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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讯问
艾琴回来的情绪不高，被郑仁看在眼里。他待她坐了一会儿后，便走到她面前，问：“见了周书记？”
她“嗯”了一声。
他眼珠子一转，装作很不经意地问道：“姚主任一直陪着你？”
这话里有话。她本想含糊地答应一声“是的”，可马上意识到郑仁这么问，一定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是什么，她猜不准，但她知道肯定是想证实什么。是证实姚明愿不愿意陪她呢，还是证实周干让不让姚明陪她呢？但不管他想证实什么，可以肯定的是，既然他对这个问题感兴趣，那他一定会要知道结果，即使她不说，他也会想办法去问姚明或者周干的。如果知道姚明根本没有陪她，那不证明她说的是假话吗？如果刚来就被他认为她不诚实，那他以后不就防着她吗？这在一个办公室办公，如果出现互不信任的情况，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所以，尽管周干不让姚明在场尔后与她单独谈谈的场景使她产生了不愉快的情绪，从内心讲真不想让外人知道她一来就与1号**单独相处的事情，可这么对郑仁一琢磨后，她就觉得必须如实对他说的好。于是，她回答：“她没有陪我。”
郑仁听了后，心里立刻明白她情绪不高的原因，于是脸上显出不易察觉的阴笑问道：“对周书记印象如何？”
如果没有上午的教训，她也许对他坦诚地讲讲看法，可现在她却高度谨慎，生怕又踏入陷阱。所以，她只好遮掩地说：“匆匆一面，能有什么印象？你来一年多了，你对他是什么印象？”她把这个问题踢到他的面前。
“啊，”他也警惕地说，“我虽然来了一年多，可与他接触不多，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印象。”
“是呀，”她说，“你来了这么久，对他都谈不上什么印象，我只见这么一面，更谈不上有何印象。”
他有些尴尬，知趣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但心里想：这以后有好戏看了，周干这条老牛看着这么嫩的“草”怎么不想吃呢？他要是吃这口嫩草，那我表姐不疯掉才怪呢？
其实，她对周干是有印象的。她自进入他的办公室后，她的眼光都在巧妙地扫视着他，并从他的言行判断他的个性特点。她是学文学的，善于描述别人的形象。在她的眼里，他是个霸道、狡猾、弄权、好色的男人。外形虽不高大魁梧，但并不赢弱猥琐、令人生厌，甚至还讨某些女人的喜欢。
她看着郑仁狼狈的样儿，情绪不禁好起来，心里在说：领导要把小鞋我穿，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可你想在我身上耍什么把戏，那我可要提防点！她正有些得意时，姚明来到门口，对她喊：“到我办公室来！”
她来到她的办公室。她叫她坐下，而她自己不坐，却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她见她不坐，便站了起来，小声问：“主任有什么吩咐？”
她停下来，盯着她，问：“周书记跟你谈了些什么？”
她爽快地回答：“问了我的几个基本情况，跟您问我的问题一模一样。”
“啊！真的吗？”她有点不相信地说，“真的这么巧？”
“真的。”艾琴说，“问了我的年龄、学历、专业、在哪里工作过、是否结婚、有孩子没、爱人在哪里工作，就这些问题，跟您问的没有一点出入。”
她听了，脸上掠过一丝笑意。“还没有谈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谈了呀！就理想问题引出了他的一番谈话，从那番谈话就可以看出他是个霸道、弄权的人物。可这个能跟她讲吗？不能！不管她与他是什么关系，都不能讲。讲了，无论在她心目中，还是在他心目中，都会对她形成不好的印象，都会认为她是个不守秘密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将来谁会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所以，她坚定地回答：“没有谈别的事情。”
她“啊”了一声，冷了一下，又问：“他没有让你看看他的休息室？”
这可是个棘手的问题，回答“看了”和回答“没有看”都不妥。如果她与周干的关系特殊，是情人关系，你回答“看了”，她会吃醋，让一个新来的女职员看自己的卧室，那不是引诱和暗示是什么？她会找周干的麻烦，那周干会找她的麻烦，那岂不是惹火烧身？这种回答是断然不行的。回答没有看，这不符合事实。如果他们以**的身份用这个问题试探一个员工的诚实怎么办？不能想太久，太久了，她会怀疑回答的真实性。“两害相衡取其轻”！回答没有看要比回答“看了”的不良后果要轻，而且以这种方式这种问题验证员工的诚实也似乎不太可能。于是，她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回答：“她让我看他的休息室干什么？”
这种反诘式的回答很巧妙，既回答了她的问题，也警告她别多疑。
姚明自知无趣，便解释道：“啊，是这样，周书记的休息室，配置很全，他很满意，经常让人参观，所以我想他也会让你看看。”
假话！周干对她说的是，他的休息室是他绝密的私人空间，是不让别人进去的，怎么会经常让人进去参观呢？不解释也就罢了，解释了反倒使她对她与周干的关系有了准确的判断：他俩有事，准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女人的弱点，就是多疑，太敏感，爱吃醋，因而往往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化了。姚明就是这样。如果她把周干与艾琴单独谈谈的事不放在心上，或者对她也不采取这种询问的方式，那她怎么也不会揣摩她与周干是什么关系。可她这么一做，就使她很自然地联想到深层次的问题。
她有了准确的判断后，心里就像点明了一盏灯，很亮堂，知道今后如何把握她与姚明、周干之间的关系。既然事情明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费口舌，于是她将话题一转，问道：“请问主任，我在办公室具体做什么事情？”
“这个嘛，”她搔了一下头发说，“不急，你先打打杂，我要看看你的表现和能力再说。”
她心里不舒服，但口里说：“那行，如没别的事情，那我回办公室了。”
“不！”她说，“我带你去见见其他处领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