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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小说:美丽的恶作剧 作者:林便乎字数:2964更新时间:2018-06-14 20:45:30

屋子里的宾客们经过一开始的彼此交谈之后正处于暂时的间歇,这时边走边谈进来两个人使他们都抬起眼睛,而且眼睛里立刻流露出惊羡的光彩:因为这两个青年给人的第一印象太美了,而且也太威严了:白净的皮肤,极其聪明的表情,一个五短身材一个个头中等,衣冠楚楚。转瞬间那两个青年脸上浮现出笑容,他们一一同屋子里的宾客招呼致意,于是刚才沉寂下去的屋子里又喧嚷起来:有的人想跟他们搭讪,有的人咕咕低语……原来这两个青年也是他们这个家族的两个外甥(他们两人之间也是姨子与姨子的表兄弟关系,不过这两个表兄弟关系特别好),于是包括那个县政府里的小官员在内的这个家族的长辈们,开始以一种经多识广的态度询问起这两个青年的情况,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他们不过是两个**臭未干的小子罢了,这在那个被人认为也自以为“混得最不错的人”的眼里尤其是这回事,虽然他们也承认,现在这两个**臭未干的小子的羽翼似乎也已经丰满了,可是他们表现出来的那种针锋相对的风采却使他们感到受到侮辱,于是那些乡下的长辈们开始退缩了,那些迷惑不解的长辈们沉默了,那些善于为人的长辈们宽容他们,唯有这个“混得最不错的人”对他们表示极大的愤慨——我们知道,无法无天的人对这种人构成的刺激是最大的,因为他们践踏了一切这种人赖以安居存身的尊严和名位观念。

他们找到一张靠墙的椅子坐下来,虽然他们似乎知道有人对他们咄咄逼人但是他们未置可否,呈现出一种冷漠的自顾自的气度促膝交谈。于是屋子里的宾客们又聊起天来,好像不曾发生过什么事。尽管坐在那里的女宾们心中不禁微微地为坐在一旁的那两个青年倾倒。只有他一个人对他们耿耿于怀,而且对于他们的存在几乎感到气憋得透不过来,此时他们在他看来真是欲置之何地而后快呢?这个连他自己也说不准。不过他的粗腿在桌子底下又伸又缩,胳膊肘在桌面上东撑西支,处处无所适从,嘴里**烟,可是心里真想把烟卷扔掉,终于他开始以极大的克制的口吻同一个人交谈起来,他极力摆架子、打官腔、含沙射影、旁敲侧击谈一些自以为优越于人尤其是青年人的事情,一面瞥过眼睛看那两个青年——说起来他们还是他的两个表弟呢,可是他看见他们根本无动于衷,以十分专注的神情彼此交谈着,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使他们相互谈得那么深入和会心,他压根儿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甚至连他们说话的声音都不曾传入他耳朵里;屋子里的其他宾客也在各说各话,没有人听他的;看来这种情况使他变得更加郁闷了,可是毫无办法。这时东家的一个少年主人来唤宾客们到上面祠堂吃午饭,于是屋子里的宾客们离座而去,周围一下子就座无一人。他怀着沉重的心事差不多是最后一个离开,这种心境使他能够流连返景。

去祠堂上面,这就是说还要继续往山上爬。当他走上那道刚刚经过整理的土坡时,他回头望见原来他们刚才所在的那间屋子,是在路边一排两层楼的砖瓦房里,这种白砖的瓦房一排共有四间,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一排四间的砖瓦房全都是属于东家的。

祠堂在乡村人的生活中曾经起过一些重大的作用:供奉和祭祀祖先(这是他们的凝聚力),协商村里的大家事,面对外村人的挑战时歃血为盟的地方,近代还搭起戏台进行他们的文化生活;现在祠堂在乡村人的生活中也许作用大大不如过去,但是还是有些用处,比如,各地的剧团、歌舞团来,晚上有时还在那里演出;又比如,像举办这种盛大的婚丧筵席还必须借助于它。因此它们都被村民们很好地保存下来。像这个祠堂显然刚刚修葺和粉刷过,大理石的地面干净得简直一尘不染,擎顶的圆柱用大红漆涂得油光可鉴,还安装了吸顶灯和吊扇,还把绘画和书法作品装饰在正面及两边墙上。

