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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女同车

小说:寻说 作者:寸圭字数:7630更新时间:2017-11-21 23:44:09

有女同车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有女同车》

舜英奔到林外,跪倒在一片青青**地上,掩面痛哭。

月色溶溶,竹影剪晚风;虫鸣阵阵,云树漾碧波。风物依旧,不解眼前人的悲伤。

突然,一阵笛声传来,悠悠渺渺,时而高昂如鹰隼扬空,时而低回似心事九转,那笛声飘得很远,就好像北方雪原那样的广远,笛声中是隐不尽的茫然。

舜英也算通晓音律,却从未听过这样的笛声,是什么人,能将一口笛吹得这样辽阔……

舜英心下好奇,止住哭泣,起身沿着那笛声走去,此刻星光辉煌,月色正好,可见林外平原散落的杂树繁花,却哪里有什么人影?

她循着声音走了很久,只觉这笛音充斥天地,广纳**,声起四野,无处不在,竟使人难辨方向。

舜英心绪为笛声所牵,悲凉之意又起,只想干脆倒在这星垂平野下,同化于这万古河山便了……

正当心情低迷之际,舜英突然瞥见树下的白色衣角,舜英又往旁走了几步才看清她的身形

——那是一个手持绿色竹笛的白色人影。

舜英一直记着,那时的月色下,她的轮廓很温柔,像是要融化在这片银华中,她,似乎正在将什么人想起……

箫声早已停了,舜英却恍若未觉,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树下的人开口:“站了半天了,你在看什么?”

舜英一惊,却见那女子并未看向自己,空茫的目光始终望着没有尽头的前方。

“我……我是听见了笛声才过来的……”舜英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不由自主地受到笛声牵引想见一见这人,却没想过**见到这人该说些什么。

“哦。”她淡淡道。

舜英第一眼见到她便心生好感,**不住想和她多说两句,又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要在这吹笛子?”

“因为,只有这首曲子才能给我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舜英问道。

“不知道。”

“奇怪的人。”舜英小声嘀咕。

“刚才我好像听到哭声,是你吗?”

舜英心下暗惊:隔得这样远,她是怎么听到的?看来这个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只是不知是好人是坏人……不过看她的样子倒也不像坏人……

舜英性子倔强,哪肯承认方才哭的人就是她,连忙矢口否认:“当然不是我!”

“那是谁?”树下的人信以为**,问道。

“……”她还**信啊。

“我怎么知道。”舜英撇撇嘴,小声道。

那人“哦”了一声,不再多问。

舜英等了半天都不见她都再开口,**不住问:“你……能再吹一次吗?”

白衣少女长身而起,淡淡道:“下次吧。”说完便走了,毫不停留。

舜英心中烦闷,有人陪她说了几句话好歹也让她安慰了不少,这时见那人要走了,心下颇为不舍,但那人足下如蹑流云,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去的远了。

※※※

溪水潺潺,疏影横斜,在清浅水色中投下一片碧影,风微袅袅,树影流泻。

舜英抱着腿坐在河边,呆呆出神。

“这里的人都说河里有怪物,没人敢接近,你为什么在这里?”舜英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舜英一下子跳起来,怒道:“你说什么怪物,那是……”

舜英转过身,见了眼前的人,却一下子愣住了,是她!

昨晚她离开之后,舜英心中有些失望,没想到第二天就又见到她了。

“那是什么?”白衣少女怪道。

“那是谣言,这河里什么也没有!”舜英怕她继续追问,连忙转移话题,“上次匆匆一别还没来得及问,我叫舜英,你叫什么名字?”

“白寻。”

“白寻?”怪人配怪名。

舜英接着问:“你说下次见面可以为我吹笛子的,现在……”

就在这时,河面突起变化,水声****,如豹泉突涌。

舜英闻声回头望去,却看到一团绿色的东西走水里走出,不由惊道:“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白寻只见那个被舜英称为“姐姐”的东西确实是个怪物,绿色的皮肤,矮小的身材,浑身散发着恶臭——那是一只水鬼。

“原来怪物是你姐姐。”

舜英听了这话杏眼圆睁,大声道:“是又怎样?你难道还想……”触到白寻的眼神后,舜英突然停住了,她本以为眼前这人如果知道了会对她们侧目而视或是恐惧憎恶,可是这个少女的眼神依旧这般平静如水,波澜不兴。

水鬼呜呜地叫,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意似哀求。

舜英看着水鬼,轻声说:“你,你还是要我救他?”

