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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春女行

小说:唐纪异闻录之玄言 作者:西园字数:4134更新时间:2017-06-10 10:40:02

耶律光忽地哈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七尺汉子来。耶律光虽是武将,却爱乐儒士,精壮而不粗豪,常年风刀霜剑,皮肤并不好,但容仪英毅,颇有将门之风。纵然身陷敌营,五花大绑,仍旧慷慨磊落。

自己的俘虏放声大笑,米海尔颇感折了面子,喝道:“你笑什么!”

“笑老前辈算计得未免太精明了!借口军机汇报就敢把敌人引来此地。”

卡西姆将军略一皱眉,斥道:“米海尔,你有什么诡计!”

米海尔已经目放凶光,双手紧握,“皈依者”见此,也把手扣在胸前的巨剑背带上,随时可以解下巨剑。场面顿时紧张起来。

耶律光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伍麦叶内部暗流汹动,米海尔与大食常年为敌,如今反过来加入伍麦叶,必不受信任,卡西姆将军甚至非常敌视米海尔,米海尔也对卡西姆颇为不满;另一方面,公主尚未表态,卡西姆就可以大声喝斥,可见公主并不能驾驭卡西姆,卡西姆很可能还掌握了一部分兵权。

耶律光话锋一转:“老前辈自然不会有什么诡计,只是这军机情报嘛,也未必有。”

米海尔受此奚落,愈发愤怒。“没有军机老夫只好亲手杀了你们!”说罢已经举拳半空。

石公主已被骇住,急喊“慢!”耶律光依旧不动声色,他明白米海尔还是放不下彻尽万**,岂会当着众人面痛下杀手?只是耶律光不明白,自己并未显露出彻尽万**的什么神奇之处,为何米海尔如此感兴趣。

“慢!慢!我们愿意合作!”石公主急呼道。

耶律光心下暗喜,这句话由你说了,倘若将来回到阿拔斯方,大家就在一条船上,你也告密不得。

米海尔就着这个机会,也想缓和气氛,将举在半空的拳头收了回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皈依者”的手还扣在剑背带上,未曾松懈。

米海尔干笑道:“还是这女娃儿懂事。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只听耶律光也跟着干笑三声。

米海尔大步踏前,双眼直瞪,两手紧绷,怒吼道:“你又笑什么?”

“老前辈纵横疆场数十年,今**不知道是大意轻敌呢还是利令智昏呢?老前辈****埋伏在石公主身畔,石公主若是知道一星半点消息的话,你会没有耳闻吗?又何至于现在审问我们?”

米海尔意识到耶律光已经看破自己的意图,却没有点破,自己也不便发作。遂一言不发,双臂也松弛下来。卡西姆将军乐得见米海尔难堪,也不加干涉。

耶律光不再与米海尔说话,转向阿依莎公主,正色道:“公主殿下,我们合作也可以,但有两个条件。”

卡西姆身后一将军斜眼瞅着耶律光,哼道:“俘虏还敢谈条件。”

阿依莎公主缓缓抬手,示意旁人不要打断耶律光。

耶律光见状继续说道:“我们并不是你们大食人,虽然身在赛义德的军队中,却是不得已**曲求全罢了。况且这位石姑娘乃是东方石国的公主,岂可**在这,受此之辱。故而我的条件,一是为石公主松绑,好生款待;二则凡湖军营皆是国破西走的石国人,兵力微薄,军心不振,请公主殿下网开一面,不予截杀。”

阿依莎公主闻罢,微笑着略一点头,向卡西姆说道:“卡西姆将军,就请为他二人都松了绑吧。另外传令下去,石**队不再是袭击目标。”

卡西姆将军并不答话,仅仅大手一挥。两名卫士随即领命,为耶律光和石公主二人松了绑。

阿依莎公主接着面向她的侍女,同样微笑着说:“珊露佐德,你带石公主下去沐浴**,就在我的房间歇息吧。”

珊露佐德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便带石公主经由侧门出了大厅,行至门口,回望了耶律光一眼,乌溜溜的大眼睛别有深意。

耶律光目送石公主下去,转向阿依莎公主抱拳作揖:“公主大义,来**必报。”

众人显然未曾见过唐土礼数,不知耶律光此举何意。只有阿依莎公主含笑颔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回殿下,我名李慕华,原是东方大唐国人,怛罗斯一役被俘至大食。”

“你的大食话说得很不错呢。”

“以前幕府里有大食翻译,略学过一些,再加上客居大马士革数月,耳濡目染,总算交流无碍。”

卡西姆身后那位将军已颇不耐烦,插嘴道:“你的条件公主殿下都答应了,你还磨磨蹭蹭什么!”

