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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相逢狭路间行

小说:唐纪异闻录之玄言 作者:西园字数:7214更新时间:2017-11-28 10:41:41

温暖的晨曦洒在石玉英挺秀的鼻尖上,她皮肤白皙,似凝脂,如温玉,不愧是昆仑仙姝。

然而此时的昆仑山却配不上昆仑仙姝,光明顶下虽说依然仙气缭绕,松柏苍苍,群山莽莽,但光明顶上却一片狼藉:烧到一半的**体堆,散发着焦臭;气派的明教大殿,住满了邋遢的联军兵士,被搞得臭不可闻;为了**地堡制作器械,光明顶上的松林更遭砍伐,断枝、倒木、树桩都似在诉说着痛楚。

也不知是因为天寒,还是石玉英看到这一切心寒,她打了一个哆嗦,伸出双手捂住嘴,呵了一口气。

钟离权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昆仑仙姝确实纯美,竟教钟离权一霎看定了神。

“美人正伤心,呵手不成温。”一个声音盈盈笑道。“云房你要不要去给人家暖暖手。”

钟离权回头看着一脸坏笑的狄君,慌乱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是在想,这一战要打到什么时候,怎么才能把**妖众从地堡中引出来?”

狄君闻言收起了笑容,也叹气道:“咱们虽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攻上了光明顶,但随后决战没能歼灭他们,反而让他们退入了地堡,他们据险而守,与咱们大战三场,有一次咱们差点就可以突破大门,却因为预备兵力不足,功败垂成。到头来两败俱伤,各损失两百余人,现下围困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别无他法。”

“要不,”钟离权试着问道:“咱们请马兄、霍兄率部从山道上来,再试着进攻一次如何?”

“不可!”狄君忙摇手道:“用兵之道,未思进,先思退,未思胜,先思败。我之所以遣马兄、霍兄各率昆仑、天山**把守山道,盖因我们突袭光明顶意外得手,并没有事先扫除山下的威胁,若是遭到****,丢了山道,那可**是前后夹击,进退维谷了。”

钟离权疑惑道:“赵公子不是领兵去清除山下各**据点了吗?”

狄君一脸忧虑地看着山下,担心道:“五天前赵公子遣人上山报告,说发现**集结在于阗河,他与张公子前去阻击,至此再无音讯,我们也不知道山下是何情况。倘若局势有变,我还担心山道的人手不够呢。”

说罢,她向山道望去,只有山峦重叠,云雾缭绕而已。

 

山道弯弯,人头****。马子祥与霍光远正在**,**赛**。昆仑、天山两派一直暗地较劲,两派的年轻一辈更是互相不对付,数**前的军议上昆仑派颜面大失,马子祥一直想给天山派一个下马威,他大抵想的是:**各门各派欺负我们昆仑派也就罢了,你天山派源出昆仑,有什么资格骑到我们头上。

马子祥碍于两派现下是联军,不便公开**试,便向霍光远提议**赛杀明教俘虏,而且要变着花的杀,由对方规定你必须要正好用几剑杀死俘虏,不能多也不能少,而且你这几剑必须刺哪些穴道、哪些位置,不能有所偏差,谁做不到算谁输。

“右手神门穴!左脚小脚趾!咽喉!三剑!”马子祥笑嘻嘻地喊道。

霍光远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明教俘虏,心中犯难:好个贼匹夫,神门穴在手腕,属中路,脚趾在下盘,咽喉又是上路,我这三招先要自上而下,又要自下而上,还是最难刺的地方,可恼,可恼!

但霍光远岂愿放弃,堕了他“超光剑”的名号。只见霍光远平剑当胸,缓缓拔出长剑,明教俘虏死死盯着长剑,把双手背在身后,以为可以躲过第一剑。霍光远突然左脚往前一探,插入土中,猛地一踢,沙土就向明教俘虏劈头盖脸打去,俘虏本能地扬起右臂一遮掩,霍光远就在这一刹那间挺剑刺出,在神门穴处直接刺穿了俘虏的手腕。俘虏刚发出第一声惨叫,霍光远已将长剑一划,俘虏右手登时飞出,长剑毫不停留,直接下刺,钉在俘虏左脚脚尖,将他五个脚趾全部斩断。俘虏自知活不成了,用仅存的左手握住咽喉,痛苦唱道:“焚我残躯……”