水鬼缓缓地走上岸,拖着湿淋淋地身子,跪在舜英面前。

“姐姐,你做什么?快起来!”说着舜英就要去拉它。

“救他吧。”水鬼推开她的手,只是说,

“你,求我?”舜英眉梢一动,满面的不可置信。

水鬼哑着嗓子说:“是,我求你。”

舜英看着它,她的眼泪流下来了。眼前的这只鬼曾经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

“你居然向我下跪……你总是舍不下他,那我……”舜英突然哽咽了,过了半晌,她用衣袖一把擦干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你起来,不要求我,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

水鬼抬眼望她,复又低头,千般心思,早已不容他人想。

※※※

舜华遇到舜英的时候,她还不叫舜英,她只是一只普通的木槿花精,还没有自己的名字。

因了《诗经》里的那两句,舜华为她取名舜英。

那一年,舜华二十三岁,舜英三百一十五岁,但是舜华把她当妹妹。

舜华是舜英遇到的第一个知道她身份却一点都不害怕不嫌弃她的人,舜英就心甘情愿认她做姐姐。

那**的情景,两人一直都记着。

“我能留下吗?”满怀着狐疑,又带着点兴奋、期待和不安,舜英发问。

舜华对她温柔地笑着:“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你可以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学着去做人,我也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于是舜英留了下来。

舜华是个医师,经常带着舜英去采药,教她如何治病救人。

舜华是村子里最美的女人,但总是不施粉黛,身着素服,一门心思地扑在医药上。

大家都说舜华心肠好,但实在不像个女人。

舜华也只是温柔地笑着,她并不在乎这些。

那时的的生活,安逸平静,舜华和舜英每**踏着初生的露水去看红镜升扶桑,踩着蔓展的苔茵去望天高张云幕,和着**野的虫鸣去等玉兔现皎轮,每**就只有那一担柴,一缕烟,一筐药**,一个村庄,一对姐妹……

人的关系有时候很奇怪,父母是两个人,夫妻是两个人,孪生的兄弟姐妹也总是两个人,好像有第三个人凑进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舜英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她只知道某一天开始从不化妆的姐姐开始学着打扮自己,舜英做了三百多年的人,她知道女人打扮多半是为了一个男人。

舜英一直觉得这样的女人很可悲,可又无法否认那时的舜华确实太过美丽。

春风乍过,冰河初解,流水奔泻,碎玉撞在一起发出隆隆的响声,揭开了生命的序章。

像所有美好故事所写的那样,一个男人向他心爱的姑娘承诺了护佑一生的誓言。

男人发誓的时候,舜英在一边偷看。

她见过很多男人发过这样的誓,但没一个能做到的。但是姐姐相信他,舜英也就相信他了,她想舜华姐姐这么聪明是一定能分清**假的。

可是舜英不知道,女人最可悲的地方就在于,如果她们**的在意一个人,就不会有心情去理会男人的话是**是假了。

※※※

“是他害你姐姐变成这样的?”白寻问。

舜英冷笑:“那年河水汹涌,淹死了不少人,村子里的人说要找人来献祭,姐姐就是人选。”

白寻默然,活人祭祀的风俗她这一路早已见惯了,她有时也会出手救下一两个,可她也知道,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那时我元气受损在山中休养,回来才知道这件事,那个男人刚开始还想带姐姐逃走,可后来村民抓了他的父母,他就妥协了,眼看着那些人把姐姐沉到了河里。”

白寻沉吟了一会才说:“这好像,也不能怪他。”

舜英眼里怒气渐起:“是,这不能怪他!反倒是那些村民,平**里慈眉**目,柔顺亲和,可一旦涉及到自己,就会把别人往外推,姐姐平时就是在救这么些人!

“至于那个傅清呢,一开始倒是一副深情的样子,要陪着姐姐**,可是后来被个女人救了,没两年就和她在一起了……他凭什么!”

