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客户端
“你现在改给老板开车了？”
因为车窗关着他没有听清我说什么。于是他摇下车窗，我又对他重说一遍刚才说过的那句话。他点头说：“是的……”
“干这个大概比给饭店开车多赚钱吧？”
“会多赚一些……你最近是不是也有什么大作问世了？我可以在《**日报》上看到吧……”
“我的什么东西会被登在《**日报》上，这实在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太高了？”
“太高是一个问题，更大的问题恐怕是偏差问题……也就是说，我知道不是我的文章写得不好，只是它们恐怕永远也不会正中下怀地合乎由**主导的文学界的趣味……如果我的文章真能登上《**日报》那我就发财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F城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写了一篇文章投给《**日报》，被登在头版头篇，结果这个打扫卫生的一步登天当上**？这样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现在你的衣服也光鲜了，大概再也没有人去找你的茬了吧？”
“就是吧，以前有一段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些看门和看街的总是跟我过不去……”
“好马配金鞍。像你这样派头十足的人应该配搭最新潮的服装，而且还不能跟我们打工的相比，你的气质绝对是上等的，还应该是有档次的……”
“车停在这里没事吧？”
“没什么事，不过最好开到那边街角，你上来我载你过去……”
我拉开车门坐上车又关好门说：“看样子你今天没什么事了，是嘛？”
他开启车驶向那边街角说：“没什么事了，只等下午去接老板……”
“那我中午在金凤凰酒家有一个饭局，我带你去吃……”
“什么饭局可以带上我这样不相干的人……”
“不是什么要紧的饭局，是这样的，我的大姨妈家的大表姐的儿子从美国回来，带着父母、老婆、孩子来看我的大姨妈家的二表姐，也就是他的亲二姨妈，我的大姨妈家的二表姐的两个女儿是合伙开服装批发店的，她们在金凤凰酒家设宴请客，如果开一桌不够，开两桌又空出好几个座位，所以她们请我们一家人过去凑桌子，我一算还有空位，所以还能带**这样一个朋友……”
“如果是这样，那好，我和你一起去搓一顿……”车开到街角停好我们继续坐在车上。他又说：
“前几天我刚刚听到一篇故事讲给你听怎么样？非常好听……”
“你说你说，反正我们只等着中午吃酒……”我怂恿说。
他就说起来：“这是**党一位高官的妻子讲述的发生在一位**党高官身上的故事：
“我丈夫刘强是**党高级干部——某省的厅长，是该省公认的年轻有为、前程似锦的政治家。别看他在公众场合道貌岸然、不可一世又处世圆熟、手段老辣，可是在家里、在女人面前他却还是一个小孩子。在外面，在众多的色彩缤纷的粉黛佳丽（那些丑女人和粗女人当然不用提了：丑陋使人疏远，粗鲁使人扫兴）面前，他所以能保持着领导干部的尊贵风范，那是因为他只能不把她们当女人看，而只是下属、**群众、迷人的花衣裳、漂亮的长发卷、好闻的香水，而在他们之间构筑着冰墙的是他的个人利害序列、道德需求和法律条文。对他来说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时刻在家里等着他的美貌贤妻。他不止一次跪在我面前，一条胳膊一边搂着我的大腿对我说，只有我才是他的真正的母亲，说**只是他生命的母亲，而我却是他精神的母亲、感情的母亲、肉体的母亲和生活的母亲，说我的圆滚滚的腿就是他的生命的两根擎天白玉柱，我对他的思念、钟情、奉献就是他的天堂。他说：‘我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她貌若天仙、温顺似水、贤明如月。我要她时刻想念我、钟爱我、忠诚我，我就会永远把她作为我的精神、情感、心灵、生命、一切的天堂！要是有谁问我：我对妻子爱情永固、永远像初恋一般的秘密是什么？她的美貌、温顺、贤明、想念、钟爱、忠诚，有时也有畏惧就是这秘密的源泉！’
