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筠松轻步过去,看到是梁员外。
杨筠松听了一会,感到留也不是,站也不是,便转身离开,却听梁员外喝道:“你是谁?来了就别走了。”
杨筠松一惊,忙答道:“不知员外在此,打扰了。”
梁员外听到是杨筠松,忙到杨筠松身边,说:“我不知是大师,请勿怪罪!大师为何深夜到此?”
杨筠松说:“睡不着,出来走走,看看月光,想不到就遇到了员外,不知员外为什么深夜在此长叹?有什么心事?”
梁员外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还是说了:“我一岁无父,母亲把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现在母亲年事已高,看来也不久于人世了,多年前我就养了很多风水师,要给她找个风基,但找出来的地方,他们互相攻击否定,也没一处合我意,今遇到大师,不知什么时候能了却我的心愿,此时越想越烦恼。”
杨筠松听了,说:“承蒙员外优礼相待,我也不敢偷懒,远近山峰,我都走遍了,风水宝地,也都度量过了,员外不用愁眉苦脸了,附近最好的地穴,地花刚好开放,谁想就落在你手中,恭喜员外了!员外请随我来。”
便把梁员外拉到月光明亮处,指着天上的星星,说:“你看,北斗星南边,众星模糊,却有一星闪闪欲亮,地上一口好地穴,天上一颗星星,现在天上星要亮,说明地上有好地穴地花开了,花落谁家,就看到谁的缘分,谁的福气了。”
梁员外大喜,说:“以大师的天分,心中一定有数了,大师要满足什么条件,我一定尽力而为。”
杨筠松坦诚地说:“只要你有福气,有缘便行了。”
梁员外便说:“明天一早,我们去把地穴开出来。”当下,叫嚷着让所有家丁把开路上山的家伙收拾,还磨刀霍霍,宰猪杀鸡,三更造饭,五更吃喝,整个梁府上下,兴高采烈,如同过节一般。
不想天刚放亮,大家吆喝着正要出发,却天昏地暗,雷雨交加,到了午后,才稍稍停歇,雨脚还没收齐,梁员外便叫嚷着要出发。
杨筠松看看天色,说:“今天已晚,明天再去也不迟。”
梁员外听了,当下深思:既然此事已有定数,迟早一两天也未尝不可的,然而此事全寄托在杨筠松手上了,在此关节上,得让他高兴才是,于是,又吩咐下人摆上筵席,挑几个丫环跳舞助兴,彻夜痛饮。
到了第二天,梁员外再次兴师动众,与杨筠松出发,刚出门口,梁员外便让人拿过一把椅子,放到屋檐底下。见到他这样的状态,有的丫环立刻回到屋里去,有的转过脸,有的以衣袖遮着脸。
大家都知道梁员外的爱好,也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
果然不出所料,梁员外很快故伎重演,站在椅子上对着天空一边**一边哈哈大笑地叫:“大炮打蚊子!”无奈年纪大了,那尿也跟着老了,拉了半天也拉不出来,尿滴像他的咳嗽一样,有一滴没一滴的。
梁员外很不满意,叫道:“这架大炮生锈了,连蚊子都打不了啦。”说罢,跳下椅子。
旁边有人得意地说:“看呀看呀,又要爬树了。”
话未了,梁员外已经走到门口不远的那棵菠萝树上,一边往上爬一边叫嚷:“我要把所有鸟都捉下来。”
杨筠松当下惊愕,问那个穿着黑衣的管家。
管家笑着说:“大师,你不要大惊小怪,我们老爷每次喝醉酒都这样的。昨晚喝的粟酒后劲太大了,那酒现在才上头呢,好戏在后头,热闹得还未够呢。”
直到傍晚时分,梁员外才清醒过来,当下懊悔不已。
晚上吃饭,杨筠松想喝些酒,说:“喝些酒吧,喝些酒长脚力,明天上山好走路。”
梁员外却大惊失色,说:“今天只能吃肉,不能喝酒,一不小心喝多了,又会误了正事。”
当夜,梁员外巴不得天明,早早起来洗漱,头上戴了一顶布帽,穿上一身新衣服。叫上壮健大汉,挑着食物和酒担跟着,出门向东面去。
刚开始起步,便听一声脆响,有人立即掀开轿门,说:“老爷,轿杠断了。请老爷下轿,换了新杠再走。”
很快换了新杠。
杨筠松却说:“今天是破日,不宜择地,等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梁员外听了,懊丧地回到屋子里去,坐在太师椅上,一时无聊,便盯着面前出神,用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从眼前飞过的蚊子,计算数目。
第二天,梁员外赶了个早,趁着早上的阴凉起行上路。太阳刚出来,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到了东面山峦上。
突然,梁员外伸出头来叫停。
轿刚停下,便扯着裤头往树丛里跑。
几个人也跟着跑,梁员外一边跑一边回头骂:“跟着干什么?想屎吃呀。”
梁员外放了一堆。他捂着鼻子转回来。
刚要起轿,杨筠松忙叫停,说:“天有定数,就从拉屎的地方挖下去,即是一个上好的地穴。”
梁员外便过去细看,果然,来龙生动活泼,前有按台,罗星把水口,梁员外便问:“这是什么地穴?”
杨筠松说:“按喝形,这是饿狗扑屎,你拉屎拉在地穴上,岂不与这地穴有缘?”
梁员外看了半天,最后却摇着头道:“不好,不好,换一个好一点的地穴吧。”
杨筠松笑了,问:“当真不要这地穴?”
梁员外恳求说:“不太合眼缘,饿狗扑屎,太难听了,给我点好一点的。”
杨筠松听了,又带他在山上转了一圈,到了山腰处,大家停下来休息。
忽然听到几声鸟叫,梁员外抬头看,是一个乌鸦站在树上。
那乌鸦叼着一根草,他开口叫的时候,那草根掉到了地上。梁员外感到晦气,叫道:“赶走这个乌鸦!”
大家立刻乱成一团,有几个手脚灵活的,都拿着棍子去赶。
又一个人奔过去,闭着一只眼睛,试了几下才把石子扔出去。
大家直到把那乌鸦赶到了别的山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人才回来。
梁员外才觉得解气,觉得心安。
这时候,杨筠松却哈哈大笑,说:“梁员外不愧是有福之人,天送鸿福到此了。”过去拾起乌鸦嘴里落下的那条草,踩着那儿对梁员外说:“这是一个好地穴,叫乌鸦叼箭。”
梁员外便看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最后还是说:“这地穴略好些,还是换一个吧!”
杨筠松又带梁员外看了几个地穴,梁员外都不满意,精明地说:“会者不难,难者不会,走了一个多月,我知道你心里有的是地穴,再换些好的吧。”
杨筠松生气地问道:“你说什么?”
梁员外笑了,把杨筠松拉到一边,小声问:“大师,我对你好不?”杨筠松点头:“员外对我太好了。”
梁员外便说:“你如果把最好的地穴收藏起来,那便有些不够朋友了。”
杨筠松吃了一惊,看着梁员外,半晌,不禁说道:“在这世上,梁员外算是最有福气了,我确实还看到最后一个地穴,附近地方,就数这个地穴是最好的了。”
梁员外一听,急不可耐地说:“那快快去,趁时间尚早,把地穴开出来再说!”
杨筠松说:“这个地穴你急不得,若要得到这个地穴,你要依我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