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们说说抗战时期蒋介石和戴笠的房子。
重庆是多中心团组式的城市结构。然而,在我出生长大的杨家坪的对岸的南岸,20世纪70年代基本上还是大片大片的农村,只有上新街和弹子石算是有城市居民居住的地方。南岸依山傍水,山明水净,柳暗花明到处是鸟语花香,端的是好一个清幽之地。从上新街往上走,一条盘山公路直到今天仍是那么艰难曲折,汽车在弯弯曲曲的公路上往上爬,即使一辆现代的奔驰或者宝马,驾驶员也得加足了油门——
1976年我到重庆南岸上新街买皮鞋,从长江北岸的南纪门坐轮渡过江,再上一条缆车道转过去便是上新街。上新街的明月皮鞋全国著名。明月皮鞋厂亦是抗战时期的内迁厂之一。
车到中途,左岸便是莽莽苍苍的森林,一年四季苍黑一片,整整覆盖了几座山。
重庆是山城,房子建在石梯之上或石梯之下,再或者修在悬崖峭壁上都是正常的。戴笠去世后,我曾到戴笠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寻找他的足迹,发现有一座三层青砖白缝的小洋楼很奇特,楼的第二层的朱红栏杆上晾满了各种衣物。从楼层与我俯瞰的楼道有一条小路,刚好与往上走的石梯相接,颇有些江南韵味。我站立的这一面是石壁,石缝里挺立着一棵青翠的黄桷树。大约上午10点多钟的时侯,从对面楼道里走出来一个人。此人面皮白净,30来岁,着白衬衣,胳臂下夹一黑包包,跟马路上见到的人一模一样,不是老板就是跑业务的。一上来,就笑着说:“来参观于戴笠公馆哈!”说的是地道的重庆口音,说着从石梯走上来,与我擦肩而过,他又说了句:“好多年了。”我好奇地问:“里面都住了些啥子人?”“现在是房产公司的旧房子得嘛,啥子人都有。”于是边说边走了。一会儿,公馆的朱红走廊上,转出来一位年轻女子,她拿梳子梳着头,模样很俏,问是不是找人?我忙回答不是。女子把梳子别在头上,用火钩去捅楼道上的炉灰。嘉陵江上的船笛应声而起,悠扬尖啸,久久地回荡在这条僻静、幽深的小巷里。清晨的薄雾还在戴笠公馆石壁上一棵**弱而挺立的黄桷树上萦绕,淡淡的,看得更清楚的是公馆背后的嘉陵江和江上的行走的轮船。嘉陵江的点点白帆旧已成为过去。而远道而来的军统特工们却隐藏在这些石壁边,戴着礼帽跟踪我地下党和18集团军驻渝办事处的同志。对此,这当中的张雄飞对此是极不屑的,称**鸣狗盗的家什罢了。军统总部在下罗家湾,现在已是居民住宅,跟我们想像中的历史文物保护相去甚远。转过来,来到毛**和蒋介石谈判的曾家岩50号,走在前面的张雄飞老师眼里亮起了神光,花甲之人居然还有如此表情,说明早年必有隐情。沿着一段马路往上走,我与同学的老师张雄飞再来到重庆市**市委机关,这时侯我和老师站在一幢旧时的小砖楼边,这让我一下记想了重庆黄山山巅的蒋介石的云岫楼。。这不是在中国任何一个地方能看到的,就像我们的**圣地宝塔山与延河水。记住,这里是国民党重庆军事统计调查局戴笠的一处公馆,楼几乎同出一辙,朱红的门楣和走廊、走廊上的朱红色凭栏。走廊上挂着一条绳索,绳索上晾着衣服。张雄飞一句话没说,面色阴郁倒背着手。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现在,从海外回来的抗战老兵张雄飞站在戴笠公馆背后的石壁边上,与我并肩眺望嘉陵江。张雄飞在极目。我们的祖国在歌唱。
我和同学张雄飞老师,也是我少年时代向往的武林好汉和抗日英雄,集中国各种绝技于一身的张雄飞从海外回来不再回去,说是回来就是寻找戴老板公馆的秘密,并献给年轻的朋友作为历史的留恋。我和张雄飞问到著名的一双绣花鞋时,当年的云飞大侠说,国民党军统离开重庆的时侯,关于一双绣花鞋的故事传遍了世界。一双绣花鞋里藏匿着国民党军统特工炸毁重庆的秘密图纸,图纸的线路就绣在鞋底里。而朝我们的云飞老师则淡淡地说了一句:“一双绣花鞋里的那张图是假的,秘密在我们现在看到的那幢小洋楼里。”
张雄飞问:“那是什么楼?”
张雄飞仍倒剪双手,说:“戴老板戴笠当年就住在这幢楼里。”
这位从海外回来的面色红润的老杀才,身板还是那么硬扎,他就是在旧重庆被传得十分传奇的军统老特工黄大侠——张雄飞背着手淡淡地回答我们说,那全都是假的。民国也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大家伙都在舞台上演戏,戏演到精彩的时侯,是红军推翻了蒋家王朝打倒了**公敌蒋介石——
张雄飞传奇的人生引起了我和同学的好奇。我和同学决心跟随大侠把朱红小楼的秘密追踪到底。在四川在国民党统治下的重庆,重庆到处破破烂烂的夹壁墙和小洋楼,以及转弯抹角的山城石头缝,还有那一株株长在石缝里的小小的黄桷树,都藏匿着深深的秘密。山城的书场和戏台上,时不时会传来一二声哀叹的戏吼:“竹弄松风蕉叶雨,茶叶琴韵读书声啊……”
旧重庆太多的坡坡坎坎给人的是生活的艰辛,还有就是山城那些穿着旗袍爬坡上坎的女士和头戴礼帽身著蓝布长衫的先生;而国民党军统特工也戴着细呢礼帽翌着风衣的衣领,匆匆走在高墙石壁边的小巷里。细雨如丝,映着山城小巷的路灯光,阴森而惨淡。山城的夜里,总有那么多神秘而魍魉的故事和传奇。
“ 隐隐城楼起暮茄,俏尼姑娘独生嗟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