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能为你做点什么
栗子往我的帐户里打进二十万,是车款的两倍。她凭什么这样做?可是,我无法退还多余的进账,因为她飞了加国。
梦见莫非,洗不脱有报复栗子的嫌疑。可栗子再次侮辱了我。
或许栗子念及一**夫妻百**恩,是**意的出手。
无论如何,我不能冤冤相报,梦里也不能。
这却是小事一桩。联想的大事是我必须修正自己的态度,去跟另一个人和解。我曾经太久地执迷不悟,我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一刻也不能。
心在T167/8上行走。老爸就等在枫城。
栗子始终没有回答我“我爸**你爸”的问话。可我相信她心存鄙视。栗子是有理由的:谁叫你爸的钱匣子**不了我爸的钱袋子,却还要学了我爸玩女人?他无产阶级充资产阶级,值得尊重么?
不值得尊重还要了我**命!他一个浑身锦秀、脑袋聪慧的坯子又怎么样?他塌鼻子。我妈一个满脸雀斑、下岗女工的身份又怎么样?她挺直的鼻梁。他凭什么在我妈之外还要养**?难道他**的不爱我妈了么?不爱就不会有接下去的疯癫。不爱才斗胆贪污学校的五万元**补贴**买房子。房子!拿见不得人的钱财去窃取黄金屋,养金丝鸟!这个意念对我的伤害将是终身的。因为我妈一条命因此被葬送掉!别说我妈大可不必**不住一口气,要**自尽!别说我妈不管不顾地抛下我,**自走黄泉路!这感情的洪水是什么理智的堤防所能设防的么?不设防赢得的净是做儿子的对老**敬重,对那个人的憎恨。
敬重刻在心上。憎恨刻在房子上。
憎恨随了房子如影随形。如影随形才有了说与栗子的井绳如蛇影的故事。
数年不认父子,见面不喊老爸。
无视他神经饱受刺激,从此疯疯癫癫,疯癫到不识教育局只发工资不必做校长也不必教课的告知叫除名。
幸亏我离开枫城的当口,他勉强能自理生活。
可不是报应?报应可不认人性不可克服的弱点而自行其是,它才懒得理你男人就容易把性与爱割**开来的辩词。
可他报应到神经错乱,还不够么?俗话说,**还不过头点地哩。想来我妈也会说够了。
够了就同他商量买现代悦动的事,又说开儿媳妇。
却几近是冷若冰霜的口吻。
媳来媳去,他不知情。掏了一辈子的积蓄买车取悦儿媳妇,还不曾见上儿媳妇一面。
他有过对不住我么,哪怕一丝儿?忽一天,我自问。他只跟老妈恩怨,而我不全是老**复制品。
迟迟等到失恋,才逼了自己要专程去修复一个关系。又逃脱不了寻求避风**的嫌疑。
可愧疚与自嘲,好像不是回家仅有的推手,合了一个月的假期也不是。我一时说不清。
枫城的晚餐是丰盛的代名词。我抢着主厨,他打下手。
俩俩对饮。我记住了他眼角的微笑。说到假期。他差点儿手舞足蹈。问起栗子。他好一阵黯然神伤。说回车子。我堵了他的口,说我像讨厌房子一样讨厌车子。
摸了老**遗像入睡。他羞过脸去。寻了中学时代晨练的路。我撞了他一个满怀。
临到假期结束,他不再唤“高适”,改唤“儿子”。临到返程的前一天,我替他买了一部手机。
上路。他忽的问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挥手。我回他说:爸!我记着要为您做点什么。