“躯”字还没有唱完,霍光远已经拔起剑来,双手持握,横斩俘虏脖颈。俘虏的头颅与半截手掌飞向天空,划过一个弧,又落向山下。头颅失去意识前,仿佛还听到了马子祥的怪笑:“霍兄好剑法,只是断腕削指斩首未免忒狠了点。”

 

头颅挂在了树上,死不瞑目,可惜睁着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山下一队人马已经准备攻山,他们高举着明教的赤焰大旗,就像复仇的怒火。这支队伍约两百人,领队的正是万孤城与耶律光。经于阗河一战,耶律光俨然已经成为明教的军事**领。渡过河后,耶律光请李古与林登万率吐火罗骑士追击赵眺与张谦逸的溃兵,将他们向东驱逐,以免他们在昆仑山重新集结,对**光明顶不利;同时,他又请万孤城、万净风父女先行,收拢昆仑下被攻破各山寨的残部,于光明顶下会合。至此,明教**光明顶已无劣势,至少是势均力敌。

两百人列成两路纵队小心翼翼地沿着山道向上进发,耶律光寻思着,正所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大半年之前他随伍麦叶余部攻打阿勒山派,阿勒山派武备废弛尚能先胜一场,自古攻山围城最是难打,于今敌暗我明,须得小心为上。

待得行了十数里,却全无动静,似乎敌人根本没有设防一般,耶律光心中嘀咕,莫非有埋伏不成。忽听前方二三里处隐隐有吵闹声,耶律光忙命众人隐蔽起来,招呼谢流云前去探明情况,并严命他无论如何不得接敌。

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终于见到谢流云回来了,只是他浑身发颤、紧握双拳、饱含泪水,耶律光急忙扶过谢流云。谢流云悲愤难当,以拳捶地道:“他们……他们正在虐杀我们的弟兄……”继而把马子祥与霍光远所作所为讲了出来,众人听罢无不愤慨,皆主动请战。耶律光又问了问谢流云**问题,诸如敌人人数、警备情况等等,然后他站起身来,凝视着明教众人,沉声道:“可战!”

在一个山坪开阔地,昆仑天山两派**百来人围了三层大圈,圈子中间便是马子祥与霍光远,还有几十具俘虏**首。昆仑**又押进来一名明教俘虏,霍光远上下打量一番,怪笑道:“左脚足踝、右手食指、门牙。”马子祥冷哼一声,拔剑腾空而起。昆仑众**纷纷叫好喝彩,忽听得身后山道也有人赞道“好!”,有的**疑惑地一回头,却发现山坪边缘放哨的师兄弟都被一箭毙命,另有许多明教打扮的人已经登上山坪,数十把弓箭瞄准着自己。他们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数十只利箭钻入人群,胜败此刻已定。

马子祥刷刷刷递出三剑,然后看着地上俘虏的**体,正自洋洋得意,忽听得周边大乱,惊疑间明教军阵已杀来,将两派**冲散、分割、包围。马子祥手足无措,提剑欲走,万孤城已如饿狼般向他扑来。马子祥被其气势所撼,不敢应战,忙扯嗓子喊道:“霍兄救我!”

只是霍光远此时哪里闲着,正左支右绌抵挡耶律光、谢流云、万净风的**,霍光远要胜耶律光尚且无望,何况要面对三人。霍光远“超光剑”虽快,耶律光却举盾只守不攻,霍光远全然无计可施。耶律光心知如此胜之不武,但战场不**江湖厮杀,宋襄公对敌人可谓仁矣,但对平白枉死的宋兵,那岂不是暴矣?

霍光远又急速连攻十招,都徒劳无功地打在了铁盾上,这时谢流云地趟刀从左翼攻来,霍光远忙提身上纵,岂料万净风双爪又从右翼抓来,霍光远横剑一档,险险架住。但霍光远没有料到一直只守不攻的耶律光会转守为攻,只见耶律光扬臂盾击,竟生生将霍光远砸落在地。霍光远还未起身,谢流云已翻至面前,单刀一扬,就要砍下。耶律光急呼:“不要杀俘!”谢流云闻言,改用刀柄砸在霍光远额角,将其砸晕过去。

这时却响起一个粗豪的声音:“儿郎们!杀啊!不要俘虏!”耶律光循声望去,原来是万孤城。万孤城已擒下马子祥,马子祥其状甚惨:左脚足踝已被狼爪刺穿,右手食指已被掰断,整个人被万孤城按着跪在面前。万孤城抓着马子祥的头发,使其疼得张大了嘴,万孤城轻蔑地说:“还有门牙是吧。”说罢就举起狼爪。谁都能看出,这一爪下去,别说掉门牙了,脑袋都要被刺穿三个洞。耶律光忙拉住万孤城,劝道:“各派与明教怨仇已深,不宜再造杀孽!”

