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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小说:雷公岭 作者:肖一字数:5038更新时间:2016-10-24 16:19:23

(七)

在雷公岭人们的心中最伟大最神秘最威严的神莫过于雷神。他护住一方土地,骄显一方威灵,看管一方人们。我们的世世代代,雷公岭人的世世代代都是全**雷神来荫蔽着,他帮着这里护生济众,恩典一切。太公总总是这么教育着大家的,教育着这里所有的人。正因为他是这样显赫着灵神,我们常常地害怕起来,生怕惹反了雷神,叫他发怒劈人,叫他恫吓着我们。他不讲理,只是我行我素,一怒之下,就电闪雷鸣地劈着人。这里年年都有被雷神发怒时劈死了人或牲畜的事儿发生。当然劈死的人都是做多了亏心事或良心不存的人。我们怕,就更加常去雷公庙里用钱纸香烛虔心虔意地焚烧叩敬,就更加听着老辈人的话,对雷神诚心为敬。为了显出自己的虔心虔意去对待雷神,求盼他的荫蔽和保佑,我们许下了很多衷诚的愿心。我们雷公岭的人,不管是江西陈氏还是湖南陈氏,自古以来就这么地做着,生下来**在男左女右的耳朵上用艾蒿香火烙上个黑黑亮亮的“雷”字。

我们一长大,刚来到世上懂事,父母双亲总是要给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地哄着我们去太公那儿,让他在我们的耳朵上用艾蒿香火烧上个鲜亮的“雷”字,以表示对雷神的敬重,让雷神来好好地佑免我们今后成长的灾难。我们一到太公那里,他先点燃几根高香钱纸后,忙就往黑乎乎的雷公塑像面前一跪,几个**啄米似的响叩头后,就呜哩哇啦地给我们许下愿心来,并恳求着荫蔽。一阵后,他从地上一个直立起来,忙就把那灯盏火点燃,一根几寸长黑乎乎的艾蒿条在那灯芯上一贴便可燃烧起来了,一线浓黑的艾香烟直升头顶后,就慢慢地散了开去,变成无数绺,随后烟抹子就开始袅娜地腾飞着,消失着。这时,太公也就精神了,拿来艾蒿香火边麻利地往我们耳朵上烙着烙着,边在念念有词地大声读着雷咒法。

天皇皇,地皇皇

雷公神爷救凡良

五百蛮雷多神力

雷公雷母雷子雷孫

急急如烈令

我们吗一见到这红亮亮的艾蒿火,早就被吓得一身冷汗,瑟瑟发抖,连裤子也都尿湿了。母亲早已把我们用绳子捆在凳子上,眼睛也被手绢蒙了。“啪”、“啪”隔着几张厚厚的**纸,艾条火烫着的皮肤,发出轻弱而有节奏的响声。好久好久过去了,我们哭得没有一点回音,全身汗得没有一根干缕了,这才挣脱下来了。回手摸摸耳朵上那一串串凸兀小小的水泡,疼痛得我们又回转头来大哭起来。就这样再过去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那水泡全都消失了,耳朵上就长出了有规律的疤儿,等这痕儿退掉了,就是有规律的黑皮儿——“雷”字就完全露出来了,让人清晰可见。

据太公和大人们告诉我说身上有了这道通天雷符加上这雷咒,雷神就不会劈我们了。

新哥上的第一堂夜校课,太公当然就是不满意的。尤其是他写给大家学习的这首诗,更引发了太公的不快。他那天还没听完课就走了,在路上他边走边骂起新哥来,骂他是个叛逆者,是雷公岭人的逆子二臣,不得好死的东西,是个心不存好意,一心想把雷公岭的人们搞乱搞糟的东西。一个这么好好的雷神,为着大家护住好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荫蔽好这里的每一个人。在这方土地上大家都在这么个地方好好地敬重,叩求着雷神。而只有今天,而只有他这么的一个人,一来到这里,就在生风点火,离间着大家与雷神有异见,有异想,有怀疑,有斗争。也就是说,过去,这里在雷神的佑护下,方圆的雷公岭人就是这么样平平静静,安安乐乐地生产生活看,从来没出现着对雷仙有不逊的言语或不敬的非议。就好**一潭清清亮亮的活水,饱**仙意。自从他来了就把这潭活水搞浑了,搞浊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是个不伦不类的东西?是一个专来雷公岭捣乱的“流子”?不是吗,去年在集市上不是也闹了架吗?那次不是我,他怎能脱得出身子吗?这样的孩子怎么能成为山里人?太公自从那晚从夜校回来后就对新哥有着许多意见和不同的看法了。

