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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邻居们听说丹参妹病倒了，但是这件事人们无从关怀。又过了一阵子从白头发大娘嘴里又传出风声说：她精神失常了，而且在此之前只说了一句话：他是我唯一爱的人啊！……还剩下什么……于是关于丹参妹为我、为一个青年发疯的话题在人们中间不胫而走，人们为之哗然，有人对她如此痴情大不以为然，说这种感情生活应该适可而止；有些女人不禁饶起舌头，回去暗自去玩味；有人看过她的病况后对此有切肤之痛——这些人都是她健康时最亲密的女友（包括白菊花和裕子）；至于一般人就不会有很深的感触了，但却是他们在与别人的闲谈中间把这传为爱情的美谈……这样不论目前、最近还是遥远的将来，对于她都只有一条死路了。
突然有一天，据说明明把他不忠诚的有病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都带走了。仅仅几个月之后从香港给留在家里的白头发大娘来了一封信，这位不识字的白头发大娘到她隔壁请照她的话说与她像亲姐妹似的、即将退休的小学教师一慧代读，听说丹参妹还在路上就死在大巴车上；到香港后不久明明也被关进疯人院，又过了几个月明明也死在疯人院里……这就是透露出来的那封信的一点内容。
不用说，明明和丹参妹从此再也不能照料他们的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了……你看，我们三个人就这样来到这个世界上，各自表演了一场，发生过关系，相继死去，却几乎不为人知。
《重游墓埕里》
我曾经自由地
驰骋于这墓园之上
感到无上的
幸福和光荣
没有一处
墓室，看见
我巡游而来
不曾匍匐在地
任我一扫而过
不是说现在
就不能冲过
那几道围墙
恶魔也会
把土墙当作
一回事吗
也没有什么
可惭愧、悔恨——
我永远是
那个恶魔
但是要获得
昔日的自由
却并非一件易事
加倍的穿透、凶恶
于这往昔的
渴望恢复的
无懈可击的完美
于这虚妄的
徒然的破土墙
也无济于事
姐姐，你忽然
从弄堂下面
拾级而上
挺着固有的
女王的威仪
闪着炯炯发光的
女神的眼神
一反以往
顾虑重重
迟疑不决的态度
不顾一切地
无隔无拦地
朝我奔过来
嘴里喃喃地
要实现和我
拍一张合照的
宿愿，我愕然
站立着期待着
容光焕发
热情如火的
女王、女神的
大驾降临
可是我也没有看见
在墓埕里的
出口拱门
后面仿佛
有一团云雾
姐姐你心急如焚地
闯进去，就像
投入一只
巨兽的血盆大口
顷刻间连同
那团云雾
消逝得踪影全无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