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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裙带关系
周干决定抽调郑仁去农村扶贫，政治手腕算是玩到家了。在党委会上，他说出选派郑仁的那几点理由，的确是过硬的理由，大家听了心服口服。政治任务，当然是头等重要的事情，作为基层组织，不得不无条件去完成。完成政治任务，必须选派素质好的干部去担当，不管选派谁，是对他的肯定和信任，从心理上谁都会接受。这对郑仁来说，是好事，不是坏事。在办事处，由于编制紧，各科室人员配置就少，每个干部负担的任务特多，如果抽调一个人出去，这对科里会造成很大的压力，因此哪个科室都不愿意抽人出去。而办公室新增了人，且还没有落实具体岗位，这个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因此从办公室抽一个人出来，大家当然认为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但有一人，并不这么认为，那就是姚明。她是周干肚子里的蛔虫，她知道他这么做的真实意图就是报复郑仁。她十分清楚，那次“捉**”，是郑仁告诉她信息的。她更清楚，她到宾馆这么一闹，周干不会不思索是谁向她吐露了信息，思索的结果当然知道是郑仁干的，因为周干约她到宾馆幽会，事先肯定要她保密，不能将信息告诉她，而她去了，他当然要追查根源，她当然会如实相告，说是告诉过郑仁的。这个结果，他当然对郑仁怀恨在心，他当然想整他。但他又不能公然报复他，因为那样会引起大家的猜疑，最终会将他与艾琴幽会的这档子事给抖了出来，那可是得不偿失，鱼没有偷吃到，反倒留一身腥。所以，他就寻找机会，寻找一个郑仁不认为是报复的机会，一个别人猜不透他动机的机会。恰好，扶贫是个机会，有政治任务和需要素质好的干部的说辞作掩护，堂而皇之地将郑仁搞到农村去了，而且得呆上3年时间。这个报复太巧妙了，不仅别人看不出任何痕迹，就连郑仁自己也觉得是处党委看得起他，信任他，将这么一个重要的政治任务交给他去完成，他在心里还对周干感恩戴德。这真是小人的悲哀，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这些都被姚明看得十分透彻。她虽然对周干这种作法十分不满，但她左右不了他，也丝毫改变不了他的决定，甚至在召开党委会议之前，她连一点信息都不知道。在整个处里，从权力系数来讲，她是办公室主任，是7人之下、几十人之上的人物，加之她是周干的情人，自然地位不低。但她并不能享有任何权力，比如人事管理她是插不上手的。处里研究干部和人事问题，只有7个班子成员和党群科长参加。所以，确定郑仁到农村扶贫，周干事先并没有与她通气，只是会后告诉她一声。既然是处党委做的决定，她自然不能反对，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可也无可奈何，只好默认现实。不过，她在心里为郑仁惋惜。为什么会这样，原因是她与郑仁有着别人不知晓的一层关系。
办公室是办事处的一个综合部门，干部配备和人员配置是全处最强的，领导职数和人员编制都是其他科的一倍。那么，作为办公室的主任，自然是选配能力最强的人来当。姚明能当上办公室主任，除了她和周干有那层隐秘的关系外，她的能力和外表气质也是占了很大优势。外表，在艾琴没有来之前，她是绝对压倒全**人的。而能力也不错，有魄力，思维清晰，办事雷厉风行。这些是她的长处和优点，可她有一个别人难容忍的毛病，霸道和小心眼。作为一个领导，一旦霸道，就容易专权，听不进别人意见；一旦小心眼，就疑心重，容不得人。有了这个毛病，别人就不愿接近你，就疏远你，就躲避你。
姚明就是处于这种境地。办公室在郑仁没来之前，有两个副主任和两个一般干部，由于她的霸道专横，他们都怕她，都不愿与她深交，表面上对她唯唯诺诺，实际上是虚情假意。她是明白人，知道自己很孤独。她想拉拢一两个人作为知己，以图改变这种状况，可他们不买账。这不得不使她改变主意，另辟蹊径。于是，她在主任肖锐面前，多次反映办公室力量不够，必须增加人员。肖锐分管办公室，感觉力量的确少了点，便同意了她的建议，但要求进来的人，必须是对办公室工作有经验的人，来了就上手。这正中她的下怀。
她姑父有个儿子，叫郑仁，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凤凰县办公室工作，而他在大学谈的一个女朋友则分配到滨江市教育系统的一所中学教书。后来虽然结婚了，可形成了两地分居。她姑父要她想办法帮忙将郑仁调到滨江市。她接受这个任务后，就决定寻找机会将他调到自己的身边，一来可以解决办公室力量不够的问题，二来可以在办公室安插一个心腹。她将郑仁的情况向党群科作了介绍，熊忠认为与肖锐的要求相符，于是通过区人事局很快向凤凰县人事局发商调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办成了调动手续。
郑仁报到后，她对他约法三章：第一，不得泄露他和她是表亲关系的秘密；第二，必须绝对服从她的领导；第三，充当她的耳目，及时报告与她有关的任何信息。对这三条约定，郑仁是不折不扣地履行着，虽然对她的恶劣作风也看不惯，但一年多来，他不改初衷，始终与她保持一致，别人一旦有对她不利的言行，他就马上对她报告。所以，当他从艾琴口中得知周干在双休日约她去宾馆，他就感觉到这不仅对自己是个威胁，而且对她也是个威胁，因为他经过一年多的观察，已经完全明白她和周干是个什么关系，于是想都没想，就把这个信息通过电话告诉了她。
因此可以说，郑仁对她是尽忠的，而她对他却不能保护，眼睁睁看着周干将他打发到农村去，这不得不使她在心里头隐隐作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