吃饭的时候他又与那两个青年坐在同一桌。他们的桌子位于祠堂大堂的右上角,正好后面是大厨房的门口,因此不断有端盘子的人从他们那里经过,端到布满大堂和大堂下面的天井,还有天井两边带圆柱的长轩,还有祠堂外面的空地上的筵席去。开始的时候他看见那两个青年在那里吸烟、嗑瓜子,随后他们聊起天来,他仿佛听见他们在谈什么对联,他们首先嘲笑这个祠堂里的一副对联竟把三宝太监郑和七次下西洋写成乌三宝下西洋;接着其中一个谈起他应长城学会发起的以“长城”为横批的征联而写的一副对联:世界**心目中伟大的千年不倒的中华民族,中国**心目中巍然的万古永存的炎黄子孙!然后他说,对联也要有新的发展,要适合于用现代汉语进行写作,它可以是字数相等的两行诗,只要各种词类相对就行了,再把古式对联中的横批作为题目,这样写起来就好写多了;其中另一人承认说,是的,两行诗句是足以表达一个完整的思想的;于是他们的意见取得一致,说实在的,虽然他认识什么是对联,但是他不能完全听懂他们的谈话,因为小时候他不但没有进过学校,甚至连私塾都没进过,只在他的仅有初小文化程度的母亲身边识几个字,他出生在一个贫农家庭,解放战争的时候,****开进他的村子,那时他18岁,身材十分弱小,极为勉强才被批准参军,随后他随军一直打到海边,把国民党军队统统赶进海里,然后他们的部队就在海岸外的一座岛屿上驻扎下来,他在那里步步高升,直到复员从政,尽管如此,他竟然皱起眉头用那样一种眼神瞪了他们一眼,因为他想起来了,这是两个多年一直待在家里搞文学而迟迟没有出名的青年,在他的记忆和观念里,这两个**毛小子一离开学校就走上一条脱离生活的死气沉沉的道路,他打心里嫌恶这种人,从这时起他又开始摆架子、打官腔、侃侃而谈,谈生活,谈交游,谈他享有的种种特权,谈他两个女儿的美貌、娇气和时髦,话里话外赞美她们、她们的人品和她们的那种生活……当然,正如上午他想拿自己混世的成功压那两个青年,现在无非是想拿姑娘和时髦的生活来刺激这两个在他看来的书**罢了,但是尽管他从饭桌上谈到饭桌下,从饭后的歇息谈到殡仪的行列,他发现那两个青年(他始终同他们保持着某种距离,那也就是找一个刚好走在他们身后的人说话)对他不闻不问,甚至对他不屑一瞧,他们始终嘀咕啊、仰笑啊,很是开心。到了山下下葬的时候,他看见他们还并排躺在山坡后面的草地上瞑目养神。而且就在下山的路上他还闹出一个笑话,让他们十分善意地取笑一顿,因为当他谈到眼前的被人提着的下山时曾播放哀乐和哭丧曲的收录机、谈到火箭、航天飞机、宇宙飞船、卫星啦,竟然把人类所有的尖端技术都用电子一词概括和混淆起来。他们对他那么友善,笑得那么开心,身上散发出那么一种纯洁之美的气息,他感到自己完全失败了,而且简直被这两个青年迷住了:真是两个水晶般的人儿,不是一般乡间、市井人物可比,完美无缺,无可挑剔!

下葬归来赴正式的殉白宴的时候,他不好意思再与他们共桌了。他避开了他们。他看见他们仍然坐在中午吃饭时坐过的地方,而且还是那么快乐,那么无所羁绊。他发觉自己竟然爱上了他们,甚至爱到嫉妒的程度。他赶紧扭回脸来埋头吃东西不去看他们了,这种做法果然很奏效,因为他真把他们从脑子里忘掉了。

可是当他快要吃饱的时候他又抬起头来,于是他又看见他的两个表弟。他们俩个背对着他,脊梁在椅子上挺得笔直,显然正在用嘴撕一块肉,其中一个手执酒杯让那个斟酒的小伙子斟酒,这时他已经满脸通红,连眼珠子都红了,伛弯着身子坐在那里,这时祠堂里的上十盏大功率的吸顶灯也都亮了。他望着他们,眼睛里不禁显露出一种怜爱的省思的神色。于是他又埋头喝酒,进菜,那一片蒸腾的白雾马上又使他从脑子里忘掉了那两个青年。

  林便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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