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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书剑英雄

小说:小楼谍影 作者:胡志金字数:3503更新时间:2017-03-24 16:3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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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清风茶榨楼评书说到精彩时刻,茶堂里座无虚席,每位听众都在仰首聆听说书人妙趣横生的言子的故事。

今夜的清风茶楼开书讲《乾隆下江南》,黄云飞正说到乾隆到了江南某地,史书记载是乾隆从某屋檐下经过,一苏姓女子出来倒水,水一下子泼到了乾隆的布衣上。按理说,乾隆应与女子理论的,抬眼一看看见是一绝色姑娘,便微微笑了。乾隆与一姓苏女子邂逅,二人极尽缠绵,苏姓女子原本也是性情中人,乾隆见后喜形于色,二人便在一屋檐下谈情说爱,后又进屋一楼。楼是江南那种木榫结构小屋,乾隆上楼时的心情和盼望让黄云飞说到了淋漓尽致。

原来,这里有一板书极吊听众胃口,那就是我们今天说的性心理描写,准确地是性描写。以往,说书人每每说到此,就稳稳拿起桌上的醒木,轻轻一搁,躬身缓缓道:“欲知后事,明晚请早。”声气不大,但极震撼人心,但也只好如此了。

说书的不是别人,正是黄云飞。

四川评书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可以在茶楼里讲圣谕。讲圣谕不同于说书,钟老板认为说书是下九流混饭吃的勾当,像黄云飞这样的滚龙是不能在书台上讲圣谕的,只能说说三侠五义之类的东西,真正的大家是讲圣谕。钟老板讲的就是《太上感应篇》、《功过格〉等等,以劝世人修行来世,将祖坟埋正一点如此。这些,而在黄云飞眼里却都是不能当饭吃的,虚夸的,不切实际的。

讲圣谕不需要量什么排场,只需办事人家在自已门前的屋檐下放个圣坛就行。一张条桌,一个香炉,一个牌位,茶桌上再放上一盏油灯,这便是圣谕的整个行当。钟老板就是从讲圣谕起家的。

钟老板平日最看不惯的就是说书人,看不惯说书人尤其是黄云飞那种色迷迷的口水味。因此,钟老板常常把自已看作是儒家子弟,是黄云飞这样的跑滩匠不能比的。钟老板虽不是豪门出身,但他时时以文化人的标准鞭策自已。钟老板讲圣谕的老师是谁?重庆上半城都知道是前清举人,于是钟老板便跟老师学讲圣谕的同时,还学习了怎么做人,做一个合格的人,甚而钟老板还跟其老师学过如何教书育人,教关关睢**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云云。

这便是钟老板在清风茶楼极受人爱戴和尊敬的原由,而这也正是黄云飞把钟老板称做老师的根本所在。

清风茶楼的茶哥茶友都知道二人是师生关系,这就更让黄云飞看重这一层意思,故而在清风楼总有一些风雨叫人评说。在讲圣谕和说评书上,大家都各执一词,有人说黄云飞的四川评书说出了味道,谁能相信苏琴这样的风尘姑娘都不忍离去,显然这样的书是对听众胃口 的,是正宗的,今天的话来讲:老百姓是认可了的。

如此一来,黄云飞的名声就越来越大,不远数十里从乡下来听他的书越来越多。军统渝特区科长戴笠越是怀疑黄云飞跟钟老板之际,黄云飞的书便是越来越走红。越是如此,作为老师的钟老板就越是感觉失落与不安,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然而,钟老板毕竟是行伍出身,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跟黄云飞较个高下。

在黄云飞在清风楼讲《乾下江南》时,钟老板的圣谕也在自家门前开始了一场与学生的战斗。

这晚,窗前下着亮晶晶的小雨,风一个劲地吹,但钟老板的圣谕还是讲得有滋有味,听的人也没有一个人打退堂鼓。时间一天天在逝去,那些每天到钟老板“好又来”客栈来听圣谕的老太婆,每晚都把麻线拉得刷刷响的同时,也不时用大头针划一下各人的脑壳,这些都看在钟老板的眼里,让他感觉几分凄凉。

到了十六日,也就是农历的五月初七,雨不下了,夜色里渐渐显出一轮月亮,这个慢慢在天空里银白发光的月亮,一下子叫钟老板看到了希望,信心倍增。开始,在“好又来”客栈门前来听圣谕的人还有十来个,其中一个年纪并不算很大的中年妇女说:“今黑了的月亮好安逸!”这话让她旁边的一个女人听到了,说:“这样的天气壮阳气呵!”

此话一出,立即在听圣谕的十来个人当中引起了一阵**动,纷纷说:“就是,听说城里头的清风茶楼在说**书呵!”

