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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平戎辞

小说:唐纪异闻录之玄言 作者:西园字数:5717更新时间:2017-08-22 11:57:52

大唐天宝十一载八月初三的夕阳,本来是美好的一晚。

大漠孤烟直,大漠也落**圆。昆仑山在丝绸之路南路上的于阗国内,钟离权一行西出阳关后要沿着图伦**直奔漠南,他们一路上跟着经验丰富的商队以防迷路,这天正是夜宿在罗布泊。

罗布泊在图伦**的东部,是古楼兰国所在,可是这个当年繁华强大的西域城邦,如今只剩下在一片大沙海中死寂的楼兰古城了,以及距古城五十里的这片绿洲。

但罗布泊仍然是图伦**东部较大的绿洲,所以过往商旅大都会路过此地,在这歇息。除了商队,这片绿洲还吸引了一个部落在此生息繁衍,部落最初或许是楼兰古国的遗民,到如今这里有**,也有突厥人,还有九姓胡,都是当年躲避战乱而来,大家并不相争,互相扶持。

正所谓胡天八月即飞雪,漠北的部分高原八月已经落雪,但在图伦**,太阳未落山前还是不凉快的,这时商人们和牧民们还没有睡意,就会聚在一起围坐在篝火边喝酒唱歌讲故事,旅人给牧民讲大漠外发生的事,牧民给旅人讲楼兰古城的种种奇闻。

“老伯伯,你去过大漠外面吗?”何青玹好奇地问跟他们坐在一起的一位老牧民。

老牧民喝了一口马**酒,悠悠道:“我们这个部落,水**丰美,百年来没有迁徙过,我们**重土安迁,几乎很少涉足外界,不像他们突厥人、粟特人,偶尔跑出大沙海,引来商人的马队驼队和他们的新奇玩意,还有外界的消息。我年轻时其实也向往过外面,总想知道沙丘的后面是什么,但是每次来风,沙丘都会变,我总听外面的人说世事无常,人情**沙丘还**变,我也就渐渐不想走了。在大沙海中,至少人情是不会变的。”

“可是你的孩子呢?你就不想让他出去见见世面吗?”蓝采和问道。

老牧民的眼睛有些湿润,又灌了一口马**酒,说道:“我没有孩子,我的兄弟和我最爱的女人都死在了外界的传闻上,见世面带来的只有厄运。”

随即老牧民讲起了他的故事。

老牧民和他心爱的姑娘都是**,一直在部落中循规蹈矩地生活着,但是老牧民有一个好兄弟,名叫何烈。不过何烈原本并不姓何,而姓契宓,是突厥人。突厥人都天生爱冒险,何烈和他阿耶也不例外。据说何烈刚出生的时候,一伙**的突厥人经过部落,发现了何烈的阿耶,他们劝说他加入他们,为复兴突厥汗国而战,他有些动心,要带上家眷一起去,就在临行的时候,何烈的阿娘死死抱住何烈,不让其阿耶带走,其阿娘还哭喊道:“你又不姓阿史那,你一个黑突厥,还**把自己当做蓝突厥了?”何烈的阿耶没有再强求,**自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其阿娘**着给**做佣人,拉扯大了何烈。何烈长大后却没有沾染太多**的习气,还是好冒险,经常跟随商队跑出大沙海。

老牧民曾问过何烈:“你知不知道自己是突厥人?”何烈笑着说:“知道啊,我还有一个远房亲戚姓阿史那呢。”

“哦,那是多远的远房啊?”老牧民当时漫不经心道。

何烈那天叹了一口气,望着大沙海上的落**余晖,深沉道:“**太阳还远。”

老牧民说到这又望了望现在的夕阳,继续讲下去。

三十年前的某天何烈从外面回来,而这次他出去了多久呢,好像是一年,也许是两年,在大沙海中,时间好像没什么意义。

那天何烈给老牧民讲了许多关于大沙海外面的事情。其中讲到了中原的裴家又要去碎叶城寻找家传宝**,声势浩大。何烈将寻宝描绘得十分有趣,怂恿老牧民和他一起去,两人决定先去楼兰古城练练手,老牧民还带上了他心爱的姑娘。谁知最终只有老牧民一个人活着回来,至于在楼兰古城遇见了什么,老牧民再也不愿回忆。

在一阵沉默中,狄君忽然作声道:“其实裴氏宝**不在碎叶川,正是在楼兰古城。那地方很危险,去过的佛**说那里是**粪泥地狱,景**说那里‘虫是不死的,火是不灭的’,回**说‘他们将永居其中,无法逃出’,总之就是地狱。”

钟离权打断问道:“你怎么知道?”