万孤城抬脚将马子祥踹倒,指着明教俘虏**首,忿道:“耶律兄看看咱们弟兄的惨状再说话!”

耶律光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圣火令,高举起来朗声道:“见圣火令如见教主!明尊博采三教之长,尔等当知仁恕之道。**容易,全人却难,中原各门各派与我教嫌隙已深,如此仇杀下去,何**是头,今破其兵足矣,再虐杀俘虏,过矣!”

众**皆拜道:“诺!”万孤城见耶律光已得人心,甚为不悦,拂袖而去。耶律光吩咐数十教众看押俘虏,并救出被押兄弟,而后率领其余教众继续向光明顶进发。

众人行过一个山坳,忽闻前方山道轰轰隆隆,似是**石之声,在这些声音中还夹杂着万孤城的怒吼。耶律光暗叫不妙,加快脚程,迅速赶上。但见山路收束之处,百米极为狭窄,仅容一人可过,百米一过,便是此山平坦的山顶,望向山坡之上,已可隐隐望见高楼台阁,想必便是光明顶了,光明顶的后方正是连绵起伏的昆仑山脉。光明顶在昆仑诸山中绝不算高,但绝对是易守难攻的。把守山路这最后一道防线的,正是狄君派驻的人手,盖因狄君并不放心昆仑、天山两派。他们正居高临下,向万孤城投掷石块,万孤城冲不上去,山路又狭窄,他闪避得极为狼狈,几颗稍小的石头甚至都击中了他,砸得他青一块紫一块。

耶律光命四十名弓手十人一组,轮流张弓仰射坡顶,不求伤敌,但求压制。在明教毫不停歇的飞箭袭击下,联军众人纷纷寻找掩蔽,一时间无人再向下掷石。万孤城精神为之一振,几个箭步便冲上了山坡,众人在后只能听见阵阵哀嚎,想必那些掷石战士死相可怖。

“呜…呜…呜…”忽然从光明顶上传来三声角鸣,原来狄君又在阵地旁设下观察哨位,专门眺望山道,虽然明教一路小心隐蔽,无奈此处距离已近,不可能不被发现。

耶律光心头一惊,暗叫不妙,不能给敌人准备时间,遂命明教教众掩杀而上,不免阵型稍乱。

狄君何尝不吃了一惊,自己层层设防,居然被敌人冲上光明顶才发现,忙命预备队堵上明教总舵大门,再传令全军后队变前队,准备迎战。

联军出兵多**,师老无功,疲敝不堪,哪里挡得住复仇心切的明教教众,大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被冲破,明教众人一窝蜂涌入。

于是两军乱哄哄撞在一起,阵型全无,任谁都是寻上对手,便厮杀在一起,直至你死我活。仗打到这份上,已无指挥可言了。

万净风与谢流云杀了几名联军士兵,便碰见了何青玹与蓝采和。无须多言,四人便拼杀在一处。

谢流云地趟刀翻向蓝采和,蓝采和一掏竹篮中装着的丹气瓶子,发觉只余两个,不**轻易使用,便侧翻堪堪避开攻势,而后施展丐帮拳脚铜锤手、铁扫帚与之缠斗。蓝采和功力本稍强于谢流云,但肉拳肉腿哪里敢与**刀**枪相拼,谢流云豁命相搏,蓝采和不敢硬接单刀,反倒一时间落于下风。

而万净风对上何青玹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何青玹一身淡绿,使出上清剑法,淡雅宁静,煞是好看,玉衡剑上的小孔随着挥动更是发出如仙乐般的箫声,极为动听。而且箫声忽而先剑而至,忽而又后剑而发,完全打乱了万净风的节奏,令万净风防不胜防,已然多处挂彩。

四人酣斗之际,万孤城正在天山明月楼兵士间大开杀戒,自然就如宿命般撞上了天山明月楼主人郭云鹏。当年明教阴山总舵被攻破,万孤城西走西域之际,正是郭云鹏在西域扬名立威之时,两人之前虽未交过手,但也见过几面,甚至彼此钦佩。

