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十一月,冷风瑟瑟,天气很有些寒意!远处一位身着粉色繁花宫装的贵夫人款款走来,她披着淡青色披风,头上一支红玉珊瑚步摇,随着莲步轻移而微微颤动,衬得别有一番风情。身后跟着一个浅蓝色衣裙的侍女。
她走到一个正红朱漆大门前停下来,只见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雅轩”。推门进去,虽然已是初冬时节,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亭阁楼榭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一阵簌簌的声音,叶子纷纷落下。一位白衣男子在园中空地舞剑,剑如白蛇吐信、又如游龙穿梭,忽点剑而起,剑气所致,落叶纷纷。
贵夫人娇声叫道:“王爷,可累了?也该歇歇了!”
白衣男子听到声音,收住剑招。见他一袭雪白袍服,绣满了紫色的龙,腰间系着白玉带子,坠下一枚刻有龙纹的玉佩。墨色眸子带着冰冷,嘴角似笑非笑,全身散发着不得让人轻易靠近的气息。正是当朝最有权势的王爷——太皇太后的嫡次子代王!
代王道:“夫人来了!”遂携着代王妃的手在石凳上坐下。
上官雪拿着一方锦帕拭去代王额头的微汗,含笑道:“臣妾为王爷带来了松茸玉竹汤,热热的喝,最是滋补的!婵儿,快给王爷盛一碗。”
浅蓝色侍女名唤婵儿的,盛出一盅红褐色的热汤,代王拿起喝了一口,道:“夫人的手艺越发的好了!”
上官雪喜上眉梢,道:“多谢王爷夸赞!”心下暗想,闵帝与郑太后在太皇太后那里得到懿旨,封卢太妃儿子李从恪为兵马大元帅,未遂代王心愿,这个事怎么给代王交代呢。
上官雪道:“王爷赋闲在家,才有此闲情雅致,舞出这套‘落英剑法’,臣妾有幸也能常伴王爷左右。”
代王哈哈一笑,道:“本王也想能时常陪在夫人身边!不过厥寇侵我国土,看来本王的闲暇时日不过了!”
上官雪道:“臣妾今早接太皇太后密函,已封李从恪为兵马大元帅!”
代王听闻,大出意外!沉吟半饷,随后懊恼至极,一掌劈下石桌,只见石桌上即刻显出裂痕,愤愤道:“这次本王又失去一次极好的机会!”
上官雪赶紧用锦帕拭了试代王的手,柔声劝慰道:“王爷莫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吉王年幼,又首次出征,毫无经验,且各路诸侯兵马未必能听其调遣!孺子才知其中的厉害!”
代王转念一想,道:“夫人说的极是!这次吉王抢去本王的风头,到时候栽了跟头,就知道元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圣上必定要调派各路诸侯兵马,本王就有机可乘,伺机招兵买马,充足兵力。”
上官雪道:“王爷果然深谋远虑!这些事可以派给佑儿做,佑儿也可以历练历练!”
永平三年十一月底,闵帝调拨10万军马给吉王李从恪,又任命宫闱丞王守国为观军容使,随军出征。临行前,闵帝在紫宸殿为李从恪举行了盛大的出征仪式。午门外具卤簿,丹陛上张黄幄,设御座,陈敕印。王公百官齐集,李从恪跪受敕书、敕印。
只见吉王李从恪身长七尺,身着紫色直裰朝服,领口袖口镶绣金丝流云滚边,腰间束着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头戴嵌玉鎏金冠,脚穿白鹿皮靴,丰神俊朗,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仪式完毕,闵帝携着吉王的手,道:“王兄此次出征,万事小心,相机行事,切不可草率鲁莽!”
吉王道:“陛下放心,臣必为大唐荣耀而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此时郑太后与卢太妃也在左右,依依惜别,万千嘱咐,不可胜述!此刻大殿上忽狂风四起,天色渐渐阴沉,但见满场旌旗猎猎,吹得呼呼作响,吉王雄心满满,兵士们斗志昂扬!但前途如何,一切正如帝都上空的黑云压阵,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