狄君苦笑道:“狄府无所不知。”

突然老牧民老泪纵横,嚎啕大哭道:“可是我们不知道啊!我们不该去啊!”

狄君见自己惹得老牧民悲伤,一时语塞。幸而东方翎过来解围,她举着一樽葡萄酒,**老牧民的肩头说:“别说这些了,毕竟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咱们来喝酒唱诗吧,那边那只商队的葡萄酒**纯正,我先来唱一首。”紧接着东方翎清了清嗓子,唱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李玄也接腔道:“东方大姐**乃女中豪杰,竟能唱边塞诗,李拐我也唱一首。”李玄紧接着唱了一首《望敦煌》:“数回瞻望敦煌道,千里茫茫尽白**。男儿留滞暂时间,不应便向戎庭老。”歌声在夕阳下的大漠里尽显萧索。

狄君刚才一时失言,现在终于有台阶下,便道:“洪水先生唱得教人感慨万千,小女子斗胆也来献丑。”狄君家学远胜他人,偏不唱时下广为流传的诗作,而是唱了一首南朝鲍照的《建除诗》:“建旗出敦煌,西讨属国羌。除去徒与骑,战车罗万箱。满山又填谷,投鞍合营墙。平原亘千里,旗鼓转相望。”这首诗描写了军旅气势之盛,将李玄拉低的气氛又给抬高了。狄君唱完后对赵眺笑道:“赵公子,该你了。”

赵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好舞枪弄棒,没有各位的学问,就唱一个凉州民歌吧。苦哉边地人,一岁三从军。三子到敦煌,二子诣陇西。五子远斗去,五妇皆怀身。”唱罢望了望身边坐着的蓝采和,示意该你了。

蓝采和斜眼看看狄君,故意唱了首歌颂哥舒翰的诗:“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狄府刚被哥舒谭篡夺,狄君听闻此诗自然火冒三丈,但她看在钟离权的份上没有发作,她自己也清楚,关于张果之死一事,蓝采和还没有原谅她。

这时老牧民渐渐平息了情绪,收起哭腔道:“你们唱的我都听不懂,我来唱一个。”然后他弹起胡琴,唱道:“百灵鸟在花丛中,歌唱多**婉,我唱着忧郁的歌儿,把你思念。浩瀚的沙漠里,只有你最美丽,你带走了我的心,叫我思念到如今。”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歌声飘向浩瀚星空,心爱的姑娘啊,你在哪里。

老牧民的歌声将尽之时,钟离权悄悄起身来到了一个无人角落,狄君虽然陶醉在歌声中,看见钟离权离开,也起身跟了上去。

狄君从后面一拍钟离权,又活波地蹦到他前面,笑道:“你该不会是因为不懂诗,该你唱了你就跑了吧。”说完对钟离权做了一个鬼脸。

钟离权叹了口气道:“这个老伯唱的歌让我想起了果老讲自己和玉**公主的因缘,我自幼在山中长大,没体会过这种感情,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刻骨铭心?这种感觉太沉重了,我出来透口气。”

狄君红着脸说道:“这就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钟离权没有理解,又问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愿意帮我?从一开始在地牢救我,到现在助我讨**,你一直都不计回报地帮助我。”

狄君的脸更红了,她正准备开口,突然钟离权大叫了一声“小心!”向前扑倒了狄君。就在他们触地那一刻,一支利箭落在了方才狄君站立之处。

两人贴在一起,鼻息相闻,但此时岂是胡思乱想之际,两人一对眼神,钟离权首先起身,果然黑暗处又射来了几支箭,钟离权听风辨位,立即抛出并舞动双剑,挡下了箭支。狄君随即单膝跪地,取出弹弓和逐金丸,向着暗箭射来的方向打出了几枚,但听一声哀嚎,显是击中了一个人。

随着对方攻势一颓,狄君小声说:“敌暗我明,撤!”钟离权便拉狄君起身往回跑,狄君边跑边从腰间取下号角吹响示警。

几个篝火堆旁的商队、牧民一下子警觉起来,纷纷问:“是马贼吗?我们的哨卫呢?”