“你姐姐已经死了,他没做错什么。”

舜英一挑眉:“那又如何?”

“死人没资格要求生者。”白寻依旧面无表情,口中却说着无**残**的话。

遥遥三途河的两端,阴阳相隔的界限,彼岸的人无论要做什么都已于此岸无关。

舜英一下子暴怒起来,一把抓住白寻,大声道:“可她是我姐姐!那天活祭之后姐姐就成了水鬼,变成了这副摸样!十二年了,姐姐一直不能去投胎是为什么?是因为她不**心去害人,哪怕那些人曾经逼死了她!那个傅清他又知道什么?当年他投水是姐姐救他上来的,那个笨蛋还傻愣愣地去感谢别人!姐姐怕吓到人,白天不敢出来,又不能离开水边,她注定一辈子要留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这么多的痛苦,谁知道,谁理解?她的**良,付出,又有谁放在心上!姐姐死了还惦记着他,他凭什么!凭什么……”舜英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嘶吼着,吼着吼着,眼眶却也红了,低着头,浑身颤抖,双手却还死命地抓住白寻的肩头。

白寻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再说什么。

凭什么?雨水返不了天空,枫红回不了枝头,细雪飘不过一冬,情如江水总付东流……消磨,**跎,过了便过了,又何必再问凭什么?

舜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说这些,或许是因为那一曲衍生的好感,或许她只想让一个人了解舜华心中的苦……

可是说了又如何?依旧没人懂。

但至少这次,舜英终于可以**在一个人的肩头,那么悲伤地大哭一场。

※※※

冬雪初霁,晚风庭院,闲散的人仍是那样懒懒地**在窗边的躺椅上,桌边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

他伸手端起茶盏,看着杯中沉底的叶芽,口中低吟:“姚煎黄蕊色,婉转曲尘花。可惜了……”说着一抬手,将杯中的茶泼入窗外泥土。

白寻不解,问:“你说可惜,为什么还把它倒了?”

白寻不懂茶,但也知这茶叶甚为珍贵,可惜近几年他身体越来越差,总是嗜睡,还没喝上几口便睡过去了,这茶便也这么放了一夜。

他笑道:“放了一夜的茶,香气都散了,如何能再饮?”

白寻摇摇头:“我尝不出有什么不同。”

“那是你见得太少。饮之无味,弃之可惜,那倒不如弃了。”他点起炉火,一边手里捻着茶饼一边对白寻说“你看这茶,因为泡得太久就失了香味,我要是放不下,留着它也不过自寻烦恼。”

一脉沸水注入,茶香顿时氤氲满室。

他将第一遍水倒掉,给自己与白寻各斟了一杯,接着说:“爱是这样,恨也是如此,泡得久了人生就没有味道了,要将茶叶和水倒了,放下了,才能重新来过。”

白寻学着他的样子嗅了嗅茶香,浅浅抿了一口,唇齿流芳,苦中带甘,论味道,似乎确实有些不同,可心中仍是懵懂难解。

他像是看出来了,笑了笑:“别急,别急,不懂是好事。”

“为什么?”

“因为放下之前,会很苦。”

他还是满面的笑容,可眼里却殊无笑意。

※※※

净室之内,浓郁的药气堆了满屋,阳光照进都减了几分光亮。

室内放了一张小床,床上躺了一个病人,三人围侍床边,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为逼仄。

“多谢你施以援手,救了我丈夫。”一个中年女子满面欢喜地对舜英说。

舜英的态度却十分冷淡:“我不杀他就算客气了,现在还救了他,你们确实该感恩戴德。”

女子听了这话眉间似有怒意,但受人之恩也只有**下。

白寻见她虽粗衣荆钗,眉目间却隐有英气,想来年轻时也是个不凡的女子。

傅清躺在床上,面露痛楚,低低呻吟了几句。

妻子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可是还有哪里不适?”

舜英冷笑:“怎么?旁人为你吃了多久的苦,这么一点小病小痛就受不了了?”

妻子劝道:“舜英姑娘,你就少说两句吧。他是我的丈夫,奔波再多也是我应该的。”

“谁管你们夫妻的事,我关心的是我姐姐!”

