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还是这句话,再无将才的冲动与冒失,只是冰冷着一双眸子,“我看谁敢。”
夏昭仪的长春殿,霎时生了三尺寒冰。
“这一巴掌,是替我郑国给你北疆的警告。”她踩着赵宝儿长长的正红宫裙,“北疆皇后?呵,赵宝儿,你身为六宫表率,却不知分寸,蓄意挑拨本公主和太后的关系,怎么,想争宠?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小小嫔妃,打压下去就行了?错!大错特错!我乃郑国公主,只要郑国屹立不倒一天,你对本公主如何就是北疆待我郑国的态度!谁若是看不起我郑国,直说便可,本公主向她保证,郑国战书即刻扔到你北疆皇帝桌上!”
“你你……你!”刘氏气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刚刚夏姬这一巴掌,无疑等同煽在了太后脸上,指桑骂槐说她老眼昏花,不知轻重!
夏姬冷笑一声,她就是故意的,不是想比实力么,那她就奉陪到底!
“刚刚本公主受那一巴掌,是给你北疆最后的颜面,今日,无论是谁,想用什么方法处置本公主,尽管来!最好把这长春殿内会说话的都屠杀个尽,否则,但凡有一点消息传到我父皇那里……”
越过赵宝儿抖抖索索的身子,夏姬径直走到太后面前,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狠狠道,“就是你北疆的死期。”
“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郑国公主!”夏姬的话直戳了刘氏死穴,纵使贵为太后,也不能拿北疆做赌注。
“太后缪赞,比起您不分青红皂白就判定臣妾与朔王有染,臣妾一言一行都问心无愧。”
“那便是哀家的错了!哀家……哀家——”
“太后!太后晕倒了,快,快快传御医!”
刘氏话说一半就怒火攻心的直直倒了下去,长春殿顿时乱作一团,夏姬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正午的阳光被宫人们慌忙的步伐打散,有一下没一下的跳跃在她通红的脸颊,满是无奈。
今天这事儿摆明了是赵宝儿和太后姑侄俩有备而来,但太后被气昏这件事却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这梁子算是彻彻底底结下了。
“娘娘、娘娘……”
“恩?”夏姬恍惚的转过头,春桃跟自己讲话都没听见,她思考得太出神了么,大殿里人走光了都不知道。
“娘娘,现在走兴许还来得及,您快离开吧。”春桃心疼她受欺负,眼泪汪汪的又催促一遍。
夏姬耸耸肩,“我现在是欺负太后的大罪人,全北疆的人民公敌,我现在要是偷跑,没出帝都就会被正义人士给抹了脖子。”
“那怎么办啊,娘娘?”
她狡黠一笑,看来是必须得搏一把了。
“给本公主梳妆。大婚那日本公主以什么姿态嫁的北疆皇帝,今日,我便就用什么样的高傲,堂堂正正离开北疆!”
这一刻,春桃眼里的夏姬,闪着光,让人看不透的流光溢彩。
另一边,因为夏姬冲撞太后致使其昏倒的事已经震惊朝野,百官上奏,无一不痛斥夏姬罪行。
令夏姬没想到的是,白天在自己这里受了气的上官云起,丝毫没有罚她的动静,倒是太后刘氏气的迷迷糊糊,咳着血下了一道懿旨——让夏姬在她的宫殿外跪着,直到淮南下雨为止。
后宫一众燕燕莺莺们早已迫不及待要看夏姬的笑话。
张婕妤远远瞧见有一身影过来,讥讽道,“你看,本宫说的没错,她必须得来,把这屈辱难受的滋味儿嚼碎了,老老实实咽下去。”
“前朝弹劾她嚣张妄为的奏折已经堆满了陛下的桌子,纵使是郑国皇帝来了,也救不回她这条狗……”
身着紫裙的嫔妃说到一半的话,全部化作了震惊。
来的哪是一个领罪的夏昭仪,分明是出行阵仗堪比国母的狂妄之徒。
众多宫人恭敬随行,她神情淡漠行于首。不复往日轻盈素洁的留仙裙,不复往日肆意披散的三千青丝,不复往日略施粉黛的不羁面容。
她,灼灼盛装,至清至妖。
七尾凤簪的流苏垂至肩膀,碰撞间轻响,一下、一下敲打在嫔妃们看慌了的心上。
不该的,不该的,世间不该有如此容貌绝丽,气质雍容的女子。
“臣妾今日来,向太后讨个清白!”
她不跪,桀骜立于殿前,声音铿锵有力,看呆了一众妃嫔。
“咣——”从太后宫殿里传出一声震怒的汤碗破碎声,刘氏甩开阻挠其下床的御医,“滚,都给哀家滚开!今日……哀家必要治到她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