所谓的**书就是黄云飞说的四川评书,其中他本人在违反老师的意志之下,说的那些“牛都踩不烂”的言子和所谓故事。

到后来,钟老板是亲眼看见这些人在自已眼皮底下走掉的,有的人走的时侯还笑着跟钟老板打了招呼。所谓招呼,就是抬起脸来,朝钟老板笑笑,钟老板太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意思的笑了。大家伙走到后来,月色越来越美,美到让世上人看到了天上人间,看到了常蛾奔月图。这个时侯,一个常期在“好又来”客栈烧开水的老头,也悄悄离开了钟老板,溜到清风茶楼去听黄云飞的**书去了。

钟老板眼见着眼皮下的听众,一个个减少,他也知道是黄云飞在跟他争夺听众,也就是说在跟他争夺传统与非传统的阵地。但是,钟老板并不气馁,他是前清圣人的接班人,是正宗的道德儒家,是要将圣谕这样的美德传下去的。这忽儿,天上的月色越来越好,好到从淡淡的辉光到了一片银亮,就是刚才那个女人说的两个字:安逸。

到了最后,只剩下钟老板一个人,他仍然战斗在岗位上,一手捧书,一边念念有词。

再到了后来,钟老板下岗了,他卷了书,收了条桌,收了茶几,回到了客栈屋内安歇,好在没有人来打扰他的休息。

这一夜色,钟老板睡得并非踏实,安稳和安逸。

第二天晚上,钟老板一个人也是悄悄离开了客栈,谁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黄云飞的《乾隆下江南》说到此,已经完全征服了听众,听众也随着屈大哥的书不断往前走,无论前面是风是雨,这些不远十里八里来的茶客都无怨无悔。书讲到这天夜里,乾隆在屋里等苏姓女子时,楼梯上响了一声二声三声,乾隆以为是苏姑娘来了,忙从床榻上站起来,结果事与愿违……

没想到的是,《乾隆下江南》说到此,不仅引来了城里城外的大批听从,就连原来那些在三十里开外,“好又来”客栈听钟老板讲圣谕的老头老太婆都加入了听**书的队伍。一时间,重庆上半城好不热闹,清风茶楼人声鼎沸。就在这时, 意外的人物出现在了清风茶楼,来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军统特工科长,女的是青楼女子苏琴。两人来到清风茶楼,完全不动声色,择一僻静处坐下,泡上两碗沱茶,听黄云飞绕言子说笑话。军统科长原本是江苏人,现在来到了四川也入乡随俗,将重庆视为第二故乡,与心上人同风雨。

现在,清风茶楼是里三层外三层,人挨人人挤人,原来只能卖三百碗的清风茶楼,创下了一夜晚卖五百碗茶的新高。也就在这时,茶楼老板钟德发被人遗忘了,谁也找不到他的踪影。到后来,清风茶楼茶钱全都免了,算了。

楼梯响到第三声戛然而止。乾隆皇帝着急了啊,他心里揣着一团火,时刻想燃烧。可苏姑娘不上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呢?问题复杂了。黄云飞将书说到这里,本想匣板的。他微微看了一眼满场的听众,那期待的目光可以用望眼欲穿来形容,黄云飞接下来又讲。

书说到第七天,重庆城那些**小姐也纷纷来光顾清风茶楼了,这些夜色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的到来,自然给久违了听众带来了无限的惊喜。黄云飞说到高潮是乾隆皇帝**中烧,但又未能见到苏琴时,那个脸色、面色和难色,这一会儿全都让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的黄云飞说到了位说到了家。小姐们纷纷表示:回去一定要好好服侍客人,特别是黄云飞这样的大哥。

黄云飞讲到乾隆皇帝见到苏姑娘时,一下子来了劲头惊堂木一个劲地炸响,把一张书桌敲得整个茶堂都听得见。茶哥们的口水直往下咽,却又咽不下去,眼珠儿把台上的黄云飞看了个底朝天。正在这时,黄云飞却把书匣在这个紧要关口,微微一躬身,道:“各位,明晚请早。”

话音不轻不重,恰巧落在众茶哥的心上,但这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茶哥们不依了,纷纷站起来,嚷道:“黄云飞今晚上我们多加钱,多加钱!”

说时迟,那时快,大把的铜钱往书桌上扔。黄云飞笑着拱手:“谢谢,谢谢!不劳各位!”

黄云飞这时缓缓地走下台来,挨着挨着收钱。钱收到小姐处,黄云飞看见了苏琴小姐和军统戴笠坐在一张长木板凳上,心里一惊,马上却露出一张笑脸,说:“二位都来了哈!”说完急急地走开。

当黄云飞收到一张拐角上的一张桌子时,突然发觉了一个熟悉的人坐在桌边,一双红绿色的眼球将他死死地看着。黄云飞先是一阵紧张,然后是一阵惊恐,再后来就镇定了下来。黄云飞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找这个人要书钱,而是悻悻地离开。黄云飞前脚刚走,他的后脑勺感觉有东西飞来,稍稍一偏头,睁眼看见三颗铜钱从半空里飞过来。黄云飞回眼伸手即将铜钱一一握在手上,然后朝悠悠地此人走去。

钟老板见势不对,想走已来不及了,便站身走来。黄云飞伸手将老师拦住,暗暗说一声:“大哥,实在抱歉之至!”

钟老板汗颜之至,一张黑胖胖的脸上一阵青紫,一阵绯红。

回到书桌前,黄云飞把惊堂木重重地一搁,道一声:“各位,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台下的苏琴小姐和军统戴笠,这时侯也站起来与清风茶楼的茶哥们一起,热烈鼓掌。

  胡志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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