“万兄,咱们之间的事情,放过小辈吧。”郭云鹏缓缓说道。万孤城冷哼一声,将抓起的一名天山明月楼**甩到一边,死死盯着郭云鹏。两位老人就这样互相对望着,谁也不再发一言,谁也不再动一下,都在等对方先露出破绽,可谓白首相知犹按剑。

忽然一名联军士兵杀向万孤城,万孤城一挥狼爪,将其击毙。同一时间,郭云鹏开始一步一步缓缓迈向万孤城,万孤城顿时感到极大压迫,就像顶着暴风雪一般。仿佛一头孤**的暮狼在茫茫雪原仿徨失措,四方彻骨的寒风侵袭它、迷惑他,使它迷失方向,慢慢冻死。郭云鹏还未出刀,就已刀境先生,可见功力深厚。

在这一片混乱中还有两个人试图恢复指挥秩序,一人是耶律光,一人便是狄君。耶律光指挥十来人围成圆阵,正瞥见狄君在一高台之上挥动旗帜。耶律光当机立断,命圆阵冲入人群,直赴高台。联军一片散沙,那里经得住军阵冲击,耶律光轻而易举杀至楼下,举盾撞开守门敌军。攻上顶楼,映入耶律光眼帘的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女,一身轻铠遮不住明媚容姿。耶律光虽不知此人是谁,但不容再想,正要上前将她擒住,突然从一侧飞来双剑,耶律光忙一架盾,但听“铛”的一声,震得耶律光左臂稍稍发麻。这时一个国字脸棱角分明的道士挡在了少女身前,少女柔声道:“云房……”,道士沉声应道:“狄娘,钟离权必定护你周全。”

“你就是会盟各派**光明顶的钟离权?”耶律光问道。

“正是在下。”

“看看下面吧,”耶律光一指楼下,愤道:“他们素昧平生,却在拼个你死我活,无关大义,白白枉死。快下令停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杀戮吧!”

“魔就是魔,除魔卫道,岂无大义?”钟离权大义凛然道。

“魔就是魔?”

“当年朝廷下旨……”不待钟离权说完,耶律光突然哈哈大笑,并骂道:“迂腐!二十年前一道圣旨就是万世不移的法章吗?就能随意**菅人命吗?多说无益,手下见**章吧!”

钟离权一挑眉,问道:“阁下是?”

耶律光寻思如何尽快结束厮杀,便应道:“在下明教代教主耶律光。”

“我以为明教教主还是万孤城。”钟离权疑惑道。

耶律光遂从怀中掏出圣火令,道:“圣火令重现,万孤城已退位。”

话音刚落,但听钟离权叫了一声“好”,双剑已飞击耶律光。耶律光不知虚实,不敢硬接,仍是举盾挡下。钟离权又一连攻出十八剑,耶律光还是只守不攻,但他心中澄明,渐渐看清了钟离权的套路,原来他并非会什么御剑术玄之又玄的事情,而是以细绳**控,破绽颇多。耶律光也对彻尽万**第二层境界有了更深的理解,狮子一般不与猎物缠斗,而要一击毙命,咬住对方咽喉,明尊教人做狮子也是一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直击破绽。

在钟离权与耶律光交手之时,狄君正倚楼张望,然后她就看到了令她胆寒的一幕。狄君一生之中无论面对什么困难,或许会紧张,或许会焦虑,但从未害怕过,因为她永远有预备队,永远有第二套方案。但是现在她意识到,今天她输了,她留作预备队的五十名联军好手没有完成他们的任务——防止地堡中残余的明教余部与其援军会合。这些联军好手过分关注混战,而疏忽了对地堡的监视,牛辉月趁机率部杀出,一下冲垮了联军的阻拦,从而与援军里应外合,前后夹击联军。

这五十名联军好手的带队——石玉英刚刚拔出长剑,就被牛辉月用铁扇点住穴道擒了下来。牛辉月在石玉英秀丽的脸庞上拍了拍,又捏一把,坏笑道:“这半个月可给你们害惨了。”石玉英哭得梨花带雨,啜泣道:“放我走……我要回家……”

