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卢太妃令莲蕊替自己梳洗,铜镜内满头木槿青丝掺杂些许华发,几枚红色珊瑚头钗点缀,眉目依旧如画,高襟的青色宽袖外袍,缀以暗墨萤亮之绣纹,腰间用一青色花素绫环住,越发显的弱柳扶风之姿。
卢太妃梳洗完毕,吩咐道:“莲蕊,去格子里找出那瓶玫瑰玉露。一会儿哀家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要敬献给太皇太后。”
莲蕊道:“可是娘娘前日刚熬制出来的那瓶?”
卢太妃道:“正是。”
慈安宫里,太皇太后正用完早膳,卢太妃缓缓上前道:“臣媳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道:“是你呀!听说你病了好几日了!今天能走动了么?可惜了恪儿那孩子!”
卢太妃道:“谢太皇太后关心,臣媳已经无大妨了,这都是恪儿福薄……”
太皇太后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吧!哀家已经下旨要厚葬吉王!”
卢太妃道:“谢太皇太后恩典!臣媳感激不尽!”
太皇太后道:“既然来了,就陪哀家说说话!赐座!”
卢太妃欠身拜了拜,谢了座,道:“臣媳前日熬制了一瓶玫瑰玉露,特拿来孝敬太皇太后!莲蕊,快把玫瑰玉露献上来!”
莲蕊轻轻托着一个淡青色的小瓷瓶子,太皇太后身边的樱洛接过去,打开瓶盖子,里面是一团深紫红色的亮亮的液体。
太皇太后道:“难为你病中还熬制玫瑰玉露!怎么不歇着呢?”
卢太妃道:“太皇太后有所不知,熬制玫瑰玉露,选材要精细,并且讲究时日,要每年的新鲜玫瑰花上最嫩的花瓣,烘干之后密封保存一个月,配上白**、白荷花的花蕊各十二两,研成粉末,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各十二钱加‘西国石蜜’调和,放入器皿中埋于花树根下保存一个月,方可开盖取出。连日来,臣媳虽因皇儿去世而痛断心肠,但是想到今年又到了给太皇天后制作玫瑰玉露的时候了,前日正是一个月期满,所以才吩咐了莲蕊开盖取出,错过了这个时日,效用就不那么明显了!”
太皇太后道:“哀家只知道玫瑰玉露十分难得,却不知是如此费事。每年哀家吃你做的玫瑰玉露,感觉甚好!朝中太医令薛太医,一直想效仿你做的玫瑰玉露,可是他做出来的,哀家总感觉不得其精髓,不是吃的不香甜,就是效用不佳!”
卢太妃知道薛太医一直负责太皇太后的起居饮食,一概饮食皆要薛太医检验过后,太皇太后才会食用。太皇太后因追求长生不老,往往喜欢收集一些海上仙方儿,让薛太医一一制作,给她试用。卢太妃多年来为太皇太后制作玫瑰玉露,因此很得太皇太后欢心,也从中缓和了不少郑太后与太皇太后的矛盾冲突!
卢太妃道:“谢太皇太后夸赞!能为太皇太后凤体效劳,是臣媳的福气!不知臣媳敬献的黄花梨寿枕,太皇太后用过了不曾?”
太皇太后道:“哀家还未曾用过!”
卢太妃道:“此寿枕是千年黄花梨所作,枕上之后,舒筋活血、醒脾开胃,配合着玫瑰玉露,效果更佳。臣媳翻阅古书,正在制作‘凤涎降香’,书上说每日在子时,燃香更助安眠!臣媳近日来,每晚也不能安眠,等臣媳试用之后,就献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道:“哀家等着你做出‘凤涎降香’,如果真有奇效,必定重重有赏!”
次日,卢太妃再次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并送去了“凤涎降香”。太皇太后召薛太医查验此种香料,确认此种香料无毒。太皇太后每日枕上木枕,并且在子时燃香。
三日过后的一天深夜,闵帝正在乾安宫,忽报慈安宫太皇太后得了暴病,闵帝与郑太后前去探视,只见床榻之上,太皇太后手脚挛缩,头后仰,身体向后弯曲成弓状,口不能言。此时卢太妃宫里的莲香也跑来报信,说卢太妃也得了暴病,闵帝与郑太后前去看视,卢太妃症状与太皇太后一模一样。两人只过了三个时辰,就都暴毙了!
此时莲蕊带出一封卢太妃的密函,呈现给郑太后与闵帝。原来一年前,卢太妃送给太皇太后的黄花梨木枕,在制作过程中,用“牵机药”熬成的汁水浸泡过。
后来制作“凤涎降香”,用的是黄花梨木里的降香为主,并调合十二味原料:茱萸、蜀椒、砂仁,紫苏、石斛、豆蔻、白芷、西红花、白芨、柏子仁、大黄、细辛”,分别看来,每一味药物都没有任何的毒性。
但是“细辛”与“牵机药”相生相克,每晚太皇太后枕木枕入睡,药效进入大脑,每晚燃烧“凤涎降香”,其中的“细辛”催动“牵机药”药效发作,二者合在一起,毒性赛过砒霜,况玫瑰玉露,能促进延年益寿,正是因为可以加快体内气血运行,药气在体内运行,行动到四肢,更加重了毒性!二人皆因中此毒而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