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外,有座荒废的山神庙,因得洪水所致,庙门不知被大水冲到了那里去,庙体也残破不堪,甚至连入庙的山间小路也被洪水冲的了无踪迹,因而人们也就渐渐遗忘了这座山神庙。
现在,这座绝不该有人来的小庙却偏偏有了人迹。
人,很多。
这些人里里外外将这座小庙翻了不下三十遍。
除了老鼠,虫子和腐烂的老鼠,虫子尸体,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们在找些什么?为何如此的执着?
他们在找的当然是南宫星和浪滔滔。
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将整个扬州城掘地三尺,但怎么也找不到二人的踪迹。难道这两个人已经离开了扬州?
南宫星和浪滔滔当然不会离开扬州。
他们甚至就在这个破庙附近。
一个武林高手想要不被一群普通的兵士发现,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浪滔滔似乎还没有从丧子的痛苦中稍有缓和,面部麻木而无表情,即便是有兵士来搜查,也只不过是为了报仇而稍稍躲避一番,就连每日的饮食喝水也几乎是南宫星强行逼迫的。
相比浪滔滔,南宫星就好了那么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搜查的兵士才离去不到一会,正在翻看胡旺兴府上地图的南宫星忽然抬起了头。
他站起了身子,抽出了一旁的长剑,将浪滔滔护在了身后。
过了一会,他额头的冷汗愈流愈多,一滴汗珠滑过他的眼睛。
在他的眼睛闭上的一瞬间,一枚铁蒺藜悄悄的打向他的咽喉。
南宫星手中长剑一抖,将这枚铁蒺藜打下。
可不等他将眼角的汗珠擦掉,数不尽的铁蒺藜便铺天盖地的打了过来。
“安长老,多日不见你就拿这个做见面礼吗?”南宫星将长剑舞成了一朵剑花,口中高声呼喝道。
铁蒺藜本是行军打仗阻拦敌军行动所用,本绝不应该成为暗器的。
可偏偏有人喜欢用铁蒺藜作为暗器。而且他的手法即便与唐门的唐空海相比也绝不逊色。
一个满面祥和头发花白的老翁端坐在一节树杈上,他的身上背着八个牛皮的口袋。若看他的样子,恐怕很多人会以为他是丐帮的八袋长老。
可就是这个看上去十分祥和的老翁,却是曾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血神教十大长老之一,铁蒺安详。
他的名字虽叫做安详,可他带给别人的从来不是祥和,反而是恐惧和死亡。
安详祥和的笑了笑:“南宫家主,多日不见你的剑法又有精进啊。”
南宫星道:“我的剑法虽好,可还是比不是安长老的暗器啊。”说着他转过身,在他的右臂上插着三枚铁蒺藜,却没有鲜血流出,反而肿胀起来,伤口也乌黑发紫。
安长老又笑道:“若不是为了帮你身后那人挡一挡,我想这种程度的攻击应该不会伤到你的。”
南宫星道:“安长老你应该知道我身后的是何人吧。”
安详道:“我知道。”
南宫星道:“这件事情不怪他,是我的错。”
安详笑道:“这我也知道。所以被铁蒺藜扎中的是你而不是他。”
南宫星问道:“解药呢?”
安详道:“哦?什么解药?”
南宫星道:“世人皆知安长老的铁蒺藜上涂抹了他独门秘制的毒药,若是没有解药,不出三刻便会毒发,全身腐烂而死。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刻。”
安详这才仿佛是真正的笑了起来:“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给你解药?”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仍了过来。
南宫星接住解药道:“你们血神教在扬州以及周遭的所有人手都被人连根拔起,现在在整个江南,除非你带来了人手,否则你能动用的人除了我也就只有浪滔滔了。你当然不会让我这般死去的。不然的话这三枚铁蒺藜恐怕早已经扎在了我的咽喉。”
安详笑了:“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南宫星却皱起了眉头道:“可是你却不太聪明。”
安详第一次收起了笑容:“哦?你是什么意思?”
南宫星道:“你来的时候杀了人,杀的人还不少。”
安详点点头:“没错。我是杀了人。”
南宫星道:“你不该杀他们的。这样一来,我们的行踪就暴露了。”
安详又笑了起来:“难道你觉得我来了以后还需要躲躲藏藏吗?”
南宫星道:“安长老的确很强,可是在扬州这个地方,绝顶高手并不只有你一个。”
安详道:“你是指沈清风的徒弟?若是沈清风在的话我的确会怕他三分,可他的徒弟还没有资格让我怕他。你要知道,尹无双在我们这些长老里只不过是最弱的一个罢了。我要杀他,也不会费太多力气的。”
南宫星道:“不止韩浩一个人。据我所知,在安长老之前,天山派的二长老也已经来到了扬州,还带来了天山新一代的七剑。”
安详道:“看来你这些天也不仅仅是藏着啊。不过就凭这些人,还不足以让我血神教退缩。”
南宫星道:“那不止安长老有什么安排?”
安详笑道:“既然这个胡旺兴背叛我们,阻拦我们的计划,我记得我说过的,凡是敢挡我的路的人,都要死。他自然不会列外。”
一听到胡旺兴,浪滔滔顿时便来了精神,一双眼睛发着光盯着安详。
安详又道:“明晚,你们两个便和本长老一起,取那胡旺兴的狗命。你放心,一定会让你下最后一刀的。”
浪滔滔笑了。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笑,笑的这般的开心。
南宫星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