回家……

正是回家的执念令万孤城这头孤狼没有迷失在风雪里,他记得他的故乡在繁花似锦的东都,他少年时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看尽洛阳花,而今却流落西域,身陷雪原。孤狼不再徘徊,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天山明月刀的刀境,他死死盯着暴风雪的最深处,从那幽深黑暗的虚无中,走出来一个拖着大刀的巨人,风雪伤不了的人,只能由刀亲自来。

巨人虽然发须皆白、步履蹒跚,但仍是那么高大有力,每一步都令大地为之一震。而孤狼没有胆怯,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向巨人扑去,利爪一下抓入了巨人的肩膀,巨人也挥起大刀,削中了孤狼。

一刹刀境幻灭,只见万孤城右爪刺穿郭云鹏左肩,而郭云鹏一刀劈断了万孤城左臂狼爪,顺势砍伤了万孤城左肋,可谓两败俱伤。

郭云鹏突然弃刀,右手作掌拍向万孤城,万孤城急忙脱开右臂狼爪,抽回右手,双臂交叉来格郭云鹏这一掌。但听卡嚓一声,万孤城左臂骨折,连退五步,左肋殷红一片。

而郭云鹏也不好受,神情凝重,眉发结霜,许是受了自己内功反噬。他猛地拔出插在自己肩上的狼爪,抛下一句“老朋友,珍重”,径自向山下走去,与万孤城的决斗他惨胜了,但已无力再战,只有趁余力尚在,脱险再说。万孤城已没有能力阻拦,有两三个大胆的明教教众试图阻击,也被郭云鹏一掌击毙。

而随着郭云鹏的走脱,天山明月楼众人斗志全消,个个已无心死战,能冲过明教阻拦的都开始溃逃,不能冲过去的便就地投降了,不过还是有一些硬骨头且战且退,直至**到山崖,他们纷纷跳崖,以全忠义。

蓝采和见溃败开始,急招呼何青玹同走,但谢流云死死缠住蓝采和,牛辉月又来助万净风同战何青玹,两人虽拿不下她,却也教她无法与蓝采和联手。

眼见明教教众越聚越多,何青玹呼喊道:“蓝大哥,你先走!”蓝采和岂能甘心,一连攻出八招试图逼退谢流云,但谢流云硬扛了四拳两腿,乃至嘴角溢血,都死战不退,甚至还一刀划伤了蓝采和后背。

蓝采和已近绝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用丹气瓶击败谢流云,可是现在再掷丹气对方已有防备,恐难有效了。蓝采和狠狠一咬牙,决绝道:“玹妹,我一定会来救你!”说罢便向面前的明教教众掷出丹气瓶,趁乱冲了出去。

何青玹见此本也想拼一把冲出去,但谢流云舍蓝采和不追,也来**何青玹,何青玹见再无胜算,索性弃剑认输,任由万净风绑了起来。牛辉月觊觎何青玹容貌,本也想轻薄一番,但顾及万净风在场,便**了住。

同一时间,钟离权抓紧了对耶律光的攻势,因为狄君已经告诫他,再不速胜,必要为人俘虏矣。

可惜钟离权剑舞得越快,招式就越乱,破绽也就越多,在钟离权右手掷出长剑的一刻,一直防守的耶律光突然**了,薄雾剑直刺钟离权右手手腕,钟离权急忙拉回青龙长剑,仓促一格。耶律光趁钟离权握剑不稳,使出彻尽万**的巧劲,竟挑飞了青龙长剑。

钟离权虽一惊诧,但并不犹豫,强自运功,将青龙短剑催出剑芒来,猛然刺向耶律光。耶律光慌忙用盾一挡,岂料短剑竟然从耶律光左臂上方不及三指处刺穿了圆盾,剑芒还似蛇信一般在耶律光面前吞吐了两下才渐渐熄灭,若非耶律光运气好,少说要报废一条臂膀。

钟离权一击不中,反倒又给了耶律光机会,耶律光先盾击再剑刺,逼钟离权撤剑。钟离权双剑尽失,空手护在狄君前面。

胜负已分,耶律光却沉毅道:“你们走吧,在下代明教教主,是为了止杀,不是为了杀戮。此役俘虏,在下会尽数释放。”

钟离权尚在犹豫,狄君走到前面,抱拳作揖道:“阁下高义,我等再不侵犯光明顶。”言毕便拉着钟离权走下了高台。

钟离权始终呆若木**,因为他知道,他今天丢失的不仅仅是青龙双剑,还有他立志成为一派掌门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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