“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们没有亲友的捧场，那天晚上皓月当空，因为新村还没有多少住户搬进来，路静人稀。我们一同来到已经布置好的他机关分配的洞房，上床共寝，灯熄了，他蜷缩在我侧旁……这是生平首次有一只手掌紧紧地摁住我的身子与腿的三线交叉点，在浅浅的迷糊中我浑身都痉挛起来，接着双腿伸直了，后来那只手拔除了布隔阂直接触碰在那点上……这种接触是令人愉快的。爱情使我侧过身子搂住他，这样就为他消除把我变成一个妇人的最后一道护甲提供了便利，我闭上了眼睛，但是他的行动是失败的，过错在他，水把我们的衣服喷湿了，结果我只能把我们的内衣脱下来揩身体扔下床去……他对女人身体上那些为女人特有的每一样东西都感到好奇……这种好奇心人人都有：从没见过！到头来我只能把背部朝他才能睡去。
“第二夜他如法炮制。但是这一夜他的行动却极其成功。
“第三夜他变得更直接了。但是我恳求他扭亮床头灯，先仔细观察然后采取行动，他照我说的做了，包叶从头被拉到根部，在强烈的聚光台灯下他看见上面贴着一服膏药，于是叶片又被包上了，灯又熄了。
“此后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放弃了一切作为和行动。
“七天后的那个夜晚，一夜之间我并不止一二次被从睡梦中闹醒过来。
“第二天上午我坐在书桌前，手捧书本，什么文章是看见了，什么字是看见了，但是究竟什么意思就是一点没懂。我仿佛进入精神的真空状态：没有一点精神，也没有一点倦怠，我的理解力不翼而飞，似乎化为乌有。但是如果不从事脑力劳动我的精神甚至很好很好。如果我漫无天际地去幻想那些遥远的东西，我觉得我好像一个神仙、一个天使，身上没有一点杂念，甚至连肉躯的负担也没有了。
“婚后第十一夜，一夜之间我又有三次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次数和昨夜一样多。
“第二天早晨我就是不能从床上爬起来，直到九点多十点钟才有余力下床，午饭后三点多四点钟才感觉有了点精神头，但是我的案头工作仍然不能进行，要是没有一种更大的欲求默默地埋藏在心底，折磨着我，要我破墙而出，这不也是一个极致的人生境界吗？我在四墙之内飘来荡去。
“第三天直到吃午饭时分，父亲在室外喊我，我才能下床，但是始终睡眼惺忪、神情恍惚。在午餐桌上父亲问我:煜煜，为什么会这么个样子？我告诉父亲说：晚上小伙子的行为太过火了！小伙子——我丈夫刘强听见我向第三者公开谈论我们夫妻间的这种私事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不喜欢，下巴拉长了。
“婚后第十三夜，我另外抱一条棉被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我禁止他试图拉开这条被子，他气愤得像一头雄狮一般怒吼起来，扬言如果我再禁止他钻进这床被窝他明天就要去跟我打离婚……我把他顶得很乖很乖：你难道仅仅为了这事才和我结婚吗？
“这个隔离措施很见效果。不知哪天晚上我们又置于同一衾床下，他长经验了，次数减少一次，剩下两次。第二天对我的工作没有影响。但是一连一星期下来，我又重演一次以前的症状。那个夜晚万籁俱寂，在他即将上床时，在比人的上半身还大个的床头台灯下，一个在床上，一个坐在床沿，我们进行了深谈：
“‘我看你成天头沉脑胀，脸上都脱了血色，你的性欲超过了你的精力，也超过了我的身体的承受力。你是党的高级干部，政府官员，你应该把主要身心力放在政务上，去争取担负起更大的职责，为**、为祖国做出更大的贡献。你的禀赋难能可贵，你的才华出类拔萃，省甚至中国和世界都需要你，都等待着你施展雄才大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