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用过的衣物就拿到外面的场子上焚烧,气味真是太难闻了……这件事过后灼灼也就成为古人。但是我心里却一直放不下。我可以非常确切地肯定是我的意念杀死了灼灼,根据我听到的灼灼所患病症和医疗报销方面的情况竟然与我父亲完全一致,以及他紧接着佑樵舅舅也进医院做了一个很大的胃部切除术两条信息,如此天衣无缝的巧合不能不让人确信这一点。事情只能是这样的:正当我父亲得大肠癌去世,佑樵舅舅入院做了一个很大的胃部切除术,这两件事正在我头脑里萦索的时候,这两件事也同时输送到灼灼的头脑里,但是因为我父亲得大肠癌,佑樵舅舅入院做了一个很大的胃部切除术,这里的“我父亲”和“佑樵舅舅”正在我头脑里萦索的时候是很模糊的或者是潜在的,所以只有“得大肠癌和入院做一个很大的胃部切除术”被输送到灼灼的头脑里,而清晰地浮现在他头脑里的意识又变成“我得了大肠癌,要入院做一个很大的胃部切除术”,于是他就去医院做大肠和胃切除手术……一个人强烈地怀疑自己得了癌症,并因此接连动了多次手术,可以肯定一个好端端的人也会被收拾完蛋!我在这部书里一再提到,我的强劲地向外辐射的大脑和心灵,不就是这样对周围的人们施加着无形却又是巨大的影响力吗?但是这场杀戮却是非常无意和令人遗憾的!一,虽然我很嫌恶灼灼,我们还发生过正面的冲突,但是我从来没有想杀他,连这种念头都没有动过;二,他只比我大十几岁,仅仅39岁就这样死了!不过这里也有两个疑点:第一,我基本上确信他根本不可能先后——大概只间隔半年——紧跟着我父亲和佑樵舅舅生了大肠癌和胃癌,也就是说他原先应该没病,可是医生为什么真给他做了大肠和胃的切除手术?难道一个人强烈怀疑自己生病就会没病变有病?或者医生就会把人没病看成有病?第二,我的大脑和心灵向外辐射是时时刻刻、面向所有人的,为什么我只把“得大肠癌和入院做一个很大的胃部切除术”输送到灼灼的头脑里呢?这只能表明在这一点上我的大脑和心灵这部无线电台发射的频率,与他的大脑和心灵那部收音机对上了号(丹参妹会接收到我对她的情爱,这只能表明在情爱这一点上我的大脑和心灵这部无线电台发射的频率,与她的大脑和心灵那部收音机对上了号;还有我在上面提到过,白菊花会接收到我对她的睡眠的压抑,这只能表明在压抑呼吸系统这一点上我的大脑和心灵这部无线电台发射的频率,与她的大脑和心灵那部收音机对上了号)……也就是说他这只鸟刚好撞在我这管枪口上!毫无疑问,不管谁像这样撞在我这管枪口上都必将自寻死路!关于这一点我还做过一次尝试,应该承认在全墓埕里和世界上我有比起灼灼更恨的人,有些人我真是恨得要死——但是现在绝没有到我要亲手杀死他们的时候,我想我既然能够动用意念杀死灼灼,我是不是也能以这种方式杀死他们呢?结果没有奏效。
关于我会把某些意念直接输送到灼灼大脑里的情形,在灼灼死后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就是在他死前不久,他曾因为隔墙的事与他的邻居吵了一架,用我母亲的话说,结果牛角尖被他那个地痞邻居给锯掉了……我想这件事肯定也与我有关,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家装修房子时,在师傅建议下曾把一堵厚墙削薄……我当然也照常在脑子里反复回想过这件事,于是“要把墙削薄”这几个字就直接输送到灼灼的大脑里,他就去找来他的土工三哥来拆墙,结果墙被他拆得太薄几乎要穿透了引起争议。
我在床的左摇右晃中……也可以说是被吓醒过来,虽然恐怖之感是很微弱的,我猜想大概是发生了低级地震,但我不敢肯定,听到下面的人们也都在这样传闻,但我们仍然不敢肯定,尽管我自己也向别人承认我的床发生过摇晃,直到听见**的报道我才确信无疑。据说地震发生在**省台中县,海峡的**这岸不过邮点“感觉”罢了,我想要是地震发生在这里,那仍然是一件……说来也怪的多么可怕的事情呵!我的心到底为什么而悸动呢?的确,我的精神从来没有败服在这种困境面前——我发现我的雄心仍然在阴暗的深处跳跃,我仍然会对枉活一世感到很大的遗憾……
