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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唐婷换了个姿势，有点无奈的对李瑶说，“你这什么毛病，年纪轻轻，整天沉迷缘分命理，少年人不应该坚定地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巨浪滔天也要奋力撕开一道口子的吗？”
“那你不也临行算卦吗？我们两个谁比谁强了，诶，”李瑶把自己脑袋上的鸟大哥拿下来放在了桌上，拿手指撵着它在桌上乱跳，突然想起什么，问唐婷，“你今年多大？”
“三十有二。”唐婷一脸高深莫测，丝毫不理会李瑶一脸的鄙视，“你别不信啊，这年头，什么稀奇古怪乱七八糟没有，我也就是长得年轻了点，还不算太出格。”
桌上，鸟大哥被李瑶撵烦了，回头一张嘴，叼住了李瑶撵它的手指。
“嘿！”李瑶把自己手指从它嘴里抽出来，在鸟大哥那颗长了几戳绿毛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瞪了它一眼，接上唐婷的话，“人老成怪，物老成精，你这三十有二还一副二八的相，可别是哪个宝地冒出来的鬼怪妖精吧。”
“瞒不住了啊，”唐婷笑眯眯地凑近她，“那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了，我乃五百年草木成的精，化形为人算上今天堪堪三十有二年零八十五天，让你叫声祖宗也是当得的，怎么样，小崽子，认祖归宗不？”
“呸！”李瑶把桌子上的花生米给收了起来，惹得鸟大哥怒目而视，李瑶不理它，把装花生米的小碟在桌上磕了磕，抖掉了几年几片碎掉的花生皮，“都是千年的妖精，你跟我演什么聊斋啊。”
唐婷摆手，示意她爱信不信。
李瑶拿着碟子继续撵鸟大哥，那绿头鸟要吃没得吃，还得**着满桌子跑，讨厌得不行，干脆躺在桌上装尸体。
唐婷看了，觉得自己眼界又往外迈了一步，奇了，“你这鸟不得跟我是同行啊？”
李瑶见鸟大哥在桌上躺尸，也懒得跟它继续纠缠，把小碟往旁边一放，岔开了唐婷继续绕着妖魔鬼怪跑的话茬，“你这到底要做些什么，整天在这听人闲话也不是事啊。”
“怎么不是事了？”唐婷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楼下那仍在滔滔不绝的说书人，“寻乐子也是人生一件大事之一，跟你吃饭睡觉一样，同等重要。”
李瑶被她说的心累，叹了口气，不想跟她扯皮了，端起了那破口茶碗，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唐婷看她这幅模样，心情突然就从云间落回了人间，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收了刚刚那副不正经的相，认真了起来。她想了想，找了个合适的措辞跟李瑶说，“我以前也很不耐烦这些东一瓜西一枣的闲言碎语，觉得里面斤斤计较心胸狭窄，无聊无趣无意义，听得耳朵疼。”
李瑶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唐婷也不在意，继续兀自说着，“那是之前的事了，细想起来竟然觉得像是上辈子的事。后来，”她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入了世，给家里出门跑活计，干点杂事，跑跑腿，然后慢慢地，也开始接上了家里的担子。”
唐婷说到这里，感觉自己那颗本来飞扬跋扈跳上跳下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剩下的话被截在舌尖，竟一个字也弹不出去。她只好把那些话又囫囵脱下，在腹里重新酝酿了下，重新组织了一段，“反正慢慢地，就觉得以前嫌弃的市井烟火变得可爱了，不管怎么样，还有那个闲心去碎嘴，有那个闲情去八卦别人家里那点一榔头一铲子的破事，也挺好的。安居乐业，国泰民安，都没什么事干了不得开始磨炼嘴皮子了。”
唐婷说完，看了看李瑶，心想，她肯定没办法理解自己现在说的话的。
她摇摇头，看了自己碗里剩的那一小层茶，早就凉了，底下还沉着点茶叶的渣，没心思喝了。
“走吧。”唐婷把茶水倒在了地上，把茶碗倒扣在桌上，对李瑶说。
李瑶那碗茶其实早就喝干了，她就只是不想接唐婷话，端着茶碗在那装模作样而已，听唐婷这么说，顺势就把那破碗也扣在桌面，抄手铲起桌上那绿头鸟放在怀里，跟着唐婷下了楼。
天府巴蜀，街上人来人往，不时几架马车车轱辘一滚一滚咔滋咔滋招摇过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