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越刮越急,小丙认为城墙已初具抵御外敌的功能了,应抽调一批筑城的士卒去建宫殿,以便寒冷时能住宫中。子车将宫殿造在城内的东北部,**土筑高台基,按商王宫殿前朝后寝的格局规划,台基筑成后就等着柱础的石材和立柱大梁的木材了。又是熊垦自告奋勇说自己熟悉北山的地形,知道哪里有上好的石料和千年楠木,并说自己是干这行的行家里手。
一天子车找熊垦带了一批人到北山去采石伐木,只见北山的山山领领,沟沟坎坎中,到处是繁忙的人影,砍树的声音,大树倒下时树枝折断的声音,凿石的声音,扛石拉树的号子声,响成一遍。最雄浑最宏亮最整齐的声音是将千年大树拖出山林的人们吼出来的,他们排列有序,先将大树推到山下的水沟中,再借助水流的作用,慢慢沿水溪推到山下的小河,再沿着小河推到大河,到了大河就可以扎成木排了,木排沿河水而下,进入连着盘龙湖的河道,推木排进盘龙湖,再拖上岸,进入盘龙城,由工匠们看材选用。
在整个工作过程中,人们唱着这首歌:
坎坎伐楠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漪。
为梁为柱,如磐石永坚固兮。
为宫为殿,商国盘龙有雄城兮。
彼南国兮,不相知兮。
这首歌是子车作的,每当人们劳动疲乏困顿的时候,他就吹起七孔陶埙,人们应和着埙声唱一支歌,大家又振作起来,整个工地又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石料和木料源源不断地运到盘龙湖,人们络绎不绝地将材料从城南门搬进去。小丙常对天稽首,感谢上天的启示,让他们修了南门,给今日的运输带来极大的便利。
小丙象往常一样提着马鞭巡视工程的进度,哨探飞马来报,说来了一批扬越人的竹排,比进攻向阳坡的那一次的人多得多,正向这里划来,看来是要进攻盘龙城了。
小丙指挥所以人员拿起武器,组织防御,向阳坡在此帮忙的人都以筑土的木杵为武器,登上了城墙。
“扬越人,老子杵**,你们别因为是向阳坡,在这里你们休想逞强。”向阳坡的人高举木杵骂道。
“主公,那些奴隶,都是扬越人,要是他们乘机作内应,就麻烦了。”有看管筑城俘虏的头目担心说。
“砍掉他们算了。“小丙作一个杀的手势。
“现在砍他们不划算,马上就要打仗了,杀他们先要花力气。而且,我们建宫殿也正需要劳动力哩!不如再增加绳索将他们再绑牢实一些,看管的人小心一些不就行了。如果有奴隶先挣断绳索,就杀掉他,看谁敢动。”小丙身旁的随从提议。
“还不去照办,什么时候了。”小丙气冲冲地对还站在一旁候命的头目说。
看管奴隶的头目转身跑走了。
盘龙城的守卫工作刚布置好,三千多扬越人冲了过来。
扬越人自从受到商军和向阳坡的夹击后,回部落集军训练,誓死要报仇雪恨。
这次,他们本来是竹木排要划进盘龙湖的,但没等他们接近盘龙湖连接江水的小河道,小河道的窄口处已被小丙派去的人马钉上了大木桩,堵上了一些大石块。至使他们不能继续前行,竹木排也进不了湖,他们只得转走旱路进攻城北。
等扬越人赶到城北时,北城墙前的壕沟里又灌满了水,北城门的吊桥高高悬起,城门闭得紧紧的。
扬越人聚在城北一线,向城上放箭,小丙早已防备了这一手,令守北面城墙的士卒竖起筑板,敌人的箭镞都被筑板挡住。
“扬越人,杵**” 向阳坡一大喉咙人高喊。
“哦嗬嗬。”所有的向阳坡人应和。
“扬越人,杵你祖宗。”又是大嗓门喊。
“哦嗬嗬,哦嗬嗬。”应和声更大。
扬越人箭镞基本用完,又进不了城,气得干瞪眼,被别人白骂了祖宗,也只得以骂声回应。一时间,城上城下,骂声一遍,“哦嗬”声一遍,好不热闹。
“你们这是干什么?没有真刀真箭,靠骂声作战,你们南方人真稀奇。”小丙制止道。
一些北方士卒听这一遍骂声,就在城墙上的垛墙后面大笑,他们还真没见到这样的阵势,有的人想学着打“哦嗬”,但怎么也学不好,怪不得南方人热衷于在阵前打“哦嗬”,原来这“哦嗬”还真不好学。