第二天,我们的夜校课又开始上着。大家一到,新哥就郑重其事地问起了大家,前天晚上太公他们为什么要早早地离开着这里,是不是自己的课没上得好,还是他们另有其它的原因。大家一听到他这么地一问后,便都认**地把他们为什么要离开的原因全都告诉了他。新哥听完后便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好久好久过去了,他便站直身子提高嗓声对大家说。雷神是什么?其实这**本没有雷神,你们要相信科学。天上打雷这本来就是自然现象,根本就不是天上的雷神所作所为。天上的云块有的带着正电,有的带着负电,在强气流的相互碰撞作用下,正负电流就产生了摩擦、就产生了火花,发出巨大的响声,绝不是雷神在里面发出的巨大响声。说到这里,他还举了好多类似的例子讲给大家听,破解了大家心里许多有关雷电和雷电劈死人的疑难问题。大家听了后都啧啧地称赞,说他讲得很有科学道理,头头是道。他脑壳里有好多好多新鲜而科学的故事,英姐常常叫他**食(知识)脑袋。他向大家讲下雨是地上的水蒸气往天空中跑去而后变成的大滴的液团而成的原因。我们越听心里越不理解,在越生疑团地问:“水是怎么跑到天上去的?我们怎么没见它往天上跑?它哪里能长足去跑?”他听了后,便对我们眯眯地笑着说,这是很简单的原理,我们就用实验来说话。话完,他就把我们叫进屋里,用蒸饭的实验做给大家看。他说天穹就好**是个大锅盖,地就好**是个锅子。锅子一加热,水蒸气就跑到锅盖上,锅盖就慢慢地把水蒸气积攒起来。等到承受力到了极点的时候,锅盖上面的水蒸气就掉下来,这就像天上下起了“雨”一样。打雷吗,就是天空中是这样的水蒸气在大气层里气流在剧烈运动的作用下,便就产生了雷电。他还讲今后有飞的船,载上人到很高很远的天上,去看星星看月亮。月亮里没有嫦娥,没有张果佬。那里面全是岩石与灰沙。月亮本身就没有光,它的光就是它反射着太阳光的结果。……经他这么一讲,我们就更对星星的向往,对月亮的向往,对知识与科学的向往。

从此后大家爱他上课,我们爱他上课,英姐更爱他上课。她总说新哥的课上得几多好,故事讲得更好,让我很爱听。**的,新哥每次上课,她除那么认**,专注地听着外,有时听着听着,还送上去一个嗔爱的眼光后,便莞尔地一笑;当新哥把科学故事讲得非常精彩的时候,她除跟大家喝彩外,还用那纤纤的小手在桌下鼓起掌来。你看,英姐那圆圆细细的酒窝,就常常被新哥那讲课时的行态举止牵动着微微地闪动,翻飞。精心地看上去,好像他的身影就是一根细细的长线在紧紧地拴住了英姐两朵灿烂的山桃花,在明媚的春光里被蜂儿拽动,迎着风儿在一闪一闪地摆动,闪烁。他见了后,便快捷一闪地抿抿嘴,假装不经意地瞟上她一眼,随后就泰然自若地将头一转,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他那身心早就端端正正地回归到了原位,人儿又在聚精会神地向大家讲起课来。

太公后来越来越觉得新哥不行,讲了许多许多的道理总是跟他相背,跟雷神相背。因此,他常常说新哥不是一个正经的人儿——到底不是雷公岭的种。他常把那三尺长的烟杆威威抖抖地举着,颤得那凸兀的颧骨下两叶薄薄的腮皮在蠕蠕地动着,白白的胡刺在一戳一戳动摆。好久好久后,便恶着语气在**骂:“这东西太不守本分了。念了几句书就作怪,就跟我们合不来,就跟雷神合不来。咱们祖祖辈辈千儿几百年来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个逆子贰臣。尽管他这样对雷神的不义,我们还是要守护好雷神。雷神是最神圣的,谁敢冒犯?!”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十几个陌生人围着把新哥叫到了雷公庙。太公正跪拜在雷公雷母的神像前,口里喋喋不休地念着咒语:“天雷公,地雷公,五百蛮雷快快显神灵……。”念完后,他一个快步,跳到了大厅的桌上,头在连连地叩了三个响头后,便又一跳在地上稳稳当当地站了下来。太公把神引来了,雷神助化了他。那把**勾也就扔在地上了,随后,他就要助言了。这时大家将那盏油灯火挑亮,接着,十几根大春蚕般的艾嵩条就稳稳当当地放上在太公的面前。哑嘟啊哑嘟啊,神来了神来了。突然,桌上“啪啦”一声,新哥吓丁一跳。“跪下跪下。”太公的口里音腔也变了,带有命令与渴求般。几个人忙上来忙把新哥按跪在他面前。这时太公的样子完全变了,完全就是那殿前雷神塑像在追云赶雨逞凶的样子了,那一手挥着一把大木榔锤压在新哥的的额门前,一手在他后脑勺上头摸摸拍拍了好一阵后,在说:“我奉雷神之命,特给你来个开光仪典。让你尽享**之恩馈。”这时大家都围上新哥了,拉的拉手,按的按头。这时,太公这**在不慌不忙地斜睨了几下新哥后,便头头是道地说上了:“既然来到了雷公岭,就是雷公岭的人。咱们一家不说两家话,咱们一家不做两家事。我就要对你要更加关爱了。你今天就要在雷公岭落乡入俗——新乃牯(新哥)也要烙上个‘雷’字”。