众人莫衷一是的时候,只听赵眺高呼:“赵家儿郎,结阵!”然后就是整齐的脚步声,原来赵家家仆在别人休息的时候仍然被坚执锐、枕戈待旦,天水赵氏能成为天下望族,不是没有道理的。不一会袭击者就从黑暗中冲向了这几个篝火堆,但都被赵家家仆挡了回去。他们高喊:“点子扎手,扯呼!”又纷纷退回了黑暗中。

众人长舒一口气,几个商队头领正要相贺,却见牧民们都含泪望着他们村子的方向,只见那里火光冲天,原来刚才的袭击者只是别部,其主力全奔部落去了。

几个商队头领来找赵眺,说道:“赵公子,求求你,保护我们离开这里,我们的身家性命可全在这了。”虽然每只商队都会雇佣一些镖人,但是看见刚才赵家的表现,显然有赵家保护,他们更放心。

赵眺望了望钟离权,钟离权盯着冲天火光,再看了看老牧民浑浊的泪水,坚定道:“我们要去救村落!”

一个商队头领不满地叫道:“诶呦呦,管这些**生死干嘛,咱们赶快走,我给你们钱!”

这时一个商队护卫推开头领,慷慨道:“我跟你们同去!”

商队头领怒道:“钱汤潮,是我雇用的你,你得听我的!”

钱汤潮大笑道:“大丈夫立于世,但求情义二字,岂能囿于孔方之间!咱们在大漠中得其招待,岂可见死不救!”说罢从怀里掏出一袋碎银扔给商人,道:“还给你!”

虽然钱汤潮其貌不扬,但是勇烈无匹,另有二十来名镖人受其感召,也拔刀在手,高呼:“愿随钱大哥同往!”商人见此嘀咕一句:“嘿嘿,姓钱的至少还把银两还给我了,你们**人算什么东西,既要贪名,又要捞财,岂有不惜命的道理。”但他碍于对方人多,不敢大声。

狄君见士气可用,遂壮哉道:“小妹略读过一些兵书,斗胆学做个将军布阵破贼可否?”有些不认识狄君的人还颇有点意见,或寻思着哪有女人作指挥的道理,或寻思着双方合起来不过三四百人的械斗还讲什么军阵,但他们见赵眺都毫无异议,也就没有发声。

狄君遂安排道:“请赵公子帅赵府子弟列方阵作中军,请洪水先生和东方大姐收拢此地华山、崆峒**作左军,请钱大哥收拢诸镖人作右军。三军务必齐头并进,戒骄戒躁。请云房、何姐姐、蓝兄弟及众牧民兄弟骑马与我上旁边小丘,作为观察与支援。”

赵眺带头一拱手,众人皆道:“诺!”

各部准备妥当后即刻就位,向村落进发。钟离权小声问狄君道:“你有几成把握?”

狄君满怀忧虑地说:“敌人若是一般游勇散兵,十成把握。敌人若是也以军阵相对,至多七成把握,毕竟只有赵府子弟可堪一用。”

三部齐头并进,渐渐逼近村子,占领村子的贼盗也察觉到了,竟然迅速在村口集结了百来人,也结阵以待。狄君心头浮过一丝不祥之感,这定非寻常马贼。于是她急忙招呼蓝采和道:“蓝兄弟,请你前去传令,让中军前突,冲击敌阵,左右两军保护中军侧翼,不可接敌。同时告诫赵公子,若是敌阵一击便溃,小心埋伏,不可冒进。”

蓝采和虽然对狄君心有芥蒂,但也知道孰轻孰重,当即领命前往。

赵眺接到指令,当即挥舞起一条齐眉棍,身先士卒冲向敌阵。果**如狄君所料,村口的贼盗一触即溃,赵眺勒令所部,保持阵型,不得追击。

然而变故还是发生了,镖人们爱名贪财,见贼盗四散而逃,竟然不顾钱汤潮劝阻,散作一团追向贼盗,顿时赵府子弟的右翼暴露无遗。

就在这时,衔枚埋伏在村口两侧的另一批强盗约百人杀出,与左军、中军接触,所幸此役非千军万**大阵仗,华山、崆峒**仗着武艺高超,也不惧强盗埋伏,而赵府的中军不过百人,调转方向也非难事,也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另一侧强盗的冲击。