扬越人无可奈何,拖时间肯定会吃亏。他们又绕回小河,人抬肩扛,将竹排推进了盘龙湖,派精兵强将上竹排,从水上进攻城南门。当竹排驶到离南门有一箭之地时,扬越人小心起来,他们担心守城士卒放箭,所以除撑篙手外,都举着盾牌。
正在疑心北方人为什么不放箭时,湖中忽然钻出几十个手持铜斧的人,他们猛砍扎竹排的藤索,竹排顷刻间散成一根根浮竹。扬越人也是游水的好手,他们在水中搏杀。此刻人与水翻滚,湖水一片片见红。
这时城门大开,吊桥放下,一批竹排被抬出城门,进了水中,士卒们跳上竹排向湖中驶去,长矛在水面挥舞,杀得扬越人死的死,伤的伤,一个也难逃脱。
城北围攻的队伍得知湖面的消息,知道大势不好,一阵牛角号,飞快逃跑,盘龙城的守军也没有追击。
“哼,以为我们的城池还没有筑好,想乘我们立足未稳赶走我们,没有那么好的事,让你们尝尝我们的厉害。逃远些吧!逃近了我可是要派队伍去围剿的。”小丙看着远去的敌人,洋洋得意,青铜色的脸上红光更亮。
“你们南土的人是不是水鬼,怎么在水里藏那么长时间不露头?要是我们北方人,可早就淹死了。”小丙拍着向阳坡的一位小伙子的肩膀问。
“我们不是水鬼,是水怪。”小伙子回答。
“水怪,我不信,你如果是真水怪,就在盘龙湖的水里从这边走到那边去。”小丙挑衅地说。
“可以,不过得赌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都可以。”
“说话算数,要不对天发誓。”小伙子认真了。
“你要什么东西?”
“你的兵器,铜钺。”
“算数,我们对天发誓吧!”小丙同意。
“主公,行不得。”随从急忙阻止。
“有什么行不得,他真能在水底行走,我这铜钺就该给他,他当了盘龙城的主将,我放心,谁也别想攻下这座城池。”小丙倒大度。
“不是的,主公,他不是真本事。”随从说。
“什么不是真本事?”
“在水底行走不是真本事,他们向阳坡的人大多数都会这技妙。盘龙湖不是很深,只要在鼻孔上通一根芦苇梗到水面出气,就能在水底走过去,他们刚才就是用的这方法。”随从急忙解释着,真怕小丙丢了铜钺,失去主公的地位。
“真是这样?你们南土人会使巧!”小丙感叹着,真差点上了小伙子的当。
“什么使巧,你们北国人靠车靠马,还不是使巧,在城门城墙上搞那么多机关,不是使巧是什么?真是大哥莫说二哥。”小伙子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都去清查俘虏,打扫战场。”小丙手一挥,给自己解围。
子车运石料和木材回来后听说了战斗的经过,自信地说道:“我们选定这块地方筑城,是得到天神上帝的启示的,有乌龙护卫,谁还攻得进。等我们筑好盘龙城后,再去收拾扬越人,到江南筑一座城池,互相呼应,天下迟早都会属于大商国的。”
“对呀,对呀,向阳坡在江南不是有同族吗?我们可以联合江南的熊氏,在江南筑城。”小丙马上接着说。
“到时候,南土也将是大商的属地了。”谋士们也都畅谈着自己的理想,真是踌躇满志。
“江南的熊氏现在跟我们的联系再没有原来密切了。”向阳坡在场的人说:“他们对商国要在江南筑城不感兴趣,甚至有点不愉快。
到了宫殿立柱础的日子,子车拿出蓍草,又是分分合合,卜算凶吉,确定了吉日后,又观看天象,测定摆祭品的方位。一切准备就绪,向阳坡部落送来猪牛羊。主管祭品的官员命人精心饲养这些牲畜。到了日子,武士们准备好快刀,等披着文绣的牲畜牵过来后,小丙以礼迎接,武士挥刀砍下这些牲畜的头,摆在白茅上,主祭人员以头磕地,向天帝祈愿,后面的队伍一片静默,一派庄肃。
祭过天神后,武士们又牵来上次抓获的四个战俘,砍了他们的头,用瓦盆盛了他们的血,洒在柱础上,整个宫殿的台基上血腥扑鼻,人们却异常的镇定。
洒完人血后,他们又排好队,齐齐跪在地上,高声唱起祭神的歌,接着又站起来跳舞。
跳了一会儿舞后,台上的人又停下来,排成两行,小丙居中行过拜手稽首礼后对着台下的士卒讲话。他说:“大商国的君王命令我们来保护金石水道,为了稳固大商国在南土的根基,我们筑起了新的城池,现在又要建起宫殿,这一切都是接受天帝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