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仍然疼痛,但没有明显的外伤,那些家伙打人很在行,看上去乱拳飞腿,却不会打得人皮开肉绽。我强打精神,看见走廊有位托着茶水果盘的女服务员,上前问:女区在哪儿?服务员脑袋一昂说:楼上。
果然旁边还有楼梯,我惊讶地发现:这地方多大呀?我像进入巨大猛兽的腹腔,战战兢兢再上一层楼。楼面清风雅静,房门都紧闭,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我汗毛凛凛想:该不是走错地方吧?终于看见403门牌,我轻轻敲了敲,里面没回音。我轻轻一推,里面光线昏暗,一个女人仰面八叉躺在床上。我喉咙干涩,咳嗽一声问:请问你需要服务吗?女人不回答,但也没拒绝。我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怎么服务。犹豫片刻我反手关上门,低声问:需要什么服务?女人说:随便。随便是什么服务?我更加不知所措,我理解的洗浴服务是搓脚擦背,可这显然不是搓脚擦背的地方。女人套着宽松的睡袍,似乎一切准备就绪。我不敢朝另外一方面想,却又隐隐感到,对方正是需要那样的服务。我倏然脸红,把自己窘得无地自容。女人有些不耐烦地问:新来的?我慌忙回答:要是不周到,请多指教。女人抬手遮住额头,可能有点害羞,柔声说:你随便吧。我缩手缩脚坐上女人床沿,低声下气问:搓脚吗?女人仍不回答。我颤抖着捧起女人脚掌,女人踢我一脚:这是搓脚的地方吗?我更加惶恐,只好说:我不懂。女人马上翻身下床,冲出门喊:你们领班呢?走廊寂静无声,但她一嚷就有人应声而出,仿佛都躲在隔壁房间。女人继续嚷:换一个。我松了口气,我也希望另外换人,起码让我先学习呀。过了不久,有人来唤我:老板找你。老板找我?为什么找我?我不敢耽搁,三步并两步下到三楼。
楼梯口那尊门神样的人抬手敲开侧门,我一头撞进去,立即就耳光扇过来:规矩知道吗?我切切恳求:老板,我真不懂。老板飞腿一脚,其他人接二连三扑上,又是一阵翻蹄亮掌般乱脚猛踹。我连爬带滚抱住老板大腿喊:没做错什么呀,我什么都没做呀。老板揪住我头发问:规矩知道吗?我仍旧什么也不知道。老板努一努嘴,旁边人又要拿绳子勒我嘴巴,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知道了,知道了呀。穿西装的领班大声喝令:知道了还不滚?我赶紧爬到门口,想拉开门滚出去,却听到一声喝令:洗干净,换衣服。我惊魂不定站起来,快步走进套间浴室。
再出来时,我连连鞠躬,倒退着出门。领班随即跟出来,安排我:还是403。
双腿不听使唤,我浑身直是哆嗦。再回403房间,我带着哭音央求:可怜可怜我吧,有不周到的,打也好骂也好。躺在床上的女人“嗤”地一声笑起来,抬手遮住额头问:头一次?我磕头作揖般回答:是的是的,真是头一回。女人撩起床上毛巾被一角,覆盖在自己脸上说:到位。我呆若木鸡,什么叫到位?但似乎也明白了,我颤抖着坐上床沿,伸出一跟手指,颤颤抖抖触及女人小腿。女人没异常反应,我两指捏一捏,女人仍然无动于衷。我用巴掌抚摸,女人还是一动不动。我沿着女人小腿由下而上,一直抚摸到女人小腹。女人主动岔开双腿,我颤抖得更加厉害,假装不当心,指尖触及女人最隐秘的部位。女人轻轻呻吟,我立即什么都明白了。从没做过这种事,好在这些事无师自通,我解开女人睡袍,脱下女人三角裤……女人突然掀开遮掩脸面的毛巾被问:带套了吗?我十分茫然地摇摇头,怕女人又嚷起来,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女人恼羞成怒,喝令我:快去拿。我出来站在走廊呆呆想:去哪儿拿?不远处一扇包厢门开了,正好出来位男技工,我紧走两步上去小声问:需要套,哪儿拿?男技工白我一眼:什么呀?听不懂。我羞红了脸,想详细解释,可对方不想听。他快走两步,突然回头诡秘地一笑问:新来的?我点点头说:请师兄多照应。男技工同病相怜般叹口气说:门口,自己买,当心。
我急忙回到休息间,拖出自己行李摸出钱,一路小跑下楼。门口只有胖女人坐在吧台,我狠狠地瞪她一眼,几乎想冲上去扇她两耳光。但马上又意识到:胖女人好像是老板娘?果然胖女人对我不屑一顾,只注意门口马路上来来往往行人,可能她在望风。我推门出去,她也不阻拦。太阳火辣辣地灼人,随即一阵凉风吹过,我像逃出虎口,眼眶一热,好想回家。可只是一闪念,瞥见梧桐树遮掩一家计划生育商店,我左右瞅瞅,像做贼似的飞快闪身进去,买上一合套子,再次想:要不要趁机逃跑?耳边响起老板魔咒般声音:要你家里人平安,就要守规矩。顿时勇气全无。怕那女人等急了,我粗重地叹息,快步往回走。
