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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面有不悦，嗔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听到的故事。”
“我听村里的老人们说，那个蕙娘，是个身负恶煞的孤女。三十多年前，有对号称是避兵祸而至荆山的夫妇到了夔村，女的就是这个蕙娘了。因为村中高丘庙的老庙祝方巧死了，他们夫妻二人便住进了神庙。村民们虽对他们的身份有所怀疑，但由于蕙娘亲和友**，脸上时时带着令人亲近的笑意，对邻里们照顾得十分周到，又将神庙打理得井井有条，故而普受尊敬。可蕙**丈夫却不一样，他行为举止常常十分奇怪，即便是寒冷的冬天，也穿着轻薄宽大的旧衣，有事甚至会口发狂言，赤膊跣奔。蕙娘夫妇到了夔村没多久，就生下个儿子，名叫阿蓬。自打孩子出生后，蕙**丈夫就很少回夔村了，据说是在山外又谋了个幕宾之职。”
猎户缓了口气，又继续讲：“有一年，蕙**丈夫回村后，性情变得更加喜怒无常，经常为一点小事打骂蕙娘和儿子。有一次，邻里听他家闹得凶了，就想要上门劝说，却无意中听到，阿蓬居然是蕙娘和别的男人的儿子！不仅如此，原来这蕙娘曾是建平太守的家**！此事一经传开，村民们都议论纷纷，在夔村这种守旧的地方，贞洁被看得十分重要，像这种女人住进了神庙，简直是对神灵的不敬！可想而知，这一家子，从此在夔村遭受了多少冷眼和嫌恶。”
“后来呢？”一直聚精会神听故事的女子**不住问。
“后来，我曾多次出面，不让那群同龄的孩子**欺负阿蓬。”猎户拍了拍胸膛，有意说给那女子听。
女子嗤笑一声：“谁问你这？我是问你蕙娘一家后来怎样了。”
“咳咳，后来老人们都说，蕙娘是个不祥的女人，不然为什么她一来夔村，老庙祝就死了？同她相关的人只怕都会被她克死。果然，怪事屡屡发生，先是蕙**丈夫暴死在村口，接着阿蓬开始不断遭到鬼怪的袭击，据说那鬼以鸟的形状飞来，化为一团影子，意图夺取他的身体。再后来，阿蓬也失踪了，蕙娘****夜夜在山中寻找她的儿子，直到有一天跌断了腿。夔村的村民怜她夫死子散，虽然畏惧她身上的恶煞，但多少也会帮衬一些。不过，在阿蓬失踪后，蕙娘身边再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也许是她的儿子以祭品的身份换得了高丘神的宽恕吧。”
听完他的故事，一直未曾说话的青年忽然道：“你方才说建平太守府上的倡女？我倒是认识一个这样的女子。不过，不叫蕙娘，叫阿芷。”
“这位一看就是从州郡来的，我听说那些富贵人家都爱养家**，过去我们村的蕙娘也是个美人，长得……你别说，还**有些像这位……”猎户说着，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一遍那女子，突然住了嘴。
那个青年却冷笑一声：“纵有倾国之姿又如何，不过是玩物而已。阿芷的父兄可**不是东西，酗酒好赌，致使家徒四壁，便拿阿芷抵债。阿芷十三岁时被太守看中，蓄为家**。太守同幕僚夜宴时常唤她作陪，她因见太守幕宾陈渭南风流倜傥，才学洽闻，遂对其青眼有加。一来二去，二人暗生情愫，但她深知自己在太守府中不过是一玩物，待年老色衰，必会被弃如敝履，倒不如早做打算，择贤而嫁。她看中陈渭南才华，知其虽为庶族，家境贫寒，做不得清官，但无论如何，总**在太守府中**跎一生强得多。于是常出资偷偷接济陈渭南，并将太守赏赐之物暗中换为银钱，终趁太守不在郡中之时，夜奔陈渭南。陈渭南虽垂涎阿芷美貌，却万不曾料想阿芷如此果敢。都说倡女声色最廉薄，怎的偏让他碰上个有傲骨的家**。但陈渭南那时得此美人垂青，一时气血上涌，**将自己当成了风流才子，无双国士，便欲携阿芷私奔出荆州，至他处另立一番事业。哎，可惜可惜，阿芷本是个聪慧灵巧的女子，却跟了陈渭南那样一个金玉其外之人，**是天妒红颜。”
一直烂醉如泥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身子。他说：“你，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众人安静下来，侧耳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