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来到桥下,将解药慢慢倒入河水之中,看着赤红的药粉渐渐地被河水稀释,溶解……他的心思却越来越沉重。
镇中水源竟被人下毒,虽说现下已有解药,可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想致全镇百姓与死地?
光天化日袭击柳顺的贼人是否与此有关?柳家与此事有何牵连?莫不是和雪姨所托保护柳忆心一事有关?
“这些事甚是蹊跷,而且隐隐都在针对柳家,我得赶紧赶回柳府,将此事报告给爷爷。”李仲飞将空药瓶丢进河里,向河边停靠着的一只游船挥了挥手:“船大哥,快来载我一程。”
安平镇水路上的买卖都是铁家商会的,这只游船也不例外。船夫见是李仲飞,忙将船划了过来:“李少爷,想去哪玩?”
“不是去玩,带我去柳府。”李仲飞跳上甲板,催促道,“快开船,我有急事。”
“去柳府?好咧!坐稳咯!”船夫用力一撑船篙,游船箭一般驶离岸边。
沿岸各处张灯结彩准备明晚的灯会,可李仲飞总有一些隐隐的不安之感:“柳家究竟有什么宝物,让人如此觊觎?方才戏台外面的盗窃伤人和村中水源投毒之事都非同小可,况且爷爷寿辰在即,得赶紧将这些事情告知他,看看他有什么论断才行。”
不知不觉渡头已在眼前,李仲飞远远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气冲冲的从商会里走出来,却是吕一凡。
李仲飞急忙让船夫靠岸,他不等游船停稳,飞身跃上渡头,朝吕一凡离开的方向追去,边追边大声喊道:“吕大叔,等等我。”
吕一凡听见喊声,扭头向这边张望,当看到是李仲飞时,脸色立时罩上了一层阴霾。
吕一凡等李仲飞跑近,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硬生生扯入一条偏僻的小巷。
李仲飞只觉得吕一凡五指似铁钳一般,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莫名其妙地问道:“吕大叔,你这是为何?”
“我问你!”吕一凡面目狰狞,“你可知下毒之人是谁?”
李仲飞试着挣了几下,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有些郁闷的问道:“你不是去问铁龙了么?怎么又来问我?”
“你小子还敢装糊涂!”吕一凡猛的将李仲飞推开,坚硬的墙壁撞得李仲飞脊背生疼。
吕一凡不依不饶的怒道,“我都知道了,你还想骗我到何时?你敢说你不认识下毒之人?”
李仲飞终于明白了,原来吕一凡是在怀疑他,李仲飞急道:“你怎么会怀疑我?”
“哼,还想抵赖?”吕一凡冷笑一声,“铁老大都告诉我了,他说你和下毒之人有莫大的关系。”
“姓铁的血口喷人!”李仲飞脸色大变,狂吼道,“我今天为了此事东奔西走,而且我还遇到柳管家遭人袭击和镇中水源也被人下了毒,难道这一切都是**的吗!”
“什么?”吕一凡一怔,忙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仲飞只得将今日所遇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他越说越觉得委屈,眼中不紧噙满了泪水。
吕一凡却依旧半信半疑,道:“你说与你无关,可敢随我去和铁老大当面对峙?”
“有何不敢!”李仲飞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反而拽着吕一凡跑向商会。
铁龙正在正厅喝茶,见二人急匆匆跑进来,忙放下茶杯问道:“又发生何事,如此慌张?”
“铁……”李仲飞张嘴就要质问,吕一凡却插口道:“仲飞,你好好说话!”
李仲飞狠狠瞪了吕一凡一眼,不过还是耐下性子又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竟有人刺伤柳顺?!”铁龙听罢眉头紧皱,在屋内来回度着步子,良久怅然长叹道:“想不到真会走到今日地步……”
李仲飞发觉铁龙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忍不住大声道:“你既已知道何人下毒,事到如今,你还有何事要瞒我!”
李仲飞如此失礼,铁龙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呵斥他。反而又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想瞒恐怕也瞒不住了。唉……”
李仲飞见他欲言又止,急的抓耳挠腮,却又不敢催促。好在铁龙只是稍稍停顿,便接着说道:“你可知柳家有什么秘密?”
“我怎么可能知道!”李仲飞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更加迫切想要洗脱自己的嫌疑。
吕一凡也听出另有内情,觉得也许真的误会了李仲飞,不由羞愧万分,悄悄退到了一旁。
“也是该告诉你一些事情的时候了。”铁龙看了李仲飞一眼,缓缓说道:“想那柳家自太祖皇帝以来,世代守护着天下至宝——翻天印的秘密。”
“翻天印?”吕一凡本想找把椅子坐下,这时忍不住又凑了过来。
铁龙点点头道:“本来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可是近来,江湖上突然传出翻天印即将现世的消息,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士出现在镇上。就连此次前来柳家祝寿的人,谁敢说没有人心怀鬼胎?”
“翻天印?那是什么?”李仲飞却听得一头雾水。
“翻天印的事老夫也知之甚少,以后有机会你还是问问你雪姨吧。”铁龙微微摇摇头,“关键是眼下风波迭起,恐怕这安平镇将不再平安了……”
吕一凡听了不住点头,李仲飞却顾不得那什么翻天印,他只关心洗脱嫌疑,急声问道:“那为何你对吕大叔讲,我与下毒之人有关系?你这不是要陷我与不义么!”
“你难道真的不知?”铁龙闻言,一双虎目死死盯住李仲飞,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我知道什么?”李仲飞被他盯得发毛,惴惴地说道,“我能知道什么?”
铁龙又看了李仲飞两眼,扭脸对吕一凡说道:“无论仲飞知不知情,他与下毒之人的瓜葛却是真真切切。”
吕一凡此刻也充满了好奇,道:“还请铁老大能详细讲来,如若仲飞真的……”
“错不了,”铁龙轻咳一声,缓缓说道:“此毒乃一味西域草药和一种蜥蜴毒囊所炼,两味混合方可令人筋脉脆弱、神志不清,对习武之人更有消其内力,错其经脉之效。”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道“而此种毒药,江湖上只有一个人会有,那便是仲飞父母的好友……宗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