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李仲飞惊得浑身一个激灵,忙扭头看去。只见一袭白衣的柳忆心斜靠在一棵桃树边笑嘻嘻地望着他,早已不知来了多久。
李仲飞抬头望了一眼有些偏西的日头,懊恼的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该死,竟然呆了这么久,只顾着自己练功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柳忆心见他眉头紧皱,走过来道:“仲飞哥哥,你怎么不高兴啊?是心儿打搅到你了吗?”
李仲飞一愣,忙干笑两声:“心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是……”
柳忆心打断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仲飞哥哥,这就是你在铁家学的拳法吗?怪不得这几年你那么用心,连心儿也冷落了呢。”
“呃……”李仲飞头皮一阵发麻,“是、是,是铁老大教的。”
“哦?那心儿这便去铁府,问问铁老大肯不肯教给心儿。”柳忆心笑容更盛了,她瞟了一脸惊慌的李仲飞,手里还照着刚才的样子比划了几下。
“别别,别……”李仲飞大惊,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我教你不就行了,铁老大平日很忙的。”
“好啦,不逗你了。”柳忆心看着满头大汗的李仲飞,美丽的大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你一直在这里偷偷练功,还以为心儿真不知道啊?虽然心儿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但是这武功必定不是铁老大教的。”
李仲飞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心下盘算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否则被宗天海知道了会对柳忆心不利。
柳忆心见他发呆,笑道:“是不是又在想下一次一定找个更加隐秘的地方?”
“啊?”李仲飞见她说破自己的心思,无奈的叹了口气,“心儿,我投降了。你想让我怎么样,我都答应你不就得了,只求你莫要说出去。”
看着这个聪明伶俐的美丽少女,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变成了铁家的新娘,李仲飞心头又开始滴血。
自从来到这个江南小镇,近十年的朝夕相处,在他的心里对她已有了深深的爱恋。
“嘻嘻,放心吧,心儿不会说出去的。”柳忆心反握住李仲飞的手,“只要仲飞哥哥开心,心儿也跟着开心啊。”
李仲飞感受着她手掌中传过来的点点暖意,心里涌上一丝**,脸上却不自觉的挂满了泪水,他酸酸地说道:“心儿,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大哥。”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占有,能在一旁看着对方永远幸福,也是真正的爱。
李仲飞告诫着自己,默默地在心底**着自己滴血的伤口。
“大哥?嘻嘻……”柳忆心偏着头看着一脸苦瓜相的李仲飞,嫣然一笑,“仲飞哥哥是因为上午的事情伤心了吧?”
“当然……哦,不,没有,我……唉!”李仲飞顿时语无伦次,想解释却慌乱地手足无措,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长长叹了口气。
“仲飞哥哥……”柳忆心收敛笑容,牵着李仲飞的手轻轻晃着,“你以为心儿会嫁给铁人英吗?你难道真的不懂心儿在想什么吗?”
少女的柔情蜜意、温言细语,没有给李仲飞带来欣喜,反而使他更加惆怅,他惴惴地说道:“心儿,那为何铁家提亲,大家都那么开心?”
柳忆心幽幽地叹了口气:“心儿本想立刻就要拒绝的,爷爷却说如果驳了铁家的颜面,恐怕铁龙父子会更加刁难仲飞哥哥。要知道,铁家的势力较之三年前又何止大了数倍,就连雪姨都有些钳制不了他们了。”
“那……”李仲飞掠过一丝不安,“以后怎么办?”
“爷爷对铁龙推说心儿年龄尚小,不宜婚嫁,等心儿满十八岁时定会亲自促和这门亲事。”柳忆心用脚尖**身前一粒石子,“到时候,心儿早已和仲飞哥哥远走高飞了,哪还任由铁家摆布?”
她说着,抬头看向李仲飞:“将来,仲飞哥哥要保护心儿一辈子哦。”
李仲飞愣住了,大悲大喜转变的太快,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柳忆心狠狠刮了下他的鼻子,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前:“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我愿意!”李仲飞猛然惊醒,紧紧搂住柳忆心,眼泪再次涌出,这次却是狂喜的泪水。
微风拂面、雀儿欢鸣。
一对有情人紧紧相拥,在这充满芬芳的桃林中静静享受着彼此的**,许久许久……
“仲飞哥哥,”柳忆心环着李仲飞的腰,忽然问道,“你知道翻天印吗?”
“什么?”李仲飞想了想,摇摇头道,“从没听说过,那是何物?”
“心儿也不知道,上午铁龙对爷爷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脸色非常凝重,”柳忆心低声道,“等铁龙一走,爷爷立刻要我出来寻你,想必也和你有关系吧。”
李仲飞闻言,皱眉仔细地在记忆中搜索着,最终仍摇摇头道:“真的没听说过,既然爷爷让你来找我,不如我们现在便回家,莫让他老人家等的心急。”
柳忆心却摇摇头,环在李仲飞腰间的双臂再次紧了紧:“心儿还想和仲飞哥哥待一会儿。”
少女的温柔是任何男人无法抗拒的,更何况是真心相爱的女子,李仲飞的心在这一瞬间仿佛融化了。
而躲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人影,眼里却在闪烁着阴晴不定的目光,一声轻微的冷哼,迅速被咆哮的瀑布奔流掩盖。
宗天海再次看了一眼相拥的两人,身影隐入一望无际的桃林深处。
他上次离开,是赶去柳府查探李仲飞为何忽然失态,这次离开,他心里却只有三个字——翻天印。
翻天神印,轮回现世。
乾坤倒转,风云变色。
江山易主,改朝换代。
谁取此印,天下共主。
百余年来,一旦有翻天印现世的消息流出,势必在江湖,乃至各国之间掀起一场场血雨腥风,无数人为之家破人亡。
宗天海心情格外沉重,内功修为高深如斯,竟也止不住神色慌张。他不停在密林间纵掠,朝着铁府电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