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明月被咬后脸色瞬间苍白,哼都没哼一声就一头栽倒在地,牙关紧咬,表情痛苦之极。马**不禁勃然大怒,指着嬴恶来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嬴恶来忽露出一抹邪笑:“‘侠使大人’不必惊慌,死一个东瀛娘们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刚才我见拳精在你肩头絮絮鸹躁还**当你是汐流城里的什么紧要人物,直到细听你们谈话时才断定你并非龟岛中人,对武林旧事也一无所知!”
马**闻言悚然一惊,原来此人不但知道拳精的名字而且还能感知他的存在!拳精更是大惊失色,一头拱进马**发丝当中,惊声说:“此人三十年前从来对我视而不见,还以为他看不见我,没想到都是装的!”
嬴恶来桀桀笑道:“能和你拳精交谈之人自是天生的人中龙凤,嬴某于武功一道上素来要强,还未练到最高深处自是韬光养晦为上。”
马**不理二人胡吣,厉声叫道:“不管老子是不是什么**侠使,弄死你个瘫子还不容易,快给她治好,不然马上把你挫骨扬灰!”马**挺起双拳,正要纵身逼上,嬴恶来忽地拢起手指,尖声道:“侠使勿要动恼,一味逞凶斗可不雅相,不若嬴某给侠使吹首小曲解闷,并让孩儿们来伴舞如何!”
“放**的屁!”马**痛骂一句,早已一拳打出,嬴恶来立即打起口哨,曲声尖细,却有种邪祟无**的魔力,马**瞬间僵住了身子,全身上下一动也动不得,望着嬴恶来惊慌道:“你要做什么?”
“作什么?”嬴恶来痴痴看着身前少年,贪婪一笑道:“人生只有匆匆数十光阴,青春更是短暂,一晃眼儿人便老了。我现在只觉年老昏聩,儿时学的东西怎么也记不住,就连家父密授的武功心法也忘了大半。年轻**好,**想让光阴重来啊!”
“想重来你找姬星落,那法子他最擅长!”马**眼见鼠群在他脚下慢慢涌来,惊慌之下嘴里突然冒出了这一句。
“那可不行,他那种大神通太耗精神,极损阳寿,星落便再是造化通神,也只能回返片刻光阴。”嬴恶来眼睛在马**全身上下乱瞧,啧啧赞道,“侠使虽不**星落惊才绝艳,但一身灵骨飘逸通达也是极好的资质。与其埋骨于这阴暗地牢,不如舍给嬴某好了,待他**嬴某功成身就,那些个酒色财气侠使还不是一样受用?”
马**隐隐觉得不对头,拳精蓦地大叫:“不好,姓嬴的这厮是要用夺舍邪术占据你的身体!小马,咱们还是有缘再见吧,要是还不跑本仙这条老命非跟着一起陪葬不可!”
“拳精老儿,你还想丢下我逃跑!”
拳精刚要抱头逃窜,四方的老鼠忽然一拥而上,将上下八方的去路一同堵住,小黄、小红几只深俱灵识的老鼠头子自是当仁不让,抢在最前方拦住去路,一头将拳精撞倒在地,瞬间便有几十只爪子按在他身上。
“哎呦我的娘哎,耗子爷爷们你们可千万别下嘴!”拳精哀声讨饶,马**纵声骂道:“没骨气的东西,这是你第几次当叛徒了!”
嬴恶来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争吵,哨子的调门又陡然提高起来,幽幽细细,百转千回,有着不尽凄楚哀婉之意,仿佛心上人在耳边喃喃诉说着使人耳红心跳的情话,又像是一群看不清楚面貌的白衣人在吹吹打打,**办一场诡异莫名的葬礼。
马**只觉头上顶阳骨仿佛要炸**一般,有种灵魂急欲出窍的冲动。剧痛之下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眼光迷离之间,似乎见到眼见有只白嫩肥大的秃毛巨鼠冲自己不怀好意地发笑,不禁猝然一惊,咬破舌尖使自己清醒了少许,“你、你要怎样!”
嬴恶来此时已经半点没了人类的模样,**肥硕的老鼠身子邪邪笑道:“不怎样,就是待会我把你心子挖出来给孩子们吃了,然后我再钻进去便算大功告成。”
马**忽然想到黄象从死**口中钻出来的情景,不禁叫道:“好你个鼠头鼠脑的老不羞,果然入了造畜邪道,姬武尊折磨你就对了,要我是他非把嬴妃的墓一起掘了不可!”
