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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烟雨阁

小说:红茶剑影录 作者:安七字数:4971更新时间:2018-03-03 16:55:23

丁炀跑过五里长桥的时候,

夜幕早已降临,

此时一轮明月正高悬于天。

他放慢了脚步,

五里长桥再往上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有诗云:“五十里天街,十五里烟雨。”

这说的就是天街最东边的十五里,这最后的十五里常年笼罩在烟雨之中,但最奇怪的一点就是若以极快的速度进入这个区域,身体机能会受到严重的损伤,习武之人更是会有武功尽废的可能,落得终身残废的已经算是上天垂怜了,运气差些的便是直接丢了性命,所以这也间接导致了烟雨之中的居住者生活节奏普遍都很慢。“欲速则不达”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丁炀虽然酒喝得有些迷迷糊糊,但还是本能地放慢了脚步,他知道这烟雨的厉害,这是潜意识里的东西。

//

但是丁炀感觉到了那个人的气息,他之所以追来就是因为那个气息,虽然微弱,但他感受得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强烈感应,令他望眼欲穿。

那是一个女子的气息,那个女子曾经是他的挚爱,他也曾是那个女子的挚爱,那个女子是百**堂的大公主,名唤潘妍儿,丁潘二人当初情投意合,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就在他们俩海誓山盟的那天之后,潘妍儿竟弃他而去,丁炀只看到了一张她留下的字条:“你忘了我吧,这一切都是我骗你的。”丁炀当然不信,但是再看到潘妍儿时,那潘妍儿竟和另一个男子走在一起,看着甚是亲密,那男子黑衣金带,模样俊俏,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丁炀虽英俊却也是及他不上的,丁炀不知道那个美男子的来路,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心如刀绞,他对自己说:“不,我不可以拆散他们,我若是拆散了他们,将妍儿抢来,她定会恨死我的。”看来硬抢不是他丁炀的行事风格,但这心如刀绞的滋味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承受了。

自此丁炀便一蹶不振,整**借酒消愁,常年游荡在外,家也不回。

//

丁炀自知,潘妍儿既和那个美男子在了一起,自然是要将自己避得远远的才好,可自己方才却又感受到了她的气息,这不得不让他在意。

十五里烟雨的尽头就是烟雨阁的所在,枫都城东临大海,而烟雨阁也正是整个枫都离大海最近的地方,没有人知道是先有了这烟雨才有了那烟雨阁,还是先有了那烟雨阁才有了这烟雨,这是一个迷,世界未解之谜。人们只知道,烟雨阁是个喝茶的地方,而且还是枫都城中最大的茶馆。

越**近烟雨阁,这天街两旁的风尘之所就越多,主要是因为在烟雨之中,人们不得不慢速行走,走得慢了自然就容易被招揽,所以这些风尘之所自然而然地都开到了这里,

就算已到了深夜,这天街上还是能见到一些妖艳的女子,

她们在招呼着那些耐不住寂寞的富家公子和权贵老爷,

丁炀难得慢速行走,但却是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因为那个气息并不在这里,而在烟雨阁。

走到烟雨阁,已是半夜了,

烟雨阁虽早已打烊,但是说来也奇怪,烟雨阁有个规矩——打烊不闭户。

丁炀便进了这烟雨阁,

他大喊:“妍儿,妍儿,你在里面吗?”

但这偌大的烟雨阁中漆黑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自然没人应答,

先前的气息丁炀也完全感受不到了。

借着透进窗户的月光,丁炀看到了一楼东南角的桌子,

他想起了两年前的自己和潘妍儿在这里初识的情景,当初的欢声笑语却都成了过眼烟云,那烟云又变成了带刺的钢刀,来回**着自己的心脏,令自己生不如死。

丁炀在两年前那个自己曾经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暗自伤神,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酒壶,就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喝起了闷酒,鼻子一酸,眼角有水,叹道:

“物是人非只问你心在何处,冷月如刀**叫我相思入骨。”

喝着喝着就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嘴里却还不停地念叨着“妍儿妍儿”。

他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深秋时节的梦,梦是橙色的,他看到了潘妍儿,那时他们两个还是在一起的,天气转凉了,潘妍儿给自己披上了一件袍子,拍了拍自己的头说:“丁木头,天凉了都不知道多穿些,要是冻着了有你好受的。”他看着潘妍儿,摸了摸自己的袍子,嘿嘿一笑,说:“嗯嗯,**暖和。”继而却又不争气地留下了眼泪。

“这世上,除了娘,就只有妍儿对我好了。”