虽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但我觉得依旧过得很好……当你在排得满满的一星期的日程中能拿出一天来为生活而生活,你会感觉多么惬意呵!在治国、平天下之前我们还需要修身、齐家……
我重新上楼时发现墙上的图画被风吹下来了,这是两幅多年前买的动物题材的中国画印刷品——一幅是黄宾虹的工笔重彩卧虎图,一幅是徐悲鸿的水墨写意奔马图,而且它们的边缘有些地方因为钉子的缘故而破损了,**脆把它们取下来也可以说重新装表一番,于是半天过去了。
洗完澡出来散步,特意从我们将要搬去的新家门前走过——现在我还不能进去细看。回来看电视连续剧。
又为了搬家的事一家人吵了一场,因为我竟被连根拔掉——剥夺了发言权,或者人家就是不肯接受我提出的办法,这是很令人懊丧和苦恼的……但是终于一切都说明白了。
应约去看了看准备搬去的房子,乍一看它给我的印象并不好,它是老旧的大房子的一部分,和我们家现在居住的这所大院子一样,这我事先已经知道,但它的地板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倾斜的……我曾一度决定不搬了,后经过一再权衡终于又决定搬了。
我照常正坐在书桌前工作,忽然从弄堂下面的高顶路上传来小眉的声音——她和她丈夫、孩子主要居住的地方还是在下面,因为她公婆的房子在下面,她那一小家子只是在休息和睡觉的时间才上到我们大院来:“大概害怕领鸽(她丈夫)吧!”我一时弄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一直盘旋在我的脑际,几天之后我终于玩味出它的意思:原来指的是我一直没去找她的原因……这当然与事实不符,因为我连想都没有想过要去找她……万万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和她丈夫竟然在他们的房间里大吵起来,并且要离婚,甚至临到约定第二天八点半去民政局办手续的地步……我想如果我心底里不是正处于对性、爱情、婚姻极度向往、渴慕和敬重的状态他们早就离婚了,因为正是我把这种心理传递给她才阻止了她和他在约定的时间走去民政局,他们就像俗语所说“两公婆吵架床头吵床尾好”那样戏剧性地旋即又言归于好……人们也许会问:别瞎说了,难道你的一种心理就能阻止一对夫妻走向离婚吗?这部书读到这里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有疑问吗?我不就是这样同一个个女人恋爱吗?使我的内心感到某种欣慰的也在于这里:多年来我就是这样对我周围的人发生着影响有时甚至是命运和生命攸关的重大的影响!
那位我曾替他打报告并跑腿的上辈同乡孔志又来,要我再替他写一份报告,因为他是从乡下出去做工的,但是现在他家属的户口在F城,因此他需要他家属所在的**证明这点,准备退休后把户口迁入F城。
真是斗转星移,由于我们彼此直觉造成的一场小误会(因为在此之前他曾来过我们家,在楼下同我的家人们谈过话),他现在对我过的这种书斋生活变得颇多微言……现在不说这个了。我认为在社会上他的思想感触是有一定代表性的,他认为现在这个时代没有毛主席在世时好,因为毛主席活着的时候他似乎能将人们紧密地团结起来,而现在是各人自己只顾自己,而且出现了少数令人瞩目的高收入人群……
恋爱真把我搞得狼狈不堪,但是跑到街上看见这永无止息的平心静气的人流,我才深感作为一个人的确不必那么心情激动。
我在文化宫门口买了一串黑葡萄,然后走到文化宫里面去,在“老人之家”里一边摘葡萄吃一边看两个老头子下棋,棋下得真是差透了,双方的车先后被吃掉弈者事先竟然丝毫没有发觉,看见高中时的一个同学也站在那里看棋,还在学校时我就觉得他和我不好——因为他只和一个中考成绩可以上当时顶尖的省重点高中而没有去却留在我们学校的同学好,也就是说他只和班上那个最棒的学习尖子好,我还是主动跟他打招呼,他被迫回应我但仍然觉得他对我没有好印象,葡萄吃完了,一局棋刚好也散盘了,我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