但是事情坏就坏在镖人们手里,先前溃逃的强盗见计策成功,又反身杀了回来,那个商人预测的没错,镖人们更加惜命,被贼盗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当即崩溃,四散逃命,只有钱汤潮还能收束几个人退入一间木屋死守。

这样一来,赵府的中军登时背腹受敌,处境危险。狄君在小丘上看得十分生气,急握住钟离权的手,说道:“云房,你快带牧民兄弟们骑马冲散中军右翼之敌,否则全线崩溃不远矣。”

钟离权翻身上马带众牧民去后,狄君担心地对何青玹道:“何姐姐,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了,烦请你保护我。”何青玹肯定地点了点头。

钟离权带众牧民及时赶到,挽救了局势,两翼的强盗都被杀退,赵府子弟便可专心对付正面的贼盗。突然,一声怒吼从左翼传出,一员大将浑身坚铠,胯下好马,挥舞着长斧,率领十来个骑马强盗冲入华山、崆峒**阵中,顿时搅得其阵型大乱。这个大将显然就是强盗的头目,他见局势不妙,遂率这十余骑从另一个村口驰出,绕到对方侧翼实施突击。

李玄的铁拐、东方翎的拳掌虽然厉害,但面对骑兵冲锋,全然无用,心有余而力不足。幸而这时赵府子弟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正面的强盗,赵眺抢了一匹马,翻身上马,提起齐眉棍就来战贼将。只见赵眺马战功夫无可挑剔,一条齐眉棍竟似一条长龙,打得贼将的长斧只能招架。众人看了莫不喝彩,东方翎更是钦佩,当**自己侥幸赢了赵氏长拳,没想到赵氏长棍威力无铸,他年万一天下大乱,赵家说不定一条棍棒打下四百座军州也未可知呢。这时钟离权也已杀到左翼,见赵眺与贼将激斗,遂甩出双剑支援。青龙双剑刺中贼将马股,马儿一声哀鸣将贼将跌下,贼将失了马匹,长斧不堪步战,死在了两派**的剑阵之下。剩余的强盗见贼首已死,斗志再无,都四散奔逃了。

村子解放了,牧民们欢欣鼓舞,围着狄君、赵眺、钟离权等人唱啊跳啊,把珍**的好酒都搬出来,再宰杀了好几只羊烤熟了犒劳众人。那几个开战时躲得远远的商人,这时也回来想凑个热闹,虽然受人白眼,但总**露宿大漠得好。突然,一个商人看见了被吊挂起来的贼首**体,惊叫道:“这是红石寨的二当家史云啊,你们坏了绿林道的规矩,完了完了,以后商路不好走了。”

钟离权怒道:“什么破规矩,难道任由他们**吗?”

商人哆哆嗦嗦道:“你个贼道懂什么啊,我们跑商路的,都要提前拜会各地的绿林好汉,定期给他们供奉,以求他们不打劫我们。现在红石寨来抢你们,肯定是因为你们不按时供奉,错在你们,不在绿林好汉,现在你们又杀了人家的二当家,红石寨肯定迁怒下来,整条商路都不好走了,都怪你们,全怪你们!”

众人拼杀一晚,听闻商人的话,都愤慨十足,有的牧民已经拔刀在手,要剁了这个商人。李玄劝下了牧民,对商人骂道:“快**!这个村子不再欢迎你!”

商人在一片喊打声中,狼狈地跑了,边跑边骂:“想去于阗,看谁还给你们带路!”

钱汤潮哈哈一笑,走过来搂着钟离权道:“我来给你们带路!”

又有牧民少年过来,握着钟离权的手说道:“中原人,你对我们的恩情就像天一样辽阔,就像罗布泊的湖水一样甘甜,你们在我们这好好休整几天,要去哪,我们部落的勇士跟你去!”

钟离权心头一暖,公道自在人心。

是啊,公道自在人心,二十天后当钟离权一行人与郭云鹏等人在于阗会合的时候,这位桀骜不驯的天山明月楼主人竟然主动给钟离权作揖,并说:“听说你们打了一个漂亮仗!”

  西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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