“哼哼,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听得此言嬴恶来显是不悦,一张鼠脸扭曲起来,朝马**步步进逼,哨声更显湍急。到这生死相关的当口,马**一动也不能动,急的满脑门汗流,张口大叫:“拳精老儿,快想想办法!”可拳精此时正被群鼠死死围在中心,还哪里能分出心思管他?好半天才嚷出一句:“小马,你自求多福吧,今天你若不将自身潜力都激发出来,咱爷俩可都得葬身于鼠辈之口了!”
马**一听这话便知拳精也无法可施,一颗心当即冷了大半,这时嬴恶来在群鼠的簇拥下已然到达他双脚旁边,**肥硕身躯沿裤子笨拙地往上爬,最后落脚在他脖子上,扒开领子,一张长嘴毛茸茸、臊哄哄,尽在他脖颈间乱拱乱蹭,马**既觉恶心至极又惊骇欲死,苦着脸颤声说:“你要挖老子的心尽管挖去,你蹭老子脖子干嘛!”
嬴恶来**笑道:“好长时间没开荤食了,想先喝点人血。”
马**心说自家死到不怕,可死状如此凄惨却着实不能接受。正待无计可施之时,忽然灵光一闪,想到前不久于菜市口大战翠鸟黄象还有沈尨的情景,记得那时的自己仿佛天神附体,全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似乎当时拳精老儿在旁边直吵嚷什么“走火入魔”?是了,一定是走火入魔才使自己拥有了如此神力,想当年欧阳锋逆练九阴**经也是走火入魔,可倒**正练的郭靖等人功力高了不知多少。一念及此,更加笃定了心意,今天就算拼着走火入魔疯癫而死,也要将嬴恶来和他的老鼠子孙们一网打尽!
马**赶紧在心中想些自己往昔做过的恶事,希冀从当中获得走火入魔的灵感,从逃课打架算起,什么整老师欺负女同学等等回忆了无数,可却仍然没半点头绪。
“呵呵,侠使大人想什么呢?今天你难逃一死,地淳朴,正是侠道中便是观音菩萨来也是救不得你的。”忽又露出一抹不胜哀戚的神情,“其实说心里话,和你交谈这一阵便知你心人,嬴某当年要不走错路,也**该和你平辈论交,坐下喝杯酒才是。可现下嬴某已是回不来了头啦!一步错步步错,只得任由**驱使着这具残苟活下去了。”
这人眼下正要作恶,口中却又说出这等情**意切的悔过之言,一时间显得纠结无**。马**听在耳中,居然也心生感慨:“他说的话听来有几分道理,实则荒谬之极,正如拳精老儿所说,世间**恶对错本来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侠客可以成为为祸天下的灾星,暴君也可以是功盖社稷的明主,何来走错一步不能回头之说?这人不过是在为自身的不良**找借口罢了。”想到这里,心中忽生妙谛,是啊,这世上万事万物有哪个不是如此?阴与阳此消彼长,**与夜循环交替,一切造物莫不有正反两面,一点因缘际会之下当能相克相生,何必拘泥于表象。
想到此处,手指微微勾动,蓦地里面如春水,露出一抹慈和笑容,眼光却如魔王般瞬目重瞳,流转不定。嬴恶来猝然惊惧:“臭小子,你笑什么?干嘛又眼珠子乱转!”
马**语声平和道:“哎,我说,你瞧这是什么?”眼波向自家的僵直的手臂望去。嬴恶来不解道:“当然是你小子的手,不然还能是什么!”
“错,这是佛手!”
“什么?放屁!你敢拿自己的**爪子和佛陀相**,当**不知天高地厚!”马**的话完全像是信口胡说,但嬴恶来见他不慌不忙,一改方才的恐惧神气,心中也不禁惊疑,接着发问:“这话怎么说……”
“嘿嘿,这是哲学问题,多说了你也不能全懂。”马**又向脚下一瞅,又道:“你再看看下面是什么?”嬴恶来登时焦躁起来,“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敢消遣人,你这臭脚又值得什么好瞧的!”
马**不急不恼,徐徐说道:“也不对,我这不是臭脚,是驴脚。不信你下去仔细看看。”他话中自有一种令人信之不疑的魔力,嬴恶来心怀激荡之下也不禁暗想:“天下之大什么怪事没有,人和老鼠都能互相转换,活人生出个驴脚又有什么稀奇?”想着便从马**身上跳下,当**到他脚边细细观察起来,却也实在没发现这惫懒小子的双脚与**人有什么不同。正要叫嚷,马**忽然提起右足,一脚抡圆了猛力前蹴,嗑剌一阵响,嬴恶来“哎呦”惨叫,挨个正着,斜着飞出老远,半拉脑袋都被踢进了腔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