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她很为难:她倒过来又不是,退回去又不是——她丈夫太不可爱了,而又到哪儿去爱我呢?她空跑一趟又退到她丈夫身边,对是否值得为我舍弃这个金钱的无底洞产生了几分怀疑……我想她是对的:我不值得她做出这样大的牺牲!这种仅凭见过几面获得,依靠直觉、隔空喊话和摔东西维持的爱情,带有很大的虚幻性,我觉得我好像也患上恋爱病,忧郁的爱情腐蚀了我的身心——它们好象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美好和纯洁,到那时幻想破灭了不是弄到两头皆空吗?……哦,我真担心我们会彼此厌倦!……不过我对重展我的彩翼迷住这个对我还存有幻想的女人似乎还有信心。
我的心灵的沉寂又把她吸引来了。当我下去淘米煮饭的时候,她儿子胡胡正在我的厨房窗户外面的防空洞顶上玩——我的厨房里的这个窗户的底线与外面突出的防空洞口顶面的地平线差不多是重合的,所以从那上面可以看到我——她就把他作为理由走到上面来,我赶紧把米放进锅里去急急忙忙奔上楼梯进入我父母的房间,因为我确实对与她丈夫共事感到厌恶,而她恰恰是抱着这种心思上来看我并有可能叫我一声措手不及。显然我的心思也被她直觉到了。我的行为使她十分羞愧。不过她虽然有时热情荡漾、手足无措,但她性格中的基本力量是冷静、沉着、行事果断,尤其是她预感着面临抉择的时候——这我早就看出来了,这确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