新哥知道叫他的意思后,便吃力地反抗地说:“这不行这不行!这是无知这是无知,这是对科学践踏和蹂躏!我不需要这种关爱!这哪里是关爱,这明明是强迫,对我人格的污渎!你们走开你们走开!这是卑劣的手段,到时我要控告你们!”他几次想脱开他们的手冲出来离开,可都无济于事。十几双手将他按的按,拉的拉,有的还在劝慰着他想开些说,你这个青年**是,这都是大家对你的关心关爱,你想想,万一雷神劈着了你,那就要送上一条性命,我们吗,也心里难过。今天让你在雷仙面前作下个记号,让雷公神在驱风下雨发怒时就看住记号不会劈你的,这怎么不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呢?退一步你又想一想,雷公岭的**大小小都在雷神面前许下了愿心,作下了记号,唯**你一个人不这么做,这不显得出你的生份吗?今晚吗,一不叫你吃药,二不叫你做什么坏事,三不叫你的身体有什么坏处。只要你咬着牙经住一阵就可以了,这有什么不好呢?你难道还顶不上这里的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吗?哎哑,**是。大家齐都死死硬硬地扳住着他的耳朵。“嗤——”那艾蒿条在灯火上燃起得红红旺旺,细细的红火绿苗在浊浊地腾起着,太公用三个指头将其攥好后,在慌忙中,让艾蒿条在灯火和新哥的耳朵上不时地来回点着烧着,这爆烈的声音也时不时地传了出来。他痛得在激烈地抖颤着,哎哟着。他的汗在大颗大颗地流着,掉着,眼泪在大颗大颗地流着,掉着。

我们在慌乱中呼喊着,奔跑着,尽都想在第一时间把新哥解救出来,可我总总呼叫不到人儿来帮忙,就是呼到了人儿,他们一问问,我就把事情的原由告诉他们后,可他们要理不理地把门关了,有的人还干脆说,这本是件好事,你还嚷嚷着叫什么?!最后没办法,我们把英姐叫来了。她跑步赶到雷公庙的正厅里,边流着泪水,边在想说点什么,或者很可能是想说上求饶的话。当她那嘴巴皮在跃跃地动了几下,正想来启齿时。

可太公把眼睛一瞪,那嘴巴在假假地抿了抿后,就忙往两边角猛也朝下腭一坠,上下的唇皮哗啦地一下绷得铁紧,正因为这处的力量过大,就叫上下的胡子在大幅地一戳一戳。那黄蜡蜡的额头上粗粗的皱纹在激烈地一拧一拧,好骇人的啊。看上去,他好似一只虎视熊熊的大黄斑老虎,正在捕捉着我们这些一只或几只弱小的野兔子。一切都显得噤寒若蝉了。

英姐只好胆颤颤地站到了禾坪的好远好远。我们被吓得躲了起来了。

新哥边在承受着这**之苦,边在反抗想来挣脱他身上按捺着的十几只手,边在大声地正告着说,他要把这件事告到村里乡里县里去。去叫他们去坐牢,说他们侵犯了**,用迷信来反科学。岂有此理。

不知怎的,第二天一清早,陈大队迈着两根火柴般的长腿臂,在老远就笑嘻嘻地来到了新哥这里。一到。新哥就很愤怒地把昨晚发生的事,全都一一地告诉了他,并把自己那红旺旺凸肿肿的左耳朵全都掏着给他看了很久。他看完后,脸上还是那样一边在嘻嘻地笑着,一边在漫不经心地看着,一边在甜**地喝着茶水,什么话也没有说。好久好久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婉地说了几句:“新儿乃牯算了算了,什么事情总不能想着从一头出来,要从多方面去想想。俗话说,别人打岳父,我们就要先帮岳父;岳父打爷,我们就要先帮爷。另外,你看见猫在地上屙屎没有?——猫把屎屙完就用灰土盖了,这就叫自臭自腥自己盖好。你还告什么状?把这里搞臭了对你又有什么好?你懂得吗,处理问题总得要有个潜规则,这就叫做家丑莫把外扬。还有,我们来到这里就要随乡入俗,到什么山就要唱什么歌,与大家共伍。昨晚他们把你耳朵上烙上个“雷”的记号,从一个角度来看他们错了,他们无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体现了大家看得你起,对你好,叫你与大家与雷公岭一块儿为伍。你说对不对?今天我来了,咱们俩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完后,又嘻嘻地笑起了。哎哑,这个陈村长,别看他没读书,可肚子里那套世故关系学,**关系学可还是圆滑得好好的。我听完他的话后,肚子里鼓着的气也就消泄下了许多。就这么几句话后,陈村长忙又立起了那两根火柴离开了。

  肖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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