耶律光负手转向那位将军,说道:“将军稍安勿躁,我这就说。叶烈万城已为拂菻所破,你可知?”

将军并不答话,只哼了一声。

“我此行任务便是设法营救叶烈万埃米尔。请问凡湖军营有多少人马划归我麾下?”

将军轻蔑地答道:“一千老弱病残。”

“没错,区区一千新附之人。而就我所知,拂菻先锋便有一千精锐。由此可见,我这千人从一开始就不过是弃卒罢了。若为拂菻先锋所破,拂菻军必定挟连胜之余威,一鼓作气,直指叙利亚。倘若**主保佑,侥幸却敌先锋,接应埃米尔,彼时距拂菻近而离大食远,拂菻岂能**罢甘休?”

“必不能。”

“届时拂菻军尾随而来,与其主动扑向叙利亚又有何区别?阿拔斯僭越**浅,一定渴望一场大胜来巩固**治。”耶律光稍一停顿,故作深沉地继续说道,“此时此刻,赛义德必然已经从大马士革倾巢而出,他通过遥控我这千人,是要把拂菻军队引入圈套。与其说侯赛因做我副将,不如说是赛义德代言人更为准确。无论我在与否,侯赛因必然依计行事。”

恰在此时,大厅正门大开,珊露佐德携一卫士趋入,卫士向众人行礼后,同卡西姆将军附耳低言。

卡西姆将军闻罢说道:“你大声讲出来吧!”

卫士一愣,随即朝向众人,大声重复了一遍:“凡湖军营一早已经拔营北上!”

众人不敢再轻视耶律光,阿依莎公主更投来赞许的目光。只有耶律光本人暗忖:好个侯赛因,果然不简单,行动**快。

耶律光趁势对阿依莎公主说道:“公主殿下,如今我有三计。上策,召集旧部,联系内应,在赛义德与拂菻军对决之时袭取大马士革,如若成功,可复旧国;中策,维持现状,**扰后勤,待两军决战结果视情而定,如此,可保无祸;下策,立刻集结军队,占据阿勒山地区,作为两国的缓冲区,联弱抗强,纵横之道。”

阿依莎公主大喜过望,正欲答话,不料却被卡西姆将军抢先说道:“公主殿下,兹事体大,不可****决断,不如待明**军议相商。望殿下以玉体为重,不宜过度**劳,今**就歇息吧。”

阿依莎公主脸色一变,却也无可奈何,愠道:“好吧,今**到此为止,珊露佐德,你安排李将军好好休息。”

米海尔不愿见耶律光脱离自己控制,急忙跳出,道:“公主殿下,这人是老朽的俘虏,按法律应该交由老朽处置!”

“按照法律,你的领主从你那里赎走了这名俘虏,稍后你去领五十第纳尔。”

耶律光看着米海尔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

耶律光被带入一间石室,进了饭菜。石室与虽地面通风,但不见天**,只能估摸已经过了未时。石室外面由两名卫士把守,名曰保护,实为监禁。耶律光出不得石室,也不知道石公主此刻情况如何,一夜奔波,现在闲了下来,不由得生了倦意,沉沉睡去。

约莫两个时辰过去了。耶律光隐隐听得脚步声,在来人**近床头之际,耶律光猛一起身,抬手就扣住了那人的颈部,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卫士。

卫士受惊不浅,战战兢兢地说:“打搅将军休息,打搅将军休息。卡西姆元帅有请将军赴宴。”

耶律光松开卫士的脖子,说道:“得罪了,请。”