女子一时语塞,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你说什么?你姐姐,舜华她怎么了?”傅清听了这话却像是清醒了一半,挣扎着起身问。

舜英却理也不理,一把拉住白寻,道:“我们走。”

傅清着急起身想拉住她,奈何身上无力,险些从床上跌下。

一旁的妻子忙伸手扶住他,道:“你,你是不是忘了,她已经不在了呀……”

傅清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才低低说了一声:“对不起。”

※※※

春风过,桃花带露浓,一脉清溪相映红。

舜华一身素衣,垂着长发,在溪流边梳头。

许是眼前的画面太过旖旎,让远处偶然经过的少年红了脸颊。

一眼留心,让他频寻踪迹。

感情总是来得莫名,说不清为了什么,让心如止水的舜华也为这个少年第一次扬起了心内的波澜。

后来变数陡生,傅清,那个少年眼看这村民把舜华沉入水底,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对着河面说:“你走吧,别舍不得。等下辈子……”

有下辈子**好,犯了错还可以安慰自己来世再还。

后来他在河边站了一夜,他自知有愧,本想以命相赔,可天不从人愿,他还是活了下来。

救他的那个姑娘,和舜华完全不同。她总是穿着一身艳烈的红衣,笑得明媚。

在傅清伤心失意时,这个姑娘一直陪着他。

在傅清恼火地问她为什么总缠着他时,她很直接的对他说:“还能为什么?因为我看**了,这个理由足够吗?”

在傅清坦言自己心内容不下她的时候,她只说:“我知道,只是我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

十年的执着,这炽热的感情还是将他拉了过去。

最后,傅清娶了这个姑娘。

姑娘嫁给他的那一夜,是她最后一次穿红衣裳,从此,荆钗布裙,敛装束发,便做人妇。

傅清不知道舜华成了水鬼,但姑娘却意外地知道了。正好是傅清染疾的那一年。

一开始,姑娘为他四处奔波,遍求名医,但傅清的病情却一天**一天重。

夜里,姑娘偶然看见了河边的舜华和舜英。

舜英心中有气,就将一切告诉了姑娘。

姑娘沉默了许久,只问:“你们能救他吗?”

※※※

花影吹笙,满地淡黄月。

竹涛声声,如碎雪零落,微风阵阵,吹拂着心思各异的三人。

“你们就打算这样了吗?”长久的静默后,白寻开口。

“什么?”舜英坐在水边,随手扯着衣角,问。

“舜华已经做了十二年的水鬼,你还想让她这样不生不死地活多久?”

舜英一愣,气道:“姐姐不愿害人,我有什么办法。”

舜华似是察觉了什么,温言道:“舜英,傅清的……妻子是无辜的,像上次那样的事,是万万不能再答应了。”

那天夜里,已经成了傅清妻子的姑娘请求姐妹俩救自己的丈夫。

舜英自然是不答应的,舜华也沉默不语。

她跪下求她们:“我知道,他做错了……但这些年他过得也很苦,我丈夫的错我愿意替他偿,只请你们,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才刚刚嫁给他……”

没有想到,在舜英治好傅清的第三天,她**的来了。

她自愿赴池,成为替死鬼。

舜华不**心,送了她上来。舜英除了震惊自然也是有不**的,还有痛心,为舜华而痛心。他的债,她来偿,那舜华呢?舜华算什么?

“不相干的人,死了又如何?姐姐,你一定要为那种人**屈自己吗?”

舜华摇摇头:“你都说了,她是不相干的人。你若造杀,只会有损你的修行,我这也是为你着想。”

舜英豁然站起,大声道:“我不要你为我想,我要你为你自己想!”

舜华声音嘶哑,但很平静地说:“一开始,我是有恨。可是舜英,不要为了我,去憎恨别人。我知道,我的妹妹一直很**良。”

舜英银牙紧咬:“你放不下恨,又为什么要我放下?”

“舜英……”

眼看两人就要发生争执,白寻淡淡开口:“舜英,你不是想再听一次我的笛声吗?”

舜英沉声道:“不想听!”