//

//

而在这同一片月光的映照之下,

有一个人却还没有入睡,

那人正是戚寒冲,

这是他初次下山,难免激动,他坐在客房的窗边,赏着撩人的月色:“好美啊,这么大的月亮,这么多的星星。”

好奇,喜悦,期待,什么什么的,把这些词加到一起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不知道明天后天或者是大后天还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刚刚忘了问那小二烟雨阁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了,小二也没和他说。

拿出了师父给他的暗红色小木盒子,他开始浮想联翩:

“这个老板娘究竟会是个怎么样的人,师父在梦里会和老板娘谈些什么事情呢?嘿嘿嘿,师父这个老不正经,想也不可能会是谈论什么万物之理这样晦涩的东西。”

他又想到了丁炀眼神之中的悲伤,叹了口气:“哎,想毕这丁炀是个有故事的人啊,那东边正好有烟雨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去了那里。”

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

//

丁炀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太阳晒屁股了,

他感觉身上盖着什么东西,拿下来一看竟是一件橙色的袍子,他便下意识地抬头寻觅,却只见一个侍女正盯着自己看,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这个侍女一袭红衣,妆容朴素,相貌平平,离“丑”字还差那么一点。

丁炀以为身上的袍子是这个红衣侍女盖的,便道:“多谢姑娘。”

那红衣侍女噗嗤一笑,道:“谢我作甚,又不是我给你盖的,丁大公子莫要自作多情。”

那红衣侍女看桌上有酒壶,便问:“怎么,昨天夜里摸黑在这里喝酒?”

丁炀想起了昨晚的事,觉得伤心,点了点头:“嗯……伤到了。”

红衣侍女问:“伤到哪儿了?”

丁炀道:“心。”

红衣侍女:“失恋了?”

丁炀点点头:“嗯。”

红衣侍女气不打一处来:“那婆娘怎的这么狠心,竟欺负丁大公子这样的老实人。”

丁炀一听就急了:“你骂我可以,你不可以骂她!”

红衣侍女:“哼,**是个木头!”

丁炀起身:“我的事不劳姑娘费心,现在不是打烊时间,我知道不能在这里喝酒,我走就是了。”

红衣侍女气道:“走吧走吧,也免得在这里煞风景。”

丁炀心里乱的很,起身便是一个逐月功,往外冲去,刚冲到门口,只听“咚咣(注:根据安七读音定理,dōng+guāng=duāng)”的一声,竟撞到人了,被这速度撞到那可了不得,只见那人整整飞出了一丈之远,这烟雨阁是一座建在城墙上的楼阁,基座就有十一二米高,要入阁就得走八十九级台阶,这一下撞的,那人直接摔到八十九级台阶之下去了,那人还背着个长盒子,那盒子也在翻**中脱离了身体,摔到了地上。

那被撞下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戚寒冲。

丁炀见状心想:“不好,此人只怕有性命之忧,及时救助应该还是能保住一命的。”便一路小跑下去,正要将他扶起,谁知戚寒冲竟自己站了起来,还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只道:“这一下好生猛,有种小时候练功的感觉,对,这就叫做童年的味道吧。”

丁炀看傻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戚寒冲见竟是昨天的那个白衣公子,便脱口而出:“啊,你是丁大公子!”

丁炀见此人陌生,竟认得自己:“我们见过?”

戚寒冲便说出了昨天路上见丁炀被人**想要出手的事情。

丁炀听后哈哈大笑,说:“那些人都是垃圾,哪里用的着大哥出手。”

戚寒冲:“你叫我大哥?”

丁炀:“被我撞了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人,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而且你竟然还不迁怒于我,这般宽广的胸襟,侠义的气概,我佩服还来不及呢,自然要叫你大哥的。”

戚寒冲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原来如此,那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

丁炀:“没错。”

丁炀见地上白布包着的长盒子,便捡了起来交给戚寒冲。

戚寒冲接过来,道:“啊,多谢!”

丁炀:“大哥不必客气,小弟帮忙是应该的,方才从布缝之中窥到个“冲”字,我猜大哥的名字里有“冲”字,可对?”

戚寒冲笑道:“炀弟好眼力,而且猜的一点也不错。”

丁炀也笑了:“那以后就叫你冲哥了。”

戚寒冲点点头,正要说出自己的名讳,被丁炀打住:“冲哥!不必告诉我你的全名,待我**后全给猜出来了,那才叫好玩呢。”

戚寒冲觉得这个丁炀极是有趣:“哈哈哈,好玩!那就这么办,你要是全给猜出来了,我就请你喝这世上最好喝的酒。”

丁炀:“哈哈哈,一言为定!”

一提到酒,丁炀又有些伤心起来,但依旧哈哈大笑,硬将悲伤给掩盖了过去,怕让戚寒冲看了去,

戚寒冲却是一眼就看出了炀弟是在强颜欢笑,刚想问他这其中的缘由。

谁知就在这时远处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一老指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一少指的是一个衣着讲究的年轻男子,他们二人一路小跑,在烟雨之中小跑还是可以的,只要不是拼命的狂奔或是逐月功那样离谱的疾走便也是无碍的。

那个年轻人向这边大喊:“大公子,我们终于找到你啦!”

那老头轻声骂道:“喊你个球,被大公子听见了,我们可追他不上!”

戚寒冲见状:“不会又是来找你寻仇的吧?”

丁炀刚想说我可不怕那些个垃圾,有本事的过来领死就是。

但丁炀定睛一看,立马就慌了神。

丁炀慌忙道:“是那老畜生,啊不,是爹派来抓我回去的,不好,我得先走一步了,冲哥,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便一路小跑着向北边去了,没多久也就看不到人影了。

那一老一少跑过烟雨阁大门时,看了一眼戚寒冲,又继续往前追去。没过多久那两人也消失在了烟雨中。

烟雨之中传来一少一老两个声音:

“大公子,等等我们!”

“笨蛋,好不容易等到大公子进了这十五里烟雨,被你这么一喊,人又跑没了!”

戚寒冲觉得有些遗憾,又有些好笑,但至少还有再见的机会,便不再多想,他看着巍峨的烟雨阁,回味起刚刚进入十五里烟雨时的奇妙感受:“走过东西界线的时候,正值烈**当空,燥热难耐,谁知往前走了十里,走过那五里长桥,突然之间便感觉到一丝清凉之气扑面而来,烈**也成了形同虚设之物,自己好像置身于水中,但仍能正常呼吸,也许是因为那湿气不多不少刚刚好,甚是舒服。映入眼帘的**乃奇景,亭台楼阁尽数在云雾之间若隐若现,虽不见烟雨阁全貌,但云雾之中的巍峨之气却是毫无收敛,光是那十米有余的台座就令人心潮澎湃,也难怪师父会梦到这样一个地方。”想着想着便又走了一遍八十九级台阶,来到了烟雨阁正门口。

这烟雨阁从外面看好像只有三层,但走进里面一看竟是一个七层的结构,这七层之中三明三暗一闷顶,一层差不多有七八米高,每层大约三十米见方,看上去很是宽敞,本应是个**书之所,却被用作了茶馆。只是现在是淡季,阁内的茶客三三两两的,若是旺季,恐怕就容不得那丁大公子睡到现在了。

“这位客官可有心事?”又是那个红衣侍女。

戚寒冲:“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但又想到昨**大风客栈的小二,便又把想问的事情收了回去:“算了,你不过是个看店跑腿的,又怎会什么都知道呢。”

红衣侍女:“客官这些话是听那西边大风客栈的小二说的吧,这做生意的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那大风客栈也**够目光短浅的,殊不知能为客人们排忧解难的客栈才是好客栈,也难怪他们只能在西边苟延残喘。”

戚寒冲一时竟无言以对,心中默叹这姑娘知道的**多。

红衣侍女捋着自己的长发,看了看戚寒冲:“我看你是想问那丁大公子的事情吧?”

戚寒冲两眼放光:“姑娘**是神机妙算,在下佩服!那你们这里的消息费怎么收啊?”

红衣侍女先是不明白这消息费是怎么一回事,随即竟是噗嗤一笑:“哎~从没听说过打听消息还要收费的,你呀,准是让那小二给骗了。”

戚寒冲恍然大悟:“哎呀,竟是这样!对了,那就是说你知道炀弟的事情咯?”

红衣侍女:“也没什么,就是失恋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还得**你自己去研究。不过客官的运气**是不错,初来乍到就和那丁大公子称兄道弟了,有趣的很。”

//

红衣侍女往柜台走去:“不知客官要喝什么茶,我给您去取来。”

戚寒冲这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个茶馆,但他从没见过茶:“茶?那是什么东西。”

红衣侍女:“我看您是没喝过吧,这茶可是个好东西。我看客官运气不错,鸿运当头,这红茶倒是和您挺配的。”

戚寒冲确实没喝过茶,荒山之上哪会有茶叶,再者,置键峰原本就是个与世隔绝之地,三星宫里向来都是自给自足的,从来就没有下山去采购的说法,戚寒冲这次下山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戚寒冲还想感谢那个红衣侍女的一番美意,不想一个抬头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安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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