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杨筠松,矮子心里便是焦急,怕一旦错失了机会,以后看不到杨筠松的真面目,便爬到旁边一棵树上,立刻见到了一个勾鼻子的人站在高台上,用手指点着鼻子高声叫:“东面的朋友,南面的朋友,看到了么?我就是杨筠松,西面的朋友,北面的朋友,还有树上的朋友----”
那人的手往矮子指了一下.矮子也朝杨筠松招招手,一时兴奋,竟然双手一松,啪地掉到了地上。
矮子随后听到“轰”的一声笑,开始以为众人都在笑自己,后来看到自己并不为人所注意,才知道众人笑的是高台上的杨筠松。他忙又爬到树上去,却见到高台上那勾鼻子的人被人按倒在地,一个红鼻子的人一边打他一边骂:“丢那妈,你敢假冒杨筠松,杨筠松也是你能假冒的?!”
勾鼻子却叫嚷:“我为什么不能叫杨筠松?我一出娘胎就叫杨筠松的。”
有人在台下说情:“天下堪与是一家,放了他吧,天下这么大,同姓同名的多得是。”
红鼻子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却用脚踢他,骂:“丢那妈,杨筠松也是你能叫的?别人能叫你都不能叫。”
勾鼻子说:“为什么我就不能叫?”
红鼻子说:“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吧,尖嘴猴腮也佩叫杨筠松?杨筠松是大师,这么高贵大气的名字从你口中说出来也低贱了呢。”
台下有人叫:“他是顿梭墟上的疯子,你就是打死他也没用的。”
梁员外一听,便说:“疯子也是一条命,赶走算了。”
红鼻子听了,却意犹未尽,还在勾鼻子的背脊上踏上一脚,骂:“我要你永远不得翻身,看你还敢再冒充杨筠松的。”一用力,勾鼻子像个临产的母猪那样痛苦地叫了起来。
梁员外急忙制止,说:“再打真会打死人呢。”
红鼻子便大声说:“今后看谁还敢冒充杨筠松,我看到一个打一个!”说着扛起双臂,耸耸臂上的老鼠肉,然后和台上的几个人把勾鼻的抬到台下,一直到空地旁边的树头下才扔到地上。这时候,人们的目光却突然离开勾鼻子,齐刷刷往树上看,一齐集中到矮子身上。有个小孩子双手做着弯弓搭箭的样子,闭起一只眼睛往树上瞄。又有一个小孩子叫道:“大家快看呀,鸟儿出来了,突出个头来了!”
矮子一手攀树,一手搭着凉棚,环视周围,到处寻找鸟看。这动作一下子引起了哄笑,有人叫:“又是一个疯子,比刚才那个还疯呢。”
矮子这才知道是说自己,忙从树上滑落下来,一溜烟跑了。
这时候,梁员外正恭恭敬敬把杨筠松请到“堪与台”上,然后,就在这时,旁边的路上却响起了铜锣声,有人脸色慌张地说:“死啦,惊动官府了。”
又有人说:“不怕,官府一样讲堪与的,听说皇上就是晚上**,也要太临在外面看时辰呢。”
但那人还是担心:“就怕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还有人想说什么,却看到一队人在铜锣声中走到了身边。
便止住了说话。忽听得队伍前头有人朗声说道:“窦州杨筠松到!”众人愣住了,有人低声说:“又来了一个假冒的,有好戏看了。”
这时候,梁员外也愕然了,要说前一个疯子冒充杨筠松,倒可以当作一个笑话,然而现在却来了个大有来头的,只见那队人马簇拥着一顶黑轿子,到了人群外面停下了。轿子前头站着一个单眼的人,杨筠松一看,就知道是肇庆的单眼汤了。
梁员外说:“这些鸟人,待我叫人乱棍子打走,免得在此捣乱。”
杨筠松说:“稍安勿燥,看看他们怎么糊弄再说。”
说时,只听见单眼汤说:“走了大半个月,终于来到了!”然后对轿子里说:“杨大人,请下轿!”
轿子里咳了几声,终于探出一个脑袋来。那人摸摸头顶,环视四周。有人立刻笑了,说:“想不到杨筠松是个秃头。”
杨筠松定眼一看,差点要叫了出来,这个秃头,不正是那个在肇庆遇到过的那个光头道士么?
那个秃头往前伸了伸,单眼汤便趋身向前,一边听秃头说话一边不断地点头。一会,秃头缩回轿子去,单眼汤便转过身去扬手驱赶众人:“闪开!闪开!”
十多名大汉跟在单眼汤的后面,分成两行,护着黑轿缓缓而行,一直到达“堪与台”。
轿子稳稳当当地停在“堪与台”前。又听得几声干咳。一会,光头道士从轿子中走出来。旁边有人递上一只杯子。光头道士喝了杯茶,漱漱口,泼地把茶水喷到地上,清理了口腔,才笑道:“人很多呀,今天的人很齐呀,各地的堪与名手都来了呀。”
梁员外有意问:“请问你是何方人士?”
光头道士笑了,说:“我你都不知道?你是明知故问吧?看来你是很少出来混的。”
旁边有人骂:“睁开你的狗眼吧,他就是今天的坛主梁员外,要不是他
悬赏,鬼才来这儿呢。”
光头道士听了,瞎编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好象梦见到你呢,
我们是有缘呢,鄙人就是杨筠松。”
梁员外一听,差点笑得气都岔了,说:“你是杨筠松,哪这个是谁?”
忙用手去拉杨筠松,却捉不到杨筠松的手,转头去,再也找不到杨筠松,才知道杨筠松故意躲藏起来了。梁员外心里顿时生出一种厌恶,故意责难说:“你不去做你的和尚念经,来这儿干什么?”
光头道士摸着脑袋笑了,说:“这才是实者虚知,虚者实知呢,我并不干念经的事,大家却以为我是和尚,其实我是道士呢,专门遍走天下名山,看尽大地龙脉,什么龙穴,一到便知,过目不忘。”
梁员外上下打量这个冒牌货,指指那些奖金,讥笑说:“光磨嘴皮一无所获的,你有什么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