卫士带领耶律光来到了一间稍大的石室,只见墙上挂满兵刃,桌上摆满了烤肉与椰枣酒,卡西姆将军三人环桌而立。卡西姆见了耶律光,张开双臂,热情地说:“李兄弟,你可算来啦。今**多有得罪,老夫我给你赔不是啦。”

耶律光只是抱拳回礼。

卡西姆似乎并不扫兴,依然热情地说:“来来来,我为兄弟介绍一下,这位阿里巴巴将军,是我的堂弟,我们俱是伍麦叶朝廷的禁军将领;这位辛巴达将军,是海军将领,曾与拂菻舰队多次交锋,并袭击过君士坦丁堡。”

卡西姆介绍完今早站立其身旁的两位将军后,将一杯椰枣酒递到耶律光手中,三人同时一饮而尽,耶律光也一仰脖把酒送了下去。不过耶律光转念一想,这大食**教义禁酒,自己在大马士革数月间从无机会接触到酒,而伍麦叶余部高级将领却能破例饮酒,可见这兴亡交替原来不是无由的。

有了这杯酒,场面很快就缓和了下去,四人坐下来大快朵颐。突然卡西姆说道:“李兄弟,实不相瞒,明**非同小可。我们伍麦叶余部为了保存实力,化整为零,分散各地,故而每两月要由各地的代表齐聚一处,汇报情况,讨论计划。明天正是这军议之**。我想请李兄弟明天在军议上把今**的三计再说上一遍。”

耶律光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是什么鸿门宴,原来是这等请求,便满口应承下来。

卡西姆双眼放光,笑道:“只是李兄弟不能以今天的身份来说,毕竟大伙对阿拔斯伪军抱有敌意。不如就以我的侍从卫士身份来执行吧。”卡西姆忽然起身,拔出佩刀,搭在耶律光肩头,正色道:“我卡西姆•哈菲兹册封李慕华为侍从卫士。”卡西姆拔刀速度之快,耶律光根本不及防备,可见卡西姆也是一名高手。

耶律光从未见过这种仪式,不知所措。阿里巴巴傲慢地说道:“你还不跪下受封。”换来的只是耶律光一白眼。

卡西姆为打破尴尬,笑着说道:“无妨无妨,李兄弟来自唐国,不必拘泥我国礼数。稍后我就着人为兄弟准备一把弯刀。”

耶律光这时目光落在了墙上一柄罗马剑处,此剑略短,不及一臂,剑身宽厚,剑颚几无,剑刃泛着寒光,当是精铁铸成。耶律光喜见利器,试探着说道:“不必了,弯刀我用不惯,这柄短剑能否借给我用用。”原来箕子剑剑招古朴凝重,用青铜古剑使来最佳,这柄罗马剑形状虽不似中原武器,但长度宽度正好,能够最大发挥箕子剑之威力。

卡西姆略一沉吟,答道:“李兄弟**是识货,这柄罗马剑可是当年拂菻名将贝利撒留晚年所铸,贝利撒留感慨拂菻国运,将此剑取名‘薄雾’。薄雾剑斩金断铁,今**就赠与李兄弟吧,定可以羡煞米海尔那老匹夫。”说罢一阵哄笑。

酒阑之际,三人送耶律光至石室门口,吩咐一名卫士带耶律光回到住所。卡西姆将军意味深长的说:“李兄弟,快回去歇息吧,还有一份大礼等着你呢。”

对于所谓的“大礼”,耶律光虽然有所疑虑,但一想卡西姆等人若想对自己动手早就下手了,何必杞人忧天。

耶律光踏入自己的石室,只觉香气扑鼻,撩人心神。行至床前,突然一人从帘幕后扑出,从背后抱住耶律光便开始撕扯其衣服。耶律光大惊,急忙挣脱,反手制住那人手腕几处大穴。

耶律光转身一看,久经沙场的他居然呆住了。那人竟是阿依莎公主的侍女珊露佐德!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珊露佐德媚笑道:“李将军,如此美夜不管你睡不睡,明天传到公主殿下耳朵里,结果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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