女人仍旧把自己脸面遮掩起来,我手忙脚乱一通折腾……女人发现我确实没开窍,确实还是童身,她很开心,结束后心满意足地递上四十元说:额外给你添十元。然后挥手驱赶:滚。
双腿异常沉重,我像被抽筋剥皮。刚才一直很紧张、很恐惧,现在周身放松,反而骨头关节都疼。应该是被打的伤痛,还有一种被毁灭的沮丧。同时肚子也饿了,到现在还没喝口水呢。
回到休息间,四壁空空一无所有。我仰躺在床铺,想到领班说:每天一百元定额,必须完成的工作量。就是说,**还不够?我挣扎着翻身起来,必须赶紧吃点东西。
门口有家小面馆,我要了一碗大肉面“哧哩呼噜”连汤喝光。还没吃饱,又要一碗面汤,喝过稍微好受些。怕耽搁时间太长,弄不好又要挨打,我有些摇摇晃晃地回去。骨头关节更加痛了,我迫切需要休息。
休息间躺了一个人,我问:你也是……这人侧过身,诧异地望着我问:新来的?我喜出望外说:下来我们就好做伴。我叫陈大安,你呢?他摇摇头说:三少爷。我满怀好奇问:三少爷?可对方懒得解释,只是说:名字都假的,都叫少爷。他闭上眼睛提醒我:快歇歇吧,不知哪来这么多客人,好像母猫都**了。
我身体强壮,以前又没做过这些事,不能理解三少爷为什么如此疲乏。不过我也想歇歇,骨头关节**般疼痛。刚眯一会儿,领班进来问:女区415,谁去?我和三少爷都不踊跃,领班直接点名:陈少爷,就你。陈少爷?我苦笑着爬起来,揉揉眼出去。
路过盥洗间,我双手捧水洗脸,洗过精神好了一些。推开415包厢,我吓了一跳,一位满脸皱纹的干巴巴女人,把包厢灯光开得雪亮,正坐在床头吸烟。看见我进来,她说:先敲背。她背靠墙壁,怎么敲背?我想说:那你转过身吧。却又怕冒犯她,万一把她激怒,又是没把客人服务好。我爬上床,贴着墙壁挤到女人背后。女人将头一仰,背靠在我怀抱,仰面望着我吐出烟圈,狰狞地笑起来,笑得我毛骨悚然。女人模样实在丑陋,看样子五十来岁,皱皮老脸像巫婆,可我还得小心翼翼给她敲背。刚敲几下她就不老实,转过身面对面贴在我怀里,伸手玩弄我下身。我想一掌打开她,可是,如同面对一头野兽,我不敢冒犯……老巫婆干枯的身子居然很有力气,反而她把我蹂躏得死去活来。
出来闻到走廊有股气味,接近腥臭。我马上想到老巫婆下身,正是这种气味,顿时一阵恶心,却吐不出,我弯腰干哕涨得满脸通红,像吃肥肉太多油腻了,只想远离女人。
三少爷还躺在床上,但没睡着,显得很虚弱。我也双腿发软,倒在床上一动不想动。过了一阵我去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迎对滚热空气深深呼吸。三少爷大声抗议:有病啊,怕人家看不见你啊?我只好关闭窗户,拉上厚重窗帘,继续像耗子躲在阴暗中。空调温度有些凉,我裹上毛巾被继续睡觉。却像三少爷睡不着,我侧过身问:你做多久了?三少爷不回答,可能相当腻烦,对所有人都腻烦。他起身倒杯开水,吞下几粒药丸,叹息着说:别说话,抓紧歇歇吧,别以为你能扛多久。我问:你那药吃了管用?三少爷吐口唾沫说:话太多吧?我有些生气,背过身也不理他。
“呼”地一声门被推开,领班问:403又来客,谁去?我紧闭眼睛假装没听见,三少爷也不吱声。领班“啪”地一巴掌打在三少爷身上:**装死啊?三少爷气呼呼顶嘴:都五个了,还要我做多少?领班转身就走,我以为三少爷逃过一劫。很快门又被推开,听到一声:规矩知道吗?我像听到魔咒,“嘣”地跳下床,睁开眼看,三个人站在三少爷床前,正是老板房间的打手。三少爷勉强撑起软绵绵身子哀求:实在做不动了……他喉咙哽噎,眼泪也流出来。但立即就被蒙上毛巾被,其他人一起朝他拳打脚踢,只听三少爷发出凄惨的“呜呜”声。领班揭开毛巾被,再次问:规矩知道吗?三少爷泪流满面,呻吟着下床,蹲下身拖出床下旅行包,掏出一合套子,又取几粒药丸。领班低声警告:再说一次,还有你陈少爷,都给我听好,不许做违法的事,只提供规规矩矩服务,谁要背后乱搞一切后果自己负责。都知道了吗?三少爷吞下药丸,把套子藏好,流着眼泪点头。我也赶紧回答:知道了。其实仍旧不知道,什么叫不许违法?但又似乎明白,万一出事,都是技工的个人行为,领班从来都要求我们不许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