白寻也不理她,自顾自地拿起竹笛吹了起来。

这次的笛声与上次完全不同,清淡悠远,细腻绵长。

舜英胸中怒火未散,刚想喝止,可曲声方起,舜英舜华二人心中俱是一静。

大梦觉来心自警,往事般般应……

骤雨突起,将花朵打得七零八落,舜华撑起伞,轻轻罩在一株木槿花上……

落**耀金,熔了半天云霞,舜华温柔笑说从此舜英便是她的亲妹妹……

桃花流水,淡荡春光下,舜华第一次遇到了傅清……

冬去春来,洪流喧嚣如黄龙,傅清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诺言……

厄难袭来,舜华被选为祭品,永葬河底……

韶光流离,始终美丽动人的舜英陪伴了丑陋悲惨的舜华十二年……

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

往事最是不禁翻覆,舜英心下哀戚,看了一眼舜华,却惊叫道:“姐姐,你……”

只见舜华周身星光点点,身形渐渐起了变化。矮小的身材缓缓生长,枯死的头发复又光滑,绿色的皮肤逐步褪去……舜华竟已摆脱鬼形,回复旧容。

“姐姐,你,你变回来了!”舜英又惊又喜,欢声叫道。

舜华抬着手,愣愣地看着自身变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唇边渐渐起了一抹苦笑,又带着点儿释然:“是啊,变回来了,要说再见了……妹妹。”

舜英一怔,也立刻反应过来,她没有转头,仍看着姐姐舜华,口中却对着白寻说:“你吹的……是佛曲吗?”

“还有一点时间,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泪珠不停地从舜英眼中落下。

她**怕她再也离不开,但又**怕她离开……

“这样最好,不是吗?”白寻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这一次,好像带了那么点谓叹。

“舜华!”一道惊讶的男声响起,白寻与舜英循声一望,那是——傅清。

傅清的妻子搀扶着他疾步而来,见了眼前的情景,同样吃了一惊。

乍见她的那一刻,傅清的眼眶红了,颤声道:“舜华,对不起,对不起……我欠了你十二年,可是,我不能再欠她了……”身边的妻子骤然抬头,眼里似有泪意。

舜华静静地望着他,眼前的这个人,形容憔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明亮的少年了,她们二人相隔,岂止十二年。她轻轻开口:“能以这幅模样见你一面,够了。”

傅清一震,低下头,整个身躯都微微颤抖起来。

舜华又看向傅清的妻子。要说心中没有分毫嫉妒,那是骗人的,可舜华心中早已毫无芥蒂了。其实,她们心中是一样的苦。

唯一的执着,只是为了……

“姐姐……”舜英向前踏了一步,突然哭喊道“姐姐,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那天是我胡闹,和河里的水族打了一架,才会发大水淹死村民的,是我……不懂事……”舜英哽咽了,抽噎着,她竟已泣不成声。

“嗯,姐姐知道了。”和初遇时一样,仍是那般温柔的语调,“这么多年,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屈,**是,对不起了。”

这些年,有了舜英的陪伴,潜**水底的**子也没那么难熬。虽非血亲,但那又何曾被她放在心上。

舜英是舜华的家人,有家人的人总是幸运的,你会被辜负,被伤害,但总是有人在你难过的时候拥抱你,在你迷茫时陪伴你,在你被千夫所指时无条件地站在你那边,在你无处可去时永远会站在原地,等着你。

“舜英,记得要放下。”

最后,舜华对白寻微微颔首,道了声:“谢谢。”

白寻低声吟道:“劝请如来三界主,不舍悲愿救世间。离于八难生无难,宿命住智象严身。远离愚痴具悲智,悉能满足波罗蜜。”

光芒中,舜华的身形渐渐淡去,属于她的故事终是结束了。

而舜英呢?失去挚亲的舜英,倒在**地上,几乎是嘶吼着,哭得很绝望。

白寻的手轻轻地落在她的肩头,意似安慰。

放下一切的人,走得平安喜乐。舜华与白寻都明白,舜英的放不下,只是在为她的姐姐心疼。

舜华走了,总有一天,舜英会学着放下,但和老师说的一样,在放下之前,会很苦。

  寸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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