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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江湖问答

小说:陇西行 作者:三耳字数:2310更新时间:2018-05-03 18:29:21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孟三春赶路,近京畿,在一家叫孙二食店歇脚。隔壁隔着一条青砖路,是一间私塾。这首《劝学诗》就是从这间私塾里传来的。

食店中,孟三春喝了杯酒驱寒,然后叫了一碗头羹,一盘白肉,外加三个胡囊。现在虽不是食餐之时,但是这家食店开在进入汴梁城的主路旁,又恰好是十字路口,往来行人熙熙攘攘,自然食客很多,所以孟三春点的饭,上的很慢。

坐在二楼的窗户边,孟三春百无聊赖,透过窗户,顺着读书声,刚好看见对面私塾的正门。门梁上悬着一块匾“固亭学堂”,匾上的字,笔力遒劲,中锋用笔,点画规矩,舒爽圆润,挺拔方正。

坎门从先秦建门以来,历经一千三百多年,共有三十三代,历代均是师徒两人,徒弟出师,师父以性命做出师礼送与徒弟。即使如此,这样源远流长的门派,底蕴之深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孟三春是坎门第三十四代的门主,其修养学识,远非一般的小杂鱼杀手可以**拟的。当然,他的书法修养,也非常的高超。

孟三春望着楼对面的固亭学堂,神情有些恍惚。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过去的种种,但是诗的最后一句“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像一记重锤,砸开了自己固封的壳。

他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个早晨,那天早晨阳光异常的亮,爹爹穿好盔甲,提着一把掉刀,临走前告诉孟三春“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莫要舞枪弄棒,荒唐任侠!”

孟三春能记得这句诗,能记得那天的早晨阳光,却再也记不起那男人的容颜!

“徒儿,你知道何为坎门吗?”

“不知!”

“坎门,取义“坎卦”:坎为水,行险用险!是下下卦!”

“这般不好,为何取义于此?”

“唉!当你出师下山的时候,就明白了!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宝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

望着学堂里的先生,带领学生念书,孟三春恍惚间,又想起了在弥勒寺中那可黄荆树下,师父与他讲坎门的过往。

“客官,久等了!头羹、白肉、胡饼,全了!你慢用!”

小二放下托盘,把东西一一放到孟三春的面前,然后又从托盘上取下一壶酒,接着说:“掌柜的说,明天元宵,出来跑的人都是不容易的,送壶酒!”

孟三春浅浅一笑,点头致谢,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竹筷,开始吃饭。

在吃了一块白肉后,孟三春抬头一看,见店小二还在自己面前站着未走,心下明白了,这是在与自己讨要赏钱啊!

不过,小二一开口,反倒是让孟三春一愣。

“客官,我见你从西而来,是要进城吧!”

孟三春点点头。

“今天恐怕有些困难?”

听闻这话,孟三春有些疑问,放下筷子,问道:“怎么说?”

小二左右看看,贴近孟三春,低声说道:“江南的贡品今天入城,你看看这外边的官兵,百步一岗,查的严着呢!”

嚯!

恍惚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进店前,可还没有士兵站岗呢!

孟三春心中暗叹,自己**还是不到家,竟然失去了警惕这么久!

小二见孟三春眉头一皱,以为他在发愁,便笑说道:“客官莫要担心,你看对面的客栈,大着呢!有客房,房间舒服!您要住店,我可以先帮您预定一间!”

扯了那么远,原来目的在这里!

孟三春丢给小二一两白银,对小二说:“饭钱、房钱,剩下的是赏钱!”

在小二称谢,转身要走之际,孟三春又补充道:“还有这壶酒钱,我这人从来不相信免费的东西!”

在安安静静吃完饭后,拿着小二送过来的房牌,孟三春去了对面的客栈。

孙一客栈!

好家伙,这是兄弟俩啊!

孟三春哑然一笑,摇摇头,走进了客栈。

在房间稍作休息后,孟三春便出了客栈,之后径直走到固亭学堂。他走到学堂,却没有进去,只是安静地站在窗口,听里面的先生讲。

先生讲完,看着学生陆续离开后,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这时孟三春走了进来,先对他行了拱手礼,开口问道:“我有一惑,请先生解答。”

“请讲。”先生说道。

“先生刚才讲《小学》,为何跳过这句“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不讲?”孟三春问道。

先生叹息一声,示意孟三春坐下,然后说道:“敬身并非如此!”

“何解?”

“他们还小,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我不希望他们没有血性。”先生握着拳头说道。

“我还是不解!”

“畜生都不敢杀,焉敢杀敌!”

先生突然奋起,抓住桌底放的一把长剑,怒目西方。

“为何杀敌?”

“为国为民!”

“那先生为何先让学生诵读那诗?其中可没有一丝一毫的‘为国为民’!”孟三春故意把“诗”字读的很重。

“大志之前是小志!”

先生指着窗外的往来人群,继续说道:“你难道指望着这些人,提把杀猪刀,就上战场去杀光那些敌人?”

“先生是想培养将帅之才?”孟三春说道。

先生摇摇头,回身放下放下手中的剑,指着书桌上放着书籍,说道:“是有雄心大志和血气的文人,上马可冲锋陷阵,战场杀敌,下马治国安邦!”

“如若这样,先生把学堂开在这等地方,可有不妥!”

“我想让学生看战败的屈辱!”

孟三春沉默不言,趁先生转身之际,放下三金,悄然离开了。

坎门之人是**如麻,但也钦佩那些为理想敢于拼尽一切的人。

孟三春之所以要放下三金,是因为那位先生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是那种为国为民赤心却依然不变。

相**于那些锦衣玉食之人,这种人倒是很对孟三春的胃口。

他刚走出学堂,便看见大队的车马,拉着形形**的东西,在一群士兵的护卫下往汴梁城行去,其中一车最引人瞩目。

这车上放着一块巨石,巨石色彩斑斓,落**余晖之下,反射着各色的光芒。

见到这东西,孟三春灵机一动,马上跑回了孙一客栈。

  三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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