间过去了,瘸猴子多次进入昏迷,昏迷的时间一次**一次长,清醒的时间一次**一次短。
再次醒来后,瘸猴子发现他们正在做又一次的尝试,开口道:
“**领大人,两位兄弟,这里大概只是一片普通的树林,要是**有仙灵,我们走了这么多次,早就发现了,我就是烂命一条,死了也是命该如此,不如放弃吧。”
多**的劳顿,加上多次的战斗,几人早已疲惫不堪,袁天正也不例外。
不过,袁天正虽然满脸疲惫,眼神中的刚毅却丝毫不见减退,一脸正色道:
“兄弟,我们这些人是当兵的,对付恶灵是我们的事,即使战死也是宿命,但是你不一样,如今你为我们所累,甚至威胁到生命,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活下去!”
袁天正不待瘸猴子如何回应,突然向着树林的深处单膝跪地,朗声道:
“狼渊堡主袁天正为救朋友性命,特来拜访!恳请仙灵公现身一见!”
瘸猴子闻此,心中一惊,颤声道:
“你就是狼渊堡主袁天正?!”
袁天正没有理会瘸猴子的震惊,依旧单膝跪地,将刚才的话再次朗声说了一遍。
当袁天正说完第三遍后,突然兴奋地跳起来,指着前方道:
“在那里!我看见了!”
说完一人当先向前走去,中年士兵和小七立即抬着瘸猴子跟上。
瘸猴子躺在担架上,顺着袁天正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依旧是同样的树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袁天正说他看见了,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一行人前行了不到一个小时,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瘸猴子感觉就像出了森林一般,周围高大的树木,丛生的灌木,包括地面上的野**全部被一条明显的界线阻隔,过了那条线,几乎寸**不生。
再往前看去,一棵足以遮天蔽**的苍劲古树矗立在前。
古树苍劲雄伟,如一座小山般耸立,巨大的主干甚至要几十个人才能合抱,几欲遮天蔽**的枝叶浓绿茂密,散发着勃勃生机,古树周围飘散着几丝薄雾,把古树衬托得竟似仙气环绕一般。
森林里其余的**木在古树生长范围外就停止了繁衍,犹如朝圣君王的臣民,恭敬地守护在这森林之主的周围。
古树主干上一些纹路组合成一副人脸的模样,那两只眼睛正看着到来的瘸猴子几人,眼神里透露出老者看待晚辈的慈**。
瘸猴子等人刚刚从古树带来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从古树的方向传来:
“人类,到老夫近前来吧。”
古树的声音里充满了和蔼与慈**,犹如一位慈祥的老人。
袁天正带领众人走到古树下,冲向古树单膝跪地,道:
“狼渊堡主袁天正,恳请仙灵公救在下朋友一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古树道:
“老夫不知道狼渊堡是什么,仙灵也是你们人类对老夫的称呼,不过,从你身上,老夫感觉到一丝圣洁之气,有什么需要老夫的地方,请讲,老夫没有理由拒绝你。”
袁天正闻此心中大喜,仍单膝跪地道:
“在下的朋友被恶灵所伤,如今已是危在旦夕,恳请仙灵公救他一命。”
古树看了一眼担架上的瘸猴子,道:
“恶灵乃是怨念所生,被恶灵所伤就会被怨念缠身直至殒命。”
此时地面传来一阵震动,一条树根从地底冒了出来,从树根的顶端一道细细的水流流淌而出。
“接住。”古树道。
小七忙取出已经空了的水袋,将树根里流出来的水装进水袋。水袋大约灌满的时候,那条树根重新缩回了地底。
此时古树说道:
“这是此地一道山溪的水,这道山溪里混入了一丝生命之泉,将它喝下,自然会凝神静气,恶灵之伤也就不必多虑了,不过,没有**正生命之泉的水,他的腿是无法再生了。”
能够活命已经是奢望了,众人都没有因为瘸猴子的腿无法再生而感到失望,对古树道了谢,便让瘸猴子将水喝下。
水袋里的水瘸猴子喝掉了三分之一就已经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心里明白,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古树这时又道:
“剩下的水可以慢慢喝,可以帮助伤口尽早痊愈。”
说到这,一根树枝伸到袁天正面前,古树道:
“年轻人,摘下一片叶子,带着它,只要来到这里,随时可以找到我。”
袁天正依言摘下一片叶子,恭恭敬敬贴身放好,再次对古树道谢。
古树慢慢闭上眼睛,道:
“你们就此离去吧。”
众人离开了仙灵古树,慢慢返回了石滩村。
后来的事情瘸猴子说得很简洁,只说他们回来后,袁天正留给了瘸猴子一些钱,并在此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给瘸猴子送些钱物过来。
然而,失去了腿的瘸猴子无法再养活妻儿,即使有着狼渊堡的接济也无济于事。
后来,瘸猴子的妻子带着孩子走了,临走时哭着对瘸猴子说:
“我可以无论贫富贵**都一直跟着你,但是我不能让我们的孩子跟着我们一起饿死,对不起。”
失去了妻儿以后,瘸猴子慢慢变得孤僻,怨恨,甚至开始怨恨袁天正,倔强的他也不再接受狼渊堡的接济,就这样过了二十年。
“本来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活下来以后又开始怨恨,不能再生一条腿出来,人啊,就是这么可笑又可悲。现在想想,怨恨了这么多年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多想想自己还能做什么。这还是你小子让老叔明白了这个道理。”瘸猴子最后一句感叹结束了他的回忆。
李昂眉头紧皱,仔细回想着瘸猴子讲的事情,瘸猴子的这段经历对别人来说,听上去可能就是一段离奇的故事,但对李昂来说,这里面包含的信息就太多了。
李昂沉默了好一会,仔细消化着瘸猴子的讲述,然后开口问道:
“老侯叔,您的意思是,昨天出现的那个洞里有恶灵?”
瘸猴子点头道:
“是的,本来我担心那洞里有魔灵,怕伤到乡亲们,但是昨天我带着二蛋和秋生进到那个洞里以后走了一段时间后,我就感觉到了恶灵接近时的那股寒冷,可惜他们两个感觉不到。”
瘸猴子顿了顿又道:
“当时我喊他们快点出去,他们却笑话我人老了,胆子也小了。他们腿脚利索,也不等我,越走越深,后来我感觉到恶灵已经到了附近,他们两个却已经走远,只好一个人跑了出来。他们…怎么样了?”
瘸猴子问这句话其实没有任何意义,那二人结果如何,可能他**任何人都清楚,即使他没有亲眼看见。
李昂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瘸猴子、李昂、刘璃,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一会,李昂突然“哎呀”一声,跳了起来,疾步往外走去,边走边道:
